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之志

青衿之志

今天的風是金色的,就像絲綢般柔軟。

羽生君懷手裡拿著新買的拍立得,獃獃的看著面前的捲毛朋友和金髮朋友努力的為另一位藍眼睛的朋友凹著造型。

他將視線從風裡收了回來,看向路邊的櫻花,舉起拍立得咔嚓就拍了一張。

相紙被緩緩吐出,金眼睛的青年將它拿在手裡端詳著,哇哦一聲。

「君懷!」

降谷零沖他揮了揮手,「麻煩來幫忙給景光拍個照。」

「好哦。」羽生君懷收起手裡的照片,將鏡頭對準了站在櫻花樹下敬著禮,意氣風發的同期,按下了快門。

照片再次被緩緩吐出,羽生君懷將它拿在手裡,罕見的沉默了。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不可言狀造物。

羽生君懷只覺得他的文化積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貧瘠之中。

「怎麼了?相機壞了嗎?讓我看看。」松田陣平向前兩步來到他跟前,把頭湊到了照片面前,和他一起陷入了沉默。

這是什麼?

諸伏景光奇怪的看向沉默的兩人,又看了看身上穿戴整齊的制服,又摸了一把臉確認身上沒有什麼奇怪的髒東西,一臉疑惑的看向如雕像般沉默的二人。

「怎麼了嗎,照片哪裡不對嗎?」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把頭湊了過去,四顆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同時陷入了沉默。

照片,還是那張照片。

但和旁邊唯美的風景照不同的是,這張照片上面彷彿被人手動加上了模糊特效,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人形,曝光過度使人看不清他的半張臉,兩道模糊的身形重疊,就像鬼怪片中受害人靈魂出竅的場景。

「這應該是相機的問題吧。」諸伏景光弱弱的問著。

降谷零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應該......吧?」

「可那張花拍的不是挺好嗎?」松田陣平指了指羽生君懷手裡的另外一張照片。

「君懷覺得應該是君懷手抖了。」

「我覺得也是。」

「那再來一張?」

「行。」

羽生君懷再次舉起相機,將鏡頭對準了重新擺好姿勢的諸伏景光,手穩穩的托著小小的四方盒子,快速的按下快門。

「怎麼樣,讓我看看?」

松田陣平先羽生君懷一步拿出了相機緩緩吐出的相紙,再次陷入了沉默。

羽生君懷疑惑的湊了過去,隨後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降谷零伸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斟酌自己接下來的用詞。

模特本人看著這三人比剛剛還要奇怪的神情,心裡有些不安的走了過去,對著松田陣平手裡的照片定睛一看。

很好。

三人心裡同時這麼想著。

比剛剛還不像個人形。

照片上一坨粉紅和棕色里夾雜著一抹藍色,頗有種康定斯基的作畫風範

全是抽象的情感。

粉色的是櫻花,棕色的是警校大門,藍色的是諸伏景光本人。

羽生君懷拿著拍立得默默躲到一邊,不信邪的將鏡頭對準了石化的三人。

松田陣平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準自己的鏡頭,伸手就要去擋。

降谷零反應過來他的動作,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攔。

「你這傢伙,等等——!」

咔嚓——

羽生君懷向後一躲,側身躲過了松田陣平來搶照片的手,舉起手裡的相紙背對著太陽端詳起來。

隨後,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某捲毛趁他愣神,眼疾手快的將照片一把奪了過來攤開,旁邊的諸伏景光湊過來一看,一時沒憋住笑出了聲。

依舊是熟悉的康定斯基畫風,不過這次的對象變了。

一道黑色的痕迹呈S型處於粉色的畫面一側,下面有一道與之相平行的白色,中間夾雜著幾點綠色和大片藍色,畫面另一側是一團模糊的金色,與之相分離的棕色正撲向那道白色,留下兩行紫色的痕迹。

黑色的是松田陣平的頭髮,白色的是他的牙,綠色的是他照片上亂飛的眼睛,藍色的是他的制服。

金色的是降谷零的頭髮,紫色的是他的眼睛,棕色的是他的臉。

整張照片五官亂飛,肢體扭曲,恐怕世界上再無第二人可以拍出這個效果。

松田陣平黑著臉把照片對摺,疊好放回制服口袋裡,笑的滿臉核善看向一旁舉著拍立得不知所措的某人。

「我還真就不信了。」

他走路帶風,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人身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扶住了他手裡的相機。

「景光,再擺一次剛剛的造型。」

羽生君懷被這有些咬牙切齒的語氣唬得一動不動,任由他將相機對準了重新擺好造型的諸伏景光。

「按!」

松田陣平一聲令下,羽生君懷下意識的按下了快門,隨著咔嚓一聲,相機不情不願的再次將相紙緩緩吐了出來。

諸伏景光屏住呼吸,緊張的看向先羽生君懷一步拿到相紙的松田陣平,後者仔細端詳了一下,隨後勾起嘴角,滿意的笑了笑。

「哈。」他抖了抖手裡的相紙,將照片舉到兩人跟前,「這不是能拍好嗎?要多多練習啊羽生同學。」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和羽生君懷湊到一起仔細的看起了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意氣風發,一雙熠熠生輝的藍眼睛看向鏡頭,他敬著禮,陽光隨著紛紛揚揚的櫻花打在他清秀的臉上,他微微笑著,好像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哇哦——

羽生君懷真情實感的感嘆出聲,和降谷零湊到一起,愛不釋手的把手裡的照片翻了又翻,直到一隻手從頭頂伸了過來,輕巧的將照片拿了過去。

他扭頭一看,是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一隻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記號筆,一隻手裡拿著剛剛拍好的照片的松田陣平。

羽生君懷眼角微微一抽,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他想要幹嘛。

這可是要寄給景光哥哥的照片欸,真的沒問題嗎?

金眼睛的某人摸摸將視線對準了手裡的另外幾張照片,再次陷入沉默。

至少比這兩張好多了。

「陣平。」羽生君懷戳了戳對著照片開始創作的某人,晃了晃手裡的相機,「能不能幫君懷也拍兩張?」

「你也要拍?」松田陣平驚奇的看向他,「好啊,保證給你拍出名畫的水準!」

至少不能是康定斯基的畫風。

對於他的要求,松田陣平要說不奇怪是假的。

雖然經過這半年的洗禮,青年已經不在排斥參與聯誼會之類的群聚活動,如果遇上感興趣的話題甚至還可以主動和剛見幾面的人聊上幾句,但每次在最後合照的環節還是會躲起來,或者乾脆仗著身高縮到伊達航的背後來矇混過關。

現在他主動提出要拍照,松田陣平當場三百個樂意的接過相機,將鏡頭對準了他。

羽生君懷在鏡頭有些拘謹的拉了拉衣服,又伸手撓了撓頭髮,整個人都寫滿了大寫的不知所措。

「放鬆君懷,這樣的姿勢拍起來會很奇怪的。」

「那這樣?」

「還可以,這裡光線可能會有點暗,再往旁邊走一下?」

羽生君懷順從的隨著降谷零的指示向旁邊挪了一步,後者依舊和他搭著話來讓他放鬆,並悄悄給了旁邊舉著相機的松田陣平一個眼神。

咔嚓——

松田陣平眼疾手快的將他最為放鬆的姿勢捕捉了下來,速度之快直接讓羽生君懷楞在了原地。

就,完事了?

「呆什麼?」松田陣平拿著相紙敲在了他的頭上,「拿著吧,我們要趕緊把諸伏的照片寄過去,還有半個小時典禮就開始了。」

羽生君懷後知後覺的接住那兩張照片,匆匆掃了一眼就塞進了口袋裡。

「君懷也要把照片寄給別人嗎?」諸伏景光將相片塞進信封里,看著同樣動作的羽生君懷問。

「寄給一個朋友。」

羽生君懷又往信封里塞了張紙,隨後在封面填上地址,將信封密封好后塞到了信箱里,「她去奈良了,現在還在學寫字,每個月都會給君懷寄信,君懷也會和她回信的。」

「是以前在奈良的朋友嗎?」

「是東京認識的朋友,zero也認識。」

降谷零在一旁附和,「嗯,是羽生他剛認識的朋友。」

「是嗎,那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呢。」

「君懷也這麼覺得。」

四人一邊走一邊閑聊著,一直到距離典禮開始還有十分鐘,才和另外兩人人匆匆匯合。

「喂那邊的那兩個女大學生!」

松田陣平突然指著圍在車旁的兩個女生大喊著,「別用你們的臟手亂摸!」

萩原研二一把拽住了他要衝上前的手臂,笑著勸道:「還是先去參加典禮吧小陣平。」

「還剩十分鐘!」伊達航看了一眼手錶,大聲提醒道。

「好不容易才把車身修好的!」

松田陣平想起羽生君懷和伊達航一站一蹲叼著手電筒在旁邊打著燈,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旁給他和研二打著下手,連趕了好久才在最後死線前才修好的車,大聲強調著。

「快走吧!」

四人快步走著,降谷零回頭看向了落在後面的羽生君懷,發現他正盯著那兩個小姑娘出神。

「你們,也想當警察嗎?」

聽到他這麼問,降谷零也走了過來,笑著看向她們,「如果有興趣的話就來參觀吧,今天是我們的畢業典禮。」

羽生君懷不動聲色的往他旁邊縮了縮,聽著他對她們發出邀請。

「前提是你們能帶著榮耀和使命感。」降谷零正了聲色,羽生君懷看了他一眼,也和他一起開口說道。

「下決心去保護這個國家的人。」

少年不懼歲月長,青衿之志,更當履踐致遠。

「就是他?」羽生君懷看向正在發表演講的現警視總監,把他側向一旁的松田陣平,「等他下來我們把他套了麻袋打一頓吧。」

「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小陣平!」

「我記得你說過是為了揍警視總監才來的警校吧。」

「真,真的嗎?」

「班長和研二快把他按住,他真的乾的出來這事!hiro快把君懷也控制住,套麻袋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啊!!!」

松田陣平看著兵荒馬亂的幾個人,和一旁蠢蠢欲動的羽生君懷,一隻手撐著臉,大聲道:「笨蛋,怎麼可能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

四個人同時安靜了下來,齊齊的將視線投到他身上。

除了仍舊蠢蠢欲動的羽生君懷,他們此時心有靈犀的想著

就是小孩子啊。

「君懷是高中生!君懷現在就要去把這件事辦了!」

羽生君懷當時就要一個暴起,被旁邊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眼疾手快的一人一邊齊齊的按了回去。

「不要把這句玩笑話記這麼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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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正義警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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