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山打獵
「一日之計在於晨。」
早起的人兒打開窗戶,清晨的朝陽照射在臉上柔和而又溫暖。
張雷喜歡晴天,喜歡陽光,即使是夏日的陽光毒辣異常也比冬日的寒風凜冽要好的多。
冬天對每一個貧寒人家來說都是一道坎,所以在從小的記憶里就不是很好。
雖然那銀妝樹裹,漫天飛雪的場景他也覺得很美很美。
「心若向陽,人亦逐光!」
「汪-汪-汪。」門口的灰毛狗也起身抖了抖,起了懶腰並適時地吠叫幾聲。
他起了床便隨口說了倆句記憶碎片中的句子,老毛病了,也難怪當初鎮上學堂夫子感嘆:
「你這娃看著傻乎乎的又偶有神性迸發,倒是難得,若是生在富貴人家好生讀書下去,也許有朝一日能成名傳天下的大詩人也說不定,可惜可嘆…」
他倒沒覺得有什麼可嘆的,那只是前世記憶片段中偶然會出現的句子罷了,讓他去真寫出什麼詩那是千難萬難了。
「灰灰,你倒是起的也挺早。」
說著摸了摸他一開門后就小跑過來搖著尾巴蹭過來的狗頭。
這灰毛狗便是之前家中陪他長大的老母狗去世前倆年生的,那一窩小狗仔里最先出生也最健壯的就是它。
很是調皮,雖然是條公狗,不過卻是最像老母狗的樣子,他便求父親給留下了,並給他取名灰灰,大名叫灰大狼。
是的,就叫灰大狼…為何取這名字他也說不上來,時常脫口而出便這麼叫著了。
現在是他打獵最得力的夥伴!
「好啦,好了,看看你這舔狗的嘴臉,嘖嘖…」
「汪?」灰灰輕輕掙脫開來跑開了。
「哎,別走,等會兒和我一起去山上看看之前布的陷阱咋樣了,有收穫到時候你也有口福咯。」
邊說邊去準備了一些乾糧,繩索,加上一把豁口柴刀放在腰間別著,和家人打過招呼便帶著狗子出門了。
進山打獵一般要一整個白天,夜晚他是不敢留在那山上的,村子里最厲害的獵戶費爺也不敢,不僅是那山上夜間常有大蟲出沒,更多是聽說有鬼怪軼事,反正左右是沒人敢在山上過夜的。
在其有限的幾年學堂生涯中,他從夫子那裡知道了世間大致的國度和地理方位。
例如他現在要去打獵的地方便是叫奎山。屬於莞國,慶州府,奎山縣。
而莞國按學堂夫子所說,大陸東南方一個小國罷了,周圍還有七八個差不多大小的國家,至於這些國家之外還有哪些國家,夫子也不是很清楚了。
只說一直往西北去大陸中心有個大周國疆域無限,輝煌而又強大,言語中滿是希冀之色,夫子說那可能就是讀書人心中的天國。
另外就是一直往東走有個中等國度離國,離國再往東聽說便是無邊海域了。
大海一定很美吧?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邊想邊往外走著,耳中傳來了母親擔憂的聲音:
「小蛋兒,上山小心點,別跑太深了,太陽下山前一定回來,娘等你回來吃晚飯。」
「娘,知道咯,去過多少回了,不用擔心。」
張雷回道,腦海里又想著今天陷阱里該有哪些小動物呢,是山兔還是野雞…野雞肉好吃,可是兔子毛皮要值錢些。
「嘿嘿,逮著哪個是哪個嘞。」他的陷阱布置的不錯,少有落空。
這是之前他和村子里費叔跟著進山認真學了很久的陷阱製作,
許是他就有這方面天賦,陷阱布置的讓費叔都是連連稱讚不已。
直言將來要退位讓賢,將第一獵手名號讓給他。
「喲,雷哥兒,今個又上山呢,家裡想換個雞毛撣子了,你小子逮著了野公雞給姨說一聲,姨跟你那買點。」村頭趙姨眼神瞅著少年已經微微鼓起的胸膛,笑嘻嘻的說著。
「好勒,趙姨,正準備弄些上好的毛羽給你家倩兒扎個毽兒,不花錢,索性回頭多拔些送到您家中去,姨一併收了便是。」
「好你個呆眼小子,甭想打我家閨女注意!」
張雷憨憨一笑也不回話了,這趙姨是村上的寡婦,還帶著個小女兒倩兒,也就一直沒有改嫁好生撫養了女兒長大。
雖然她的名聲不算太好,但是把女兒養的出落水靈,就比張雷小一歲,少年的他當然有些喜歡。
只是更多的是心裡感嘆趙姨的不容易,所以每每打著什麼獵物多的情況下,都會去送些給趙姨家。
畢竟從小倩兒一口一口的雷哥哥不能白叫了。
約摸半個時辰,他就帶著狗子趕到了奎山腳下,一到此地,抬頭往那鬱鬱蔥蔥,連綿不絕的山脈望去,都會感嘆天地山川的浩大與自身的渺小。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多好的句子,也不知是誰寫的,讀起來心曠神怡。
「汪-汪。」灰灰卻有些等不及了,催促般的叫了倆聲。
「好狗!」
噗呲的笑了聲,抬手一揮道:
「走著」。
一人一狗貓著腰迅速鑽進了叢林,一路沿著之前留下的記號和路徑前行,山林中荊棘密布,灌草叢生,清晨的霧氣還未徹底散去。
灰灰速度極快,震起枝葉上掛著的露珠兒連成了一圈圈水霧,不一會兒就打濕了他們的衣物和毛髮。
「灰灰,你給我慢點,驚走了獵物我可踹你。」
他的速度也不慢,這條路涇是他自己開闢的,比較隱秘,周圍村落的獵戶來的較少,所以獵物也相對多一些。
很快就到了之前布下的第一個陷阱旁,他和灰灰在離得還遠的地方就開始放慢了腳步,輕輕的觀察著。
一旦發現沒有收穫,檢查了下陷阱的情況,便轉頭去往另一個地方。
轉悠了一上午,今天的收穫不是很好,一隻獵物都沒有捕到。
略微有些遺憾,因為有好幾個陷阱都明顯有踩動的痕迹,說明是有獵物上門,只是沒有留下罷了。
「難道是被別人發現了捷足先登了?」
「灰灰,你看呢…」
白忙活一上午,灰灰也有些萎靡,哈著舌頭蹲在地上喘著氣兒。
「呼-呼,嗚-嗚。」灰灰敷衍的回應了倆聲。
「應該不會,就當是跑的快跑掉了,回頭咱們換個方向。」
「汪——汪。」
「灰灰,你也覺得我說的對是吧。」
「你是懂我的。」
張雷尷尬笑了笑,拿出乾糧,掰了一半給灰灰扔了過去,灰灰空中一口就接住了,倆三下咔咔就吞下去。
「看啥,沒啦,幹活了,下午還有三個陷阱地點要看呢。」
吃過乾糧,簡單休息了會兒,他便又帶著灰灰前往下一個地點了。
就在最後一個陷阱前面,果然,遠遠就瞅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大貨!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今天唯一的收穫可能就是這個了。
只見那小小的繩套阱上居然套住了一個中等大小的黑毛野豬,在那不時哀嚎。
這還是第一次,不過費叔告訴過他,野豬可不是好惹的!
繩套阱雖然是困住了它,但是那繩套陷阱本來是對付小型獵物的,現在野豬吃痛下掙脫不得,等他出現,生死危機下奮力一搏很可能就掙脫了。
「完了!灰灰,你慢點!」
不成想灰灰已經迫不及待一騎絕塵的奔了過去。
一天沒有收穫想必它心中也是憋了一股怨氣,這可是實實在在也關乎到了它的伙食好壞!
此刻像是天狗附體般的勇猛,叫著吼著張著大嘴飛一般的奔了過去。
那模樣不是一般的兇狠!
往常的小兔子小野雞什麼的倒也罷了,莽就莽點,這可是野豬,一方面擔心野豬會跑掉,另一方面也擔心灰灰干不過會受傷,操起腰上豁著口的柴刀急速跟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場慘烈的豬狗大戰,畫面慘不忍睹。
只見周遭斗的土石飛濺,枝葉橫飛,那野豬一隻腳被困住了,略處下風,卻也不怵,銅玲般的大眼直愣愣瞪著那大灰狗,一隻沒被套住的後腿不停的瞪著土石。
哼唧哼唧,碩大的頭顱隨著身子左搖右擺,頂著獠牙時刻對著灰毛狗。
灰灰也是不懼,轉著圈子,逮著空子就下一口,不多時豬身上就多了不少到血口印。
看著比較狠,實則野豬皮糙肉厚,這點只能算皮外傷,主要是後腿被纏住對它戰鬥力有些影響。
爭鬥的間歇,那野豬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張雷提著柴刀摸了過來,瞬間發出一聲聲凄厲嘹亮的豬嚎,四蹄飛瞪,驚起一陣飛鳥撲哧翅膀的聲音。
再也不顧眼前那惡狗兇狠的撕咬,用著豬生全部的力氣向著反方向衝去,那繩套終是承受不足騰的一聲綻開,反衝力讓它吃了個狗栽蔥,卻也沒有一剎停頓,拖著受傷的那條蹄子那是玩命往前跑。
即使是它的豬腦也知道,停下一步就是地獄!
灰灰反應也是極快,到手的大肥豬怎能放過,四條狗腿都快跑出重影了似的跟了上去。
「對,灰灰,跟緊咯,耗也耗死它,回去給你加雞腿!」
他本想再靠近點手起刀落先給那野豬另一條後腿來上一刀,斷了它跑走的可能,沒想到千鈞一髮之際,竟真被它掙脫了繩套阱。
真是生死間有大恐怖,就是豬也能激發潛能。
不過那野豬拖著受傷的腿必然跑不持久,灰灰應該跟不丟,運氣不差的話能成。
遠遠的跟著它們一路奔跑行徑的痕迹和方向趕去了。
走了大概大半個時辰,還沒見到灰灰,他有些著急和擔心了,此時已經脫離了之前來過的最深的距離,再往前就是沒有涉足過的區域了。
已經明顯能感受到,樹木長的更高更密了,陽光透過叢叢樹葉到達地面只剩稀稀落落的一點。
林深則靜,他擔憂的吹起號子,這是他給灰灰的口令號,往常只要灰灰聽到是一定會回來的。
他已經準備放棄了那頭野豬。
「豬哥算你命大…」
不過遲遲沒有見到灰灰的回來,張雷心中焦急萬分,想了想,還是快速順著已經很淡的痕迹和點點的血跡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