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以惡制惡
隨著余夫人推門而入，總經理室里頓時亂成一團，質問聲、怒罵聲、哭喊聲響成一片，其中尤以李靜的聲音格外高亢嘹亮。
林立恆在門外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在建材廠里領導繞著走的李靜此番立了奇功，這世間哪有庸才，用對了地方就是人才。
面對夫人的詰問，余喬山百口莫辯，低聲下氣讓李靜幫他解釋清楚。
但李靜只是哭，早上精心化的淡妝已經哭花了。
自知理虧的余喬山答應付慶州建材的貨款，讓李靜開口說話。
可李靜哭得更響了。
余夫人沒有耐心了，一把揪住余喬山的耳朵，怒罵道，「姓余的，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看樣子余喬山在男女問題上是慣犯。
公司前台、保安都在現場，聽到哭鬧聲的其他職員也紛紛前來圍觀，余喬山已經顧不上顏面，對著剛進門的周經理喊道，「周賓，把慶州建材的貨款支票開過來！」
周賓「噢」了一聲，馬上回財務室開支票。
余喬山涎著臉說，「老婆大人，她真是來要賬的，跟我一點點關係都沒有」。
余夫人這才撒手，回頭吼了一聲，「有什麼好看的！」
圍觀職工聽聞河東獅吼，呼啦一聲全退出了總經理室。
五分鐘后，余喬山鄭重其事把貨款支票交到李靜手上，客客氣氣把她送出門。
李靜把支票遞給門口的林立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又把散開的長發攏到腦後，喜笑顏開。
一旁的周賓都看呆了。
回到吉普車上，李靜嗔怪道，「小林你太壞了，看著我在上面丟人現眼」。
林立恆心想上次你要跳樓，比這次鬧得更歡，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誇讚，「靜姐你這一鬧，余老闆不是乖乖把支票給你了？」
李靜哎呀一聲，提醒道，「快看看支票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林立恆已經正面、背面確認無誤。
李靜又催促駕駛員趕快開車，生怕余氏商貿公司的人追下來找麻煩。
駕駛員打火，吉普車駛離江城。
李靜從包里掏出小鏡子，拿出手帕擦臉，嘴裡念叨著，「太丟人了，這鬼地方我再也不來了！」
林立恆哀嘆一聲，「這鬼地方我還得來啊！」
李靜不明就裡，一個勁勸他不要再攬清欠這種臟活了，接著又把話題轉到給他介紹女朋友上。
林立恆樂個不停，「靜姐，你們不知道管彤有男朋友嗎？」
「楊園那小子？」，李靜一臉嫌棄，「長得瘦巴巴的一臉短命相，那配得上管彤」。
「話可不能這樣說，他們可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眼了」，林立恆戲言道。
李靜又抬出一人，「趙姝那個小丫頭怎麼樣？我看她挺喜歡你的」。
林立恆被她打敗了，忍不住告饒，「靜姐，連你都說她是小丫頭，我把她當妹妹看」。
吉普車裡的氣氛跟來時相比天壤之別，駕駛員也被李靜的歡快感染了，不知不覺加快了車速。
李靜的語速就跟上了高速似的，「哎喲，原來小林你喜歡姐姐型的，像靜姐這樣的嗎？」
駕駛員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林立恆被李靜的話搞了個大紅臉，對駕駛員說道，「哥，你慢點！」
趕到慶州建材廠時，晚霞鋪滿海鷹山頂，一側高高矗立的預熱器直衝雲霄，一眼望去光芒萬丈。
辦公樓三樓會議室里，
施宇耀捧著支票如獲至寶，反覆查看，然後小心翼翼遞給顧民生，「顧廠長，支票沒問題」。
顧民生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額，又還給了施宇耀，轉頭表揚林立恆，「小林，幹得不錯！」
林立恆當即把功勞給了李靜，不吝誇讚之詞。
李柏舟在一旁感慨，「沒想到這個李靜還是有可用之處的」。
陳錦石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錢要回來這個事情就了結了嗎？余氏商貿公司把我們當猴耍嘛！」
「對」，顧民生也咽不下這口氣，「我們水泥被掉包的事還沒找他們算賬」。
這個賬怎麼算，會議室里的厂部領導加上施宇耀七嘴八舌的，都說不到一起去。
李柏舟問林立恆，「小林，你主意多，說說你的想法」。
林立恆早有盤算，不緊不慢說道，「余氏這事做得實在不地道，既然他們不仁，那我們就不義」。
管煒急道，「別賣關子，說怎麼做」。
林立恆看向沐東飛，「沐廠長，我們水泥有什麼缺陷？」
沐東飛愣住了，第一反應「我們水泥品質很好啊，有什麼缺陷？」
林立恆繼續說道，「缺陷還是有的，不然怎麼會拿不到進滬許可證」。
沐東飛分管化驗科，突然被林立恆針對，有點惱了，「林立恆，那你說說，我們水泥有什麼缺陷？」
顧民生不高興了，「東飛，小林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就說什麼」。
沐東飛無奈說了句，「我們產品安定性差些，但這跟余氏有什麼關係？」
林立恆微笑道，「沐廠長你不要介意，據我所知安定性差會導致打混凝土出現裂縫，尤其在冬季」。
眼看沐東飛臉上有點掛不住，林立恆又補上一句，「當然，這都是客戶可承受範圍」。
顧民生點頭，「這倒是實情」。
林立恆接著說，「余氏換了我們水泥的包裝袋，正好利用這個做做文章，把它這個裂縫搞大」。
沐東飛還是不明白，「哪有大的裂縫，都是細長細長的」。
林立恆笑道，「我們可以造啊，比如不合格水泥」。
他解釋了具體操作過程：搞點次品水泥，裝到江南建材的水泥袋裡，然後投放到江城市場上去。
陳錦石很謹慎，「這不違法嗎？」
林立恆也考慮到這一點，「我們就拿到工地上去，水泥一拆包馬上舉報到技術監督局，這樣既造不成實際損失，也能暴露問題，然後引發連鎖反應」。
李柏舟問，「我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立恆答道，「余氏的惡劣行為必須要得到懲罰」。
「那江南建材廠在中間充當什麼角色」，李柏舟又問，「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余氏商貿公司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