第165章 騙人的鬼
康熙猶豫了一會，又交代他，「對了，你改天去給康貴妃請脈，把她的補藥，換成佟佳貴妃從前用的。」
富察家有一個阿哥已經足夠，絕不能再多出一個了。
院首心下大駭，將腦袋深深低了下去，「微臣遵旨。」
永壽宮
「娘娘，太醫院的孟太醫來給您請平安脈了。」
「知道了，讓他進來。」
孟賀進入屋裡，聞見撲面而來的香氣，鼻子動了動，下意識皺了皺眉。
「恕微臣多言，娘娘屋裡燃的是什麼香？」
如澈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截了當道：「這香叫青麟髓，清香撲鼻，頗有雅趣，本宮知道裡頭有一味麝香，少用些，不妨事。」
而且她可捨不得去找什麼野麝的當門子，用的全是人工養殖的麝，從成品的香氣上來說，差別也不太大。
畢竟這香方是混合香，麝香不過是輔料。
孟賀看她的眼中滿是不贊同，「娘娘既然知道，又對醫道頗有見解，怎會隨便拿來用？」
如澈心裡不屑，想說她連息肌丸都用了，還怕這點麝香？好聞就行。
至於常在宮中伺候，能近距離接觸香氣的采苓和採薇，早就決定過兩年自梳當姑子，不打算嫁人，能不能生孩子根本不重要。
這香還是她們三人一起配置的，裡面有什麼東西兩人都一清二楚，可見是真的不在意。
孟賀很不贊同地擰了擰眉，蹲下身子，「娘娘還請把手伸出來，微臣給您把脈。」
如澈渾不在意地伸出胳膊，作為修仙者，對身體的控制力遠超常人，想讓人把出什麼脈象就能模擬出何種脈象，根本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等把完脈，他鬆了口氣，「娘娘的身體一向不錯，這香尚未損傷您的身體，不過您也不能不在意，等會微臣給您開點補藥，解除麝香的藥性……」
「不必了。」
如澈揮了揮手，讓人端了碗補藥進來，「這是前幾日院首給本宮把脈后開的方子，說是對子嗣有益的補藥，本宮喝這個就行。」
孟賀鼻子動了動，神情一肅，「娘娘，可否讓微臣瞧瞧藥方？」
「自然，採薇，把方子拿來。」
孟賀看完后，斟酌了一會，「方子確實沒問題，有補氣溫養之效，娘娘可否讓微臣看一看您這碗湯藥？」
「行啊。」
如澈示意采苓給他端過去，孟賀謝過之後，把湯藥盛出了一些，先聞了聞，再用舌尖嘗了嘗，最後放在嘴裡抿了抿。
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環顧一圈，見宮人們都被打發出去，他大驚之下，險些叫出來，「娘娘，這葯……」
「本宮知道，裡頭放了不少好東西呢，全是讓女子不孕的藥材，用在本宮身上，卻是可惜了。」
她早就自絕了後患，若非如此，凡俗的葯對她這個修仙者的危害也是有限，隨便運轉幾圈功法就能將毒素全排出去了。
「娘娘，可是宮中有人害您？」
「並無。」
孟賀觀察著她的神色，突然有了個可怕的猜想，院使是皇上的心腹，必定不會被人收買。
那麼想讓康貴妃無法生育的人……竟然是皇上？
如澈見他神情變幻，覺得有趣，也不想嚇他，「行了，你先下去吧，咱們的關係不能讓外人知道，你以後也跟從前一樣，兩三月來請一次脈，全聽太醫院的安排即可。」
「是，可娘娘您的身子。」
「無妨，再不濟，本宮還能找宋太醫調理。」
想到宋世寧，孟賀也送了口氣，「師父他老人家醫術高超，擅長各種疑難之症，論用藥，遠在微臣之上，有他照顧娘娘，是再好不過。」
孟賀告辭，如澈讓人關閉了宮殿的門，看著眼前的湯藥，嫌棄地端起來，一飲而盡。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果然從古至今都不可信，認真就輸了。
前日康熙還說想讓她再生一個，說什麼她的孩子與別人都不同，轉頭便送來了一碗紅花湯，當真是將君王薄倖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這遭她終究是趕在了前頭，早早就用了息肌丸。
不是她不能生，只是愛新覺羅玄燁不配而已。
……
這幾天比格像是終於在宮裡待膩了，老想著往外跑，甚至盯上了御花園角落的一塊假山叢，愣是要在那撒尿，不然晚上就要扯著嗓子叫，擾得所有人都不安寧。
如澈猜它或許不是只有在那才能尿出來，而是想每晚多出去遛一遛，便讓人每晚在宮裡下鑰前把他牽出去，到假山那邊打個卡，再把它牽回來。
二月中，比格回來后沒多久，采苓便匆匆走進來，給如澈彙報了一件事。
「娘娘，今晚莫達陪著比格出去時，在假山背面意外撞見了伊答應，當時她眼睛通紅，似是哭過。」
「哦？誰欺負了她？難道是她宮裡的人，害得她只能大半夜到御花園裡哭？」
「不是，等人走後，莫達在原地待了一會，發現有一小塊被人抹去的香灰，他猜測伊答應瞞著別人在燒紙錢？」
「宮中燒紙可是忌諱，難怪她躲著人悄悄燒了。」
如澈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伊答應父母俱全，近期她家裡也未曾聽聞有喪事發生啊，這是在給誰燒紙呢？」
「奴婢也不知，要不要細查？」
「算了，伊答應的事與我們無關，況且最近宮裡戒備森嚴，咱們不好大動干戈。」
宮裡才剛安穩下來，她如今應該低調些，若是貿然去查，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自從朝廷和鄭家開戰，前線便捷報頻傳。
二月二十八日，廈門總兵黃瑞率部投降，廈門正式收復。
三月十四日，福建及沿海諸島皆被清軍收復。
鄭經見勢不敵，率諸將回台灣。朝廷為了徹底將其收新，特許台灣比照朝鮮的例子——「不剃髮，不登岸，稱臣入貢。」
鄭經卻要求將海澄保留為為互市所在，由鄭家時代經營，福建總督姚啟聖不許，和議又再次擱置，兩方陷入了拉鋸戰。
清軍和海船盤踞在台灣周邊，康熙倒是並不擔心，因為鄭經在敗兵回台後，像是失了心氣，從此只知道縱情酒色，怠聞軍政，宛若臨死前的享受一般。
如今台灣事務全被他委派給了長子鄭克臧和心腹，只要他一死，福建的水師便能長驅直入，將台灣徹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