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蹊蹺的自首
會議室里只剩下凌亂的紙筆,投影的光打在牆上,光線里可以清楚得看到飛揚的塵埃,牆上的畫面里,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正盯著這空蕩的房間。
審訊室里從未這麼熱鬧,幾乎所有人都擠了進來,兩張主審椅上坐著譚虎和馮繼明,他們身後站滿了警員,楚風跟陳東也在門口堵著。
他們全然忘記了紀律,目光都出奇的一致,像是看到了新物種那樣盯著對面坐著的男人——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棒球帽,還有一隻完全擋住臉的白色口罩,他的手上已經帶好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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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譚虎第一個清醒過來,「都出去!我跟馮隊長在這裡就行了!」
譚虎轉身對著後面的警員訓斥道,幾個年輕警察都低著頭,準備出去。
狹小的空間里,任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正盯著那個人外露的唯一部分——眼睛。
王子墨拉了拉任一,任一紋絲不動。
「任一!任一...」王子墨輕聲得說,手上搖晃著任一的衣角。
馮繼明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任一是審訊的人才,這裡還是讓他坐吧,跟譚隊長配合也得心應手。」
譚虎大手一揮,「都出去吧,我自己在這裡就行。」
他預感到,如果任一在這裡,肯定會出亂子,這孩子性格太過剛烈。正如他所說,這案子不可能是一個人犯下的,那麼眼前這個自稱是所有案子的始作俑者的人,就很蹊蹺了——也許是吳文斌找來的替罪羊。
「各位警官,希望你們快點。我也好快點招供,你們也好儘快把我定罪,然後執行。」
審訊位上的那個男人開口說話了,聲音很小,聽起來很溫柔,語氣里還帶著一股子哀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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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說這樣的話本身是一種挑釁,但這個男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真誠。
「任一?」譚虎喊了一句。任一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譚虎心想:這小子不對勁啊,按道理講,他比自己更敏銳,應該能看出來,這事兒是被安排過的,眼前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替死鬼。按他的性格,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但現在他沒有暴怒,反而呆愣在這裡。
「任一,你先出去。」譚虎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會處理的很好的。」
任一機械得往外面走,他腦子裡面好像被掏空了一樣,除了任慈的話,什麼也想不起來。
「兇手是同一個人,他明天會去自首的。」
任一眼前慢慢模糊,耳朵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全世界都變成了任慈坐在沙發上,用一個旁觀者的語氣,面無表情地講述著。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審訊室的單面鏡后。
任一一拳打在牆上,周圍的同事都嚇了一跳。他心裡懊惱地想著:我這是怎麼了?我是個警察,我怎麼能被外在的不科學的因素干擾呢?
「說說看,個人信息、犯的案子、動機、手法。」譚虎點上一根煙,也遞給對面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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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不抽煙。」那人伸出一隻手謝絕了,看起來動作很有禮貌。
那人一邊說,一邊用戴著手銬的手,將包裹自己的「裝備」一件一件卸下來。
「我叫周敬安,30歲,鹿城本地人。」那人繼續說,「我可以完整的說出我作案的全部過程。只要你們儘快給我定罪,並根據判罰執行。」
說完,周敬安講兩隻手平放在審訊台上,身子坐得很直,頭部不偏不倚,像個坐姿標準的學生。他眼睛眯著,跟譚虎對視著。
「詳細說。」
譚虎這會兒很冷靜,結合這個人迫切地要求儘快處理自己,他在內心已經認定,這個人是個替死鬼。但他知道,單面鏡後面全部是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直接傳達到局長那邊。
「第一起案件,我殺了個農民趙德才。」
「動機。」譚虎問道。
「沒什麼動機,我看著他孤身一人,下著小雨里還田裡忙著。感覺他太可憐了,所以我就殺了他。」
周敬安緊張地說道,眼球時不時往上翻一下,又迅速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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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起。」譚虎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立刻問道。
「那個小姐啊,也是我殺的。」
「直接說手法和動機。」譚虎嚴肅地說。
「我開了個高價,她就跟我走了。然後我帶著她一路繞開監控,走到城西的巷子里。我說我喜歡從後面來,讓她背對著我,手撐在牆上。然後我一刀直接扎在她后心上,她開口想叫,但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直接死了。」
「動機的話...她太沒有廉恥了。我想著如果她拒絕我的錢,或者拒絕在巷子里做,我就饒了她了。但她沒有,還很樂意。」
周敬安笑著說的,他的笑意很僵硬,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第三起。」譚虎依然面無表情。
「心內科主任,李玉良。」
「我用兩根極細的納米線,把他的喉嚨割斷了。我控制了自己的力度,不然把他半個脖子割開也不在話下。」
「兩根?」譚虎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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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根線的話,是沒辦法殺人的。按照人正常行走的速度,那根線只能割出個皮外傷,根本破不了人的動脈。」
「還有一根線,也是透明的,我把它繞在那根線上,線的兩頭都在我手裡,我用力拉起、繃緊,像拉弓那樣。等李玉良經過的時候,我割斷我這頭,那根線就順利地切入了他的喉嚨。而我手裡的線,鬆開其中一頭,一抽就回到我手裡了,我直接帶走了,放在火里燒成了灰。」
「他死得不冤,他跟醫療黃牛有合作,間接死在他手裡的人,可不止四個。」
周敬安說完,眼睛瞟向一旁,仰著頭,抖著腿。
「第四起。」
「第四起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把人裝在垃圾桶里,然後讓他在人群中,無助的窒息而死。我可以提供給你我購買電子霧化玻璃的商家,你們可以去找他核對,叫昌盛玻璃材料有限公司。玻璃膠跟真空機還在我家裡,幸福花苑9棟二單元108號。」
「動機是報復,也是為民除害吧。這個蛀蟲害了多少家庭,最後偷梁換柱,資金轉移到了海外。到法院一句申請破產,就可以繼續當他的『遵紀守法好公民』。」
「幸福花苑不是爛尾樓嗎?」譚虎問道。
「我就住在那裡。我沒別的什麼要交代了,請警官您儘快把我的案子移交法院,一定要儘快!」周敬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也沒有做更多的回答。
「...」譚虎如鯁在喉,內心煎熬,感覺自己就快綳不住了,這明顯就是個替死鬼,而自己卻要眼睜睜看著這讓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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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規矩,你需要先在我們臨時羈押室呆著,我們去市檢察院提交起訴申請書,同時去收集你提供的證據。這個過程快的話只需要一到兩個工作日,到了法庭,整個事情蓋棺定論。」
譚虎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鄭重的看著周敬安的眼睛,「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他期待著,在心裡不斷得喊著,你好好考慮!好好考慮!你只有兩天時間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已經恨不得把內心想法說出來了,但他知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會一個字不落,一個動作不少的無損傳達到吳文斌那裡。
「我明白,麻煩您儘快,我要走最快的程序。」周敬安也很真誠。
譚虎嘆息了一聲,「那按規定...」
「等等!」任一推開門直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