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紫袍的鬥爭

第45章:紫袍的鬥爭

弗拉茲問道:「怎麼個複雜法?」

大酒桶外只有輕微晃蕩著的聲響,馬車的顛簸越來越明顯,看來兩人已經從商業區不知名的小徑來到了下城區,曾經的馬基雅維利鎮,這個城市最初之地,而現在則是聚集著流民,詐騙犯,無證攤販的貧民窟。

索拉德利喃喃的說道:「從最上層開始說起的話,自然就是杜蘭和書依諾兩個派系之間的鬥爭了。」

「書依諾是誰?」弗拉茲好奇的問道。

「書依諾就是書里亞諾的叔父。」

原來書里亞諾的叔父地位這麼高,他自己的黨派居然能和大主教抗衡,弗拉茲繼續問道:「他在聖教國里擔任什麼職務?也是紫袍教士嗎?」

索拉德利答道:「確實,他也是紫袍,但最主要的不在於他,而是他背後整個家族勢力,他是書茲瑪爾家族的家主,關於這個家族,則要從聖教國建國說起。」

弗拉茲將腿盤起來,換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說道:「好的女士,我對這段歷史非常有興趣,請給我這個外鄉人好好講一講。」

旅途無聊,索拉德利饒有興緻的開始講道:「關於聖教國的建立,有很多個版本,大聖堂里對於教士們的修行主張的是少言慎行,放眼未來。傳言聖教國為了宣傳教義和思想,做過很多極端激進的改革,比如多神系合併,否定異端教義,柔和傳說故事,篡改歷史等等,這些在民間或者官方的一些藏書里,都有各種不同的說法,聖教國的官方從來沒有公開的否定或者承認這些書籍的內容,而是倡導國民積極的建設未來,不要沉溺於過去的對錯,加上你應該聽說過吧,大聖堂最高處,教皇是可以和神對話的,既然對方是神,那麼傳達的意圖總歸是不會錯的。」

「那麼,你就給我說說,可信度最高的那個版本吧。」弗拉茲說道。

索拉德利「嗯」了一聲,隨後有開始介紹道。

「應該是三四百年前,那個時候這片大陸還是由無數個小的國家和村落組成,馬基雅維利是一個獨立的聯合城塞,但說起來是城市,地理面積只有現在下城區一半不到,整體規模更像是一個小鎮,鎮子賴以生存的資源是北面高山裡的礦業,而這座大山後來就被改造成了現在的內城區。據說是礦工在山裡面發現了某件神器,也有說神器是教士從外面帶回來的,反正鎮上最龐大的家族,也就是書茲瑪爾決定和教士們去見證奇迹,在去山裡看完之後,開始動用家族所有的力量建造城市,同時宣布這將是一個由神明直接管理的國度。」

「難道從那個時候,教皇就一直在那邊充當話務員了?」

「什麼是話務員?」

「呃……就是專門傳話的人。」

索拉德利嚴肅的說道:「帕里亞教士,注意你的言辭,教皇存在的意義是至高無上的,他負責和眾神溝通並且傳回神的旨意,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在諷刺之類的。」

「那倒沒有,你請繼續說。」弗拉茲安撫道。

「這個說法,也吸引了其他的信徒,而當時他們修改了一版又一版的法規,面對大陸不同信仰和神系,做出各種通融和讓步,讓對立的神明互相妥協,一切都只為了信徒們開創一個包容和理解的家園,而遇到一些異教徒,或者不相信的民眾群體,他們直接帶去山裡,稱作見證神跡,只要看過的人,之後都會回來變成最忠實的信徒。在現在看來,聖教國當時的野心極大,他們聲稱要統一東大陸,

而事實上也做到了,據傳說,當時有許多國家即使是意識到了聖教國背後確實有著至高無上的神明在推動發展,但是依然有不少小國出於統治者的私心,沒辦法接受聖教國的提出的豐厚條件,選擇了武力對抗,可是一般這種下場都不太好,而聖教國擴張最迅速的時期,就是杜蘭和他的聖劍騎士團遠征的那些年。」

「哇,杜蘭到底幾百歲了?」

索拉德利回答道:「沒人知道,這種級別的強者,已經可以用各種手段延長自身壽命了,法術也好,藥物也好,或者是什麼寶物,不過即使如此,杜蘭依然對哈斯娜客客氣氣,所以哈斯娜才是這個城市裡最可怕的人。」

「哈斯娜?紅衣樞機卿嗎?」

「對,我跟你說過一次吧,我看到她就感覺雙腳發軟,杜蘭給我的感覺很慈祥像是個無害的老人,儘管他的恐怖戰績數不勝數,但是哈斯娜給我的感覺還真就是不一樣。」

「上次雙子村的時候你提到過,你黃昏使者的稱號就是她嘴裡傳出來的。」

索拉德利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是啊,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奇怪。明明沒有對我釋放任何法術,但是我所有的一切她彷彿都知道。」

弗拉茲問道:「她會不會有使用了某種預知法術?」

「唉,誰知道呢?跑題了跑題了,我繼續給你說書茲瑪爾家族。」

「嗯嗯。」弗拉茲繼續認真的聽著。

「之前不是說了嘛,馬基雅維利就是一個礦業小城鎮,當時管理整個城鎮的就是書茲瑪爾家族,但是和山裡的神跡接觸了以後,家族的主要方針就從治理一方變成了建設聖教國,因為是開國功臣,那之後的歷代家主也都在聖教國里擔任了重要的職位,而上一代的白衣主教,正是書依諾的父親,可是主教位置最後卻被杜蘭給奪走了,所以說,這也是書依諾和杜蘭勢同水火的原因。」

「其實我都不知道,他們這種紫衣教士,在大聖堂里到底意味著什麼。」

「紫衣教士只是一個階級身份的代表,據說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場最高層的會議,具體組織機構的負責人在最高層的會議里,都只有旁聽的份,除非紫袍或者更高的階級授權,否則都不能發言的,其實白袍和紫袍也是同階,只是意義上的更高一級,你與其說書亞諾的具體工作內容,不如說現在那些部門是他的勢力範圍比較好。」

木桶搖搖晃晃,突然速度減慢了下來,兩人立刻緊張到不再發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關卡附近,但是按照時間來看,應該不是。

車外傳來哈茲和別人聊天調笑的聲音,木桶隔音效果比較好,也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過了好一會兒,車子才有繼續啟動。

兩人長吁一口氣,不知不覺額頭都沁出了汗,這種感覺真是遭罪,弗拉茲於是又繼續問道。

「再給我說說階層吧?其實我都不知道各個階層都能做些什麼的。」

「大聖堂最高層是教皇,但是沒人見過他,紅衣的樞機卿其實是書記和傳令官,負責傳達下面的決策和教皇那邊的神諭,哈斯娜不會參與日常政務,雖然她有這個權利,她更像是大聖堂的一個管家,對於各個部門的工作,她幾乎不會去詢問,她只負責看管好這些黑袍和紫袍教士們。而白袍杜蘭則是紫衣教士之首,也被稱為大主教,大聖堂里不管是建設還是軍事,全部都會讓他參與商定,不過這些年,對於經濟財政,建設之類的,都已經落到了紫衣書依諾的手裡,他的許可權被限制,管也管不到。」

「怎麼會管不了呢?如果他想去查某件東西,難道還會不讓?」

「總會有條條框框限制他,我曾經聽說過,幾年前出過一個偽造貨幣的案件,當時因為是杜蘭親自去坊間調查這件事情,最後因為各種原因,只抓到了幾個底層小角色,為此還被樞機卿責怪了,說必須專事專辦,不能讓不熟悉流程的高層人員去處理這種事情,就因為這件事情,各個部門的職責也被劃分得很細,越級或者越權都變成了大聖堂里極其敏感又危險的行為。」

弗拉茲無奈的說道:「我聽你這麼說起,我覺得大聖堂里內部實在是太複雜了。」

索拉德利又說道:「大聖堂里,如果不算上白袍的杜蘭,還有七個紫衣教士,負責遠征軍的阿列克德,行動部的總管萬,書里亞諾的叔父書依諾,除此之外就是負責財政的瑪麗安,那是一個老婆婆,據說是個非常刻板而且嚴肅的人,雖然一直沒有婚嫁,但是有一個英年早逝的未婚夫,這個未婚夫也是書茲瑪爾家族的成員,所以和書依諾的家族有點點關聯,然後是負責立法和安全的瑪修,人稱紅惡魔,因為他本身也確實是個魔裔,你如果見到他了,最好不要被他的角,尾巴,還有紅色的尾巴吸引到,那樣他肯定會生氣的,他曾經是聖劍騎士團的成員,是杜蘭的弟子和親信,不過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變得不和。」

索拉德利喘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再就是瑞安,一個金色頭髮的傢伙,他很隨和,主要負責的是外交方面,你在大聖堂里恐怕很難見到他,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其他國家進行著活動,他還沒有成為紫袍的時候,就促成了聖教國和艾隆德亞的停戰協定,並且破天荒的想出了死界戰爭條約,確保雙方互有競爭,但是在主位面又不再互相攻擊,這個人據說非常正派,而且很受樞機卿的賞識,也是書依諾正在努力拉攏的人。最後就是一個叫做山公的楊國小孩,是剛從法學部的部長晉陞為紫袍教士的新人,是個絕無僅有的天才。」

「法學部?這是個什麼部門?」

「全稱是神術和奧法學習和研究部,簡稱法學部,是專門研究各種法術,對法術進行改良和普及的重要部門,也是我之前我老師所在的這種學術部門的最上級部門。」

「紫袍教士是一個小孩?」

「對,小孩,大概十四五歲模樣,但是心智完全不像是個孩子。」

「會不會是用什麼法術,把自己變成了孩子的模樣。」弗拉茲想起家鄉一部小說,裡面有一個年紀很大的女性因為使用了某種神奇的方法,讓自己變成小女孩的模樣。

「完全有這個可能。」索拉德利說道:「因為這個城市裡,論魔法造詣搞不好他是最強的了。」

弗拉茲又問道:「據我所知,楊國人不都是只有一個音的名字嗎?為什麼他叫做山公?」

「這個你不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楊國人或者混血兒呢,你明明是一頭黑髮,還是黑色的瞳孔。」

「呃,我不是楊國人,我甚至沒有去過楊國。」弗拉茲解釋道。

「那好吧,我來告訴你,楊國人確實只有一個名字,名字讀音更多的楊國人則是被授予的官職或者稱呼,那個孩子叫做山,而公則是他在楊國被授予的爵位。」

「他是楊國人?還是個公爵?那為什麼來大聖堂了?」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聽我老師說,山公已經是聖教國人了,也不會再回楊國了。」

弗拉茲在黑暗裡點了點頭,其實他至始至終的所有動作,都被索拉德利看在了眼裡,她之前在迷霧巷釋放的黑暗視覺,足夠支持她一整夜看東西都如同白晝一般。

也許是索拉德利來大聖堂之後,除了老師之外,和他聊天最多的就是弗拉茲,加上之前雙子村一起共同作戰,她現在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比較信任的,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毫不避諱的將自己知道的這些各類消息都如實告訴他。

「那麼這些人,誰是杜蘭那一派的,誰又是書依諾那一派的呢?」

索拉德利想了想,似乎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她說道:「這裡面很複雜,其實並沒有嚴格意義上,勢同水火的兩方人馬,只是大家在各個政見上的立場不一樣,就目前最大的矛盾就是殖民這件事上。」

「殖民?」

「對,民間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你應該有所耳聞,艾澤爾的物產其實不很豐富,特別是和沒有大霧的花園樂土比起來。」

弗拉茲答道:「這個我倒是聽說了,這些年很多大的組織,有實力的商團,甚至艾隆德亞那種大國都開始在花園樂土興建定居點,而且因為和那邊原住民,也就是猛獁和石像鬼多少會有矛盾發生,所以也有很多傭兵樂於去那邊發展,到處都是工作機會。」

「所以,大聖堂裡面也有一部分人開始支持去那邊發展,這叫做搶佔先機,而這一派的主要支持者就是書依諾,反對派則是杜蘭。」

「哦,原來如此。」

「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你看在發展殖民這件事上,瑪麗安是反對派,但是在日常國內一些政策制訂上,瑪麗安大多數情況是站在杜蘭這個保守派這一邊的,所以真的不能以一概論,就將紫衣們具體劃分到某個派系裡。」

「明白了。」

「但是也有例外,剛才不是說了嘛,有著紅惡魔外號的瑪修教士,因為某種原因和杜蘭不和,所以已經徹底站在了書依諾的這一邊,而萬和瑞安也是書依諾大力提拔和栽培起來的,所以杜蘭的聲勢其實遠不如書依諾。」

「唉,這種事情真是複雜啊。」

「對啊,就很複雜,雖然你只是青袍的底層教士,但肯定也會被當成大主教的人,只希望書里亞諾他們不要在調查部針對你就好了。」

弗拉茲撓了撓頭問道:「啊,還有這種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了。」

弗拉茲心裡苦啊,怎麼捲入政治鬥爭里了,自己只是希望通過努力工作,得到那小小的熾血護符,把自己的好兄弟們救出來就行了,感覺最近的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索拉德利看著陷入沉思的帕里亞教士,自己又打開話題問道:「吶,我給你說了這麼多,你要不要跟我交換一點情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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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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