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夢
「所以,小傢伙,你是去呢,還是留呢?」隕墨靠在一個搖椅上,優雅地翹著二郎腿,左手不知什麼時候,甚至拿起了一杯紅茶。
丁雨澤看到這把黑色的椅子,發現這居然是以埃菲爾鐵塔為靈感而設計的伊姆斯椅,還是搖椅版。
「如果,我不想留在這裡呢?」丁雨澤死死盯著椅子下的鋼材構造,並小聲地問。他從主觀上,仍然想回到家中,做一個普通人。
「不留在這兒,你就是危險人物。禁忌者的精神是會被盲目、痴愚、瘋狂這三個世界意識洗禮的。如果你無法禁受這洗禮,便會被世界意識同化,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從而變成真正的殺人狂。」一旁靠在門口處的拉里突然開口,一邊說還一邊朝著丁雨澤走來,強行抓住他的手腕,並看了看,「喲,小傢伙,還是個雙料呢,可惜了,不是在我們殘念收容所覺醒的。」
這時,隕墨注意到了丁雨澤的目光,將手垂下去,拍了拍椅子。
「小傢伙,你看啥呢?」
丁雨澤猛然回過神,與隕墨對視了一秒,又迅速把頭低下。
「椅子,是伊姆斯椅,RAR版……」丁雨澤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生怕自己說錯話,導致這個殺神一般的怪物突然暴怒就給他噶了。
「不錯啊,有品位,這都認識。」隕墨站起身來,拿起一個杯子,又倒了一杯紅茶,遞給了丁雨澤。
「給,渴了吧,喝吧,祁門紅茶。」
丁雨澤接過紅茶,發現根本不燙手。
「這就是禁忌者異於常人的第一個事情——不怕燙。這杯茶是用90攝氏度的熱水沖泡的,現在也不會涼到哪兒去。」
由於實在太渴,丁雨澤直接一口悶了下去。
「小傢伙,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去,還是留?」
丁雨澤剛欲開口給予否定的回答,就覺得神智開始恍惚,還感覺隕墨的說話聲伴有迴音。
「回答吧?」
丁雨澤剛要開口說話,結果腿一軟,暈倒在地上。
天狼連忙拉住丁雨澤,將他橫抱在懷裡。轉而看向隕墨和隱者,他們嘴角上壞笑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話說,我當年,也是被你們迷暈的吧……」
隕墨尷尬一笑,「不一樣的,你那會已經快涼透了,甚至官方那邊已經當場判定你死亡了,你沒別的去處了,再次出現在明面上肯定會被人懷疑你活下來是不是有什麼外力。」
天狼當即捂住額頭,以極其無奈地語氣說:「你反思一下,造成我判定已死的因素,有多少是你造成的?」殘屍遍地,死氣四溢,詛咒橫行,煉獄般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再一次劃過,一股涼意從尾椎直達後腦。
隕墨聽到這句話,差點把剛入口的祁門紅茶全部噴出來。
「那個……中午吃點啥,我知道有家烤肉店不錯……」面對這場尷尬到腳趾扣地的對話,玖離想以岔開話題來化解。
「你們去吃,我守著這小孩兒。我怕他醒來時又誦念魔咒……」一直笑而不語的隱者輕聲道。
「不用,姐你吃飯去唄,我在這守著,他那點污染還不能拿我怎麼樣。」一旁的隕墨隨意的說道。
隱者微微挑眉道:「你給人家小孩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你自己心裡沒點數么,你是不給人家小孩嚇死不死心是吧?」
「呃……你稍等。」隕墨壞笑著走向了沙發上的丁雨澤,似是已經猜到了他下一步的動作,天狼與隱者都想阻止。
「等等,你……」話才剛剛開口,隕墨就壞笑著把食指輕輕點在了丁雨澤的太陽穴上,幾乎是一瞬間,一聲凄厲的慘叫便充斥著眾人的耳膜,讓眾人不由嘶了一聲。
再看沙發上,剛剛還在熟睡的丁雨澤彈簧般彈起對著隕墨慘嚎道:「你們不要過來啊!」
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那的時候竟揮手射出了一道光粒,懸浮在了一片黑影的上方。剛才那不到一秒的觸碰,隕墨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足球場大小的心理陰影面積。
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他直接陷入了自閉狀態,剛才隕墨的那一下觸碰,導致他本來在做著胡吃海喝的美夢卻直接墜入了一片煉獄之中,無盡的暗紅色煞氣充斥著世界,血色的交叉刀痕撕裂天空不斷噴涌著煞氣,無數沾滿鮮血的刑具在不斷的折磨著受刑者的肉體與靈魂,不斷地撕裂著肉體與靈魂的痛苦讓他們嘶吼出聲,無盡的血腥氣息飄散在空氣之中,無盡的煞氣卻似乎要通過視覺鑽入他的頭顱之中,一個不注意被什麼東西絆倒,撿起來卻是一顆面目全非的頭顱,回首,一座頂天立地的暗紅色斷頭台飛快斬下!
退步,一道身影卻被侵染鮮血的長劍斬作兩段,轉眼卻又步入一處黑暗的世界,五感被削弱到了最低,只有無盡的黑暗包裹著他。
突然,無邊的黑暗漸漸散開,諷刺的是,光源是天空之上的一輪暗月。至暗的內在與外界的黑暗襯托的中間那道銀色的月輪愈發冰冷鋒銳,無數道幽綠鬼火剎那間便在空中燃起。
在慘綠色光芒照耀下,丁雨澤環顧四周,發現這世界到處都是亂葬崗。數只烏鴉伴著凄慘的嘶啞飛掠而下,迅速叼起了一具還在掙扎的活屍,在空中撕碎。
無數只惡靈齊聲嘶吼著,卻又讓一隻較為弱小的烏鴉剎那間衰敗腐朽掉落在地,他無助的奔跑向墳地的邊緣,正為找到了城市而慶幸的內心,卻在那一雙雙整齊劃一盯著他的空洞眼眸以及背後傳來的無數惡靈的尖銳嘶吼中徹底崩潰。
他無助地望向天空中那輪清冷的月輪,當那月光撒下之時,一縷鋒銳的死意劃過了一切,將一切都平滑的切開。感受到上面那無邊的死意后,丁雨澤只能無助的抬起自己的手臂,用盡全力向前劈去。
至少……死前也要困獸猶鬥一次啊。儘管那道冰冷鋒銳的死意劃過了他的身軀,可這道看似無力的揮劈卻真的將這片死地與剛剛的煉獄撕開,至暗與猩紅混雜著縷縷銀色光輝分開,露出後面的一縷星光,然後他就醒了,並長時間處於自閉狀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嗯……很純粹的星辰力量,沒有任何星座結構,甚至不包含任何運用方式,直接爆發而成……小傢伙你怎麼做到的,覺醒不到倆小時便直接釋放出來自身力量。」隕墨充滿興趣地問道,換來的卻是沉默,自閉狀態的丁雨澤仍然沉浸於剛才的恐懼之中。-
「鈴鈴一一」
一聲清脆的鈴聲將他喚回了現實世界,一抬頭卻是隕墨那對妖異的雙瞳帶著一種看玩具的玩味看著他,身形下次向後暴退,眼瞳中募地閃現出一抹決然,一抹悲憤閃現在他的眼睛中。
——憑什麼一直自己只能像獵物一般被各種事情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的腦海中突然劃過了那道斬斷暗紅色身影的長劍,與那道切割開天地的死意絲線,再次的用力將右臂向前揮去,一道刀鋒狀的星辰能量朝著隕墨飛去,隨之將右手回屈到身前又劃出了一抹柔勁。
一縷星光長線飛向前方似是想要把隕墨禁錮切割,隕墨輕挑眉毛,身邊剎那間生出絲絲縷縷的黑暗絲線,化作一張大網將星光長線包裹吞噬,那道刀鋒剛到隕墨身前便如同牛入泥潭般寸步難行。
隕墨只是輕輕彈指,便將刀鋒擊碎為星光能量散碎於空氣之中。丁雨澤正欲再次放出能量,卻感受到一陣陣刺痛感在腦海中傳來。他竟然直接靠在了牆上,緩緩滑倒坐在地上,懵逼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與面前的眾人。
再看面前眾人,天狼與玖離的嘴巴已經可以直接塞下數個雞蛋,隨即便轉化為了頭上頂著的無數問號,「老子在做夢?」
隕墨輕輕拿起旁邊的紅茶小口啜飲,饒有興趣的眼神上下審視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隱者的芊芊玉手隨意撥弄著黃銅鈴鐺,波瀾不驚的一雙美眸中也罕見的浮現一抹震驚與興趣,門旁的拉里則愈發痛惜——這貨為什麼沒有在他們那裡覺醒。
氣氛就這麼詭異的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