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配合
寒河江嘲諷地說，那位教練來梟谷執教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增加履歷和談資，他真正想去的是專業的排球俱樂部當教練。所以今年一月份，那位教練一接到專業俱樂部的邀請興沖沖地答應了，連梟谷女排春高的最後幾場都沒心情幫忙指揮了。
然後那位教練在那場一結束便立馬離開了。沒有給梟谷的隊員們半句交代。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淺羽彌生感覺離了個大譜，難怪她感覺去年春高的最後一場梟谷的最後一場臨場指揮有問題。當然她還以為是大家和教練的狀態出了問題。
搞半天居然是因為這樣！
她一口氣提起來，「那也就是說梟谷現在沒有……」
「有的，只是還沒到任。」寒河江說。
那位教練在國外打球，因為和俱樂部的一些協議問題暫時需要一些時間處理。根據之前溝通好的，她大概再有三四天就可以回日本了。到時會立馬來梟谷看排球部的大家。
而且即使之前無法到任，這位教練也非常密切地在關注這支隊伍的情況。比如這次擴大招新範圍的事就是她建議的。
那還好還好。淺羽彌生鬆了口氣，看來這位教練還是相當盡責的，大家只要再堅持幾天，就可以有更靠譜的新教練教導了。
雖然新教練的風格可能需要適應，但只要新教練確實可靠，最終還是利大於弊。
隨後，在寒河江隊長的邀請下，淺羽彌生加入了紅藍兩隊的練習賽。她自告奮勇在藍隊擔任首發自由人，嘗試和大家進行初步配合。
比賽之前，有人問淺羽彌生：「說起來，得知你通過了梟谷的考試之後，還沒開學的時候，我們就邀請過你來社團和我們一起練習。那個時候你為什麼沒有答應呢？因為這個，我們差點以為你決定去別的學校了，還都遺憾了好久。」
淺羽彌生笑笑，「那時候我在一傢俱樂部里練習，那裡距離我家更近，而且有專職的教練可以幫我訓練。」
「原來如此。」那位學姐恍然大悟。
比賽正式開始，對面第一個發球的是梟谷在比賽當中專用的關鍵分發球員。她同時掌握了跳飄和跳發兩種發球，而且兩種威力都不賴。
但是對於淺羽彌生來說都沒什麼難度，穩穩噹噹接起來便送到了二傳手裡。
「哇哦，接得漂亮！」擔任二傳的學姐雙手在碰到球的一剎那間就感覺到這個球前所未有的好傳。
但是這樣的動作在淺羽彌生看來就非常難受了。雖說候補成員的水平要比首發弱一些，但最起碼二傳的隱蔽性還是可以稍微提高一點的吧？這手肘一彎就知道要往哪裡傳的架勢，真不是在給對面的副攻送分？
隊長寒河江在對面一邊留意全場的局勢，一邊重點關注淺羽彌生。
她看著淺羽彌生在某一回合像做示範似的直接把調整二傳打成快攻，一時間竟然產生了讓她轉型做二傳的離譜念頭。
而接到淺羽彌生傳球的那名姓高野的二年級副攻在得分之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扣到球的手，又看向淺羽彌生，驚喜地直衝她喊：「你居然注意到了我是左撇子！你知道嗎？你剛剛傳的位置恰到好處！」
那個完全適應她習慣的傳球，真的超級驚喜！
淺羽彌生淡定點頭。
好歹看了那麼多比賽，又近距離觀看了表演賽，這種事情注意不到才有問題吧？
真正有難度的是配合。
「真厲害呀，第一次傳球居然就能和高野完美配合上。」旁邊另一位隊員直白地說出了這一點。
淺羽彌生說：「也是運氣好。」
每一位副攻都有自己的個性，大到擊球的節奏和位置，小到從助跑開始的每一個動作，稍有一點把握不好都容易失配。淺羽彌生也是在習慣了藍隊的比賽節奏之後才有膽量和她嘗試快攻的。
下一次換個局勢，她真不一定還能成功。
比賽繼續下去，淺羽彌生和其他隊員們都越打越覺得驚喜。
在表演賽之前，考慮到藍隊的自由人位置比較薄弱，所以隊長特意把隊里的兩位首發副攻都給了她們，利用攔網上的優勢強行補充地面防守。但現在地面有了淺羽彌生，和兩位副攻配合起來直接形成了銅牆鐵壁，讓另一隊的攻手全然無處下手。
「耶！」那兩位副攻和淺羽彌生一擊掌，互相都覺得對方是最好的防守搭檔。
「真可怕，簡直像頭豹子一樣。」紅隊的接應澤田美樹沒忍住對淺羽彌生產生了一絲畏懼。
她越想越覺得可怕，身體竟然不由自主地發了個抖，同時萬分慶幸，「咦——幸好在正式的比賽場上和她不是對手。」
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練習賽結束了。比淺羽彌生多打了一場表演賽的各位學姐都累得氣喘吁吁。
「簡直就是變態好吧！」主攻手赤星芽衣坐在地上使勁敲地板，「從五號位防到二號位，然後再跑回五號位什麼的，你以為自己是小陀螺嗎？給其他和你一樣在認真防守的隊員一點表現的機會好不好！」
淺羽彌生彌生坐在場邊，一句極其凡爾賽的「這只是很普通的事情，我能做到的話就不麻煩攻手了」差點脫口而出，被學姐熱心遞過來的運動飲料堵住。
「……謝謝。」
「的確。」隊長寒河江站在原地拿著毛巾擦汗，「簡直像一頭小怪物。」
同隊的其他人也紛紛贊同，除了一位穿著七號紅色號碼服的女生。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她慢慢捏緊了拳頭。
首發自由人的位置……原本應該是她的……
*
僅僅是一場練習賽，訓練量還遠遠不夠。在那之後，淺羽彌生又去了俱樂部，打算再加練一會兒。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聖臣已經在那裡訓練了好一會兒了。
「啊，淺羽來了。」古森元也停下墊球的動作和她打招呼，「你這是……和前輩們打球了嗎？」
淺羽彌生的樣子像是剛剛落了一場大汗，古森元也猜測她應該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排球比賽。
淺羽彌生點點頭，「嗯，和前輩們組隊打了一場練習賽。」
「果然，真羨慕啊。」古森元也說。
居然一加入就能和前輩打練習賽。真好。
他自己也想打，可惜做不到，「我們也想打。但是作為全國大賽和春高的常勝冠軍，我們學校報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就算球場上有空地也完全占不到位置。此外還有很多前輩自主訓練要使用場地，更壓縮了新人練習的空間。」
他們也是因此才來的俱樂部，並且在來了之後非常慶幸自己提前辦了這傢俱樂部的會員卡。
「三天後正式入部，我們還要進行一場選拔賽，」他說，「只有通過選拔標準的才能進入一軍。其他的下放到二軍，連參加練習賽的資格都沒有。」
淺羽彌生聽著呆了一下。
一軍二軍啊……
只是聽著就覺得可怕，像是回到了國家隊的感覺。一隊二隊青年隊少年隊什麼的……這個學校社團人數到底有多少？
「有其他實力很強的選手嗎？」淺羽彌生問。
「有啊。」古森元也回答，「光是以前在全國大賽上見過的就看見三四個了，真的超級可怕。」
那的確是可怕。淺羽彌生心想。
「那梟谷呢？」古森元也又問：「我記得梟谷女排在全國的排名也非常靠前吧？新加入的人，還有以前的隊員，競爭一定也非常激烈吧？」
「——不過淺羽一定是不需要擔心的啦。這場比賽應該也是前輩們主動邀請的你吧？」
「嗯……」淺羽彌生沉思了一下。「主動邀請」是主動邀請，但「競爭激烈」就……
她視線向上，望著頭頂白閃閃的燈光，鬱悶地嘆了口氣。
事實恰恰相反。由於前一位教練的作風，梟谷很多長久不被重視的老隊員放棄了今後有可能參加比賽的機會，退出了社團——不止即將準備升學的高三，連高二都退出好幾個。現在招進來的新人還沒怎麼進行考察，天女散花的狀態，不好說有多少有實力的。
而那場練習賽，在真刀真槍地幹了一場之後，她在對梟谷進攻能力更加佩服的同時，對後備力量也更加無法直視。
她們以前那位教練短見大於長遠，大概只適合對有一定基礎的隊員進行短期內針對性的提高。在高校這種地方，對隊伍的未來性摧殘地太厲害了。
「居然還有這麼回事。」古森元也聽完感覺長見識了。
當然不只有這個問題，還有教練和隊員相互不熟悉的問題、隊員基礎差的問題、隊伍地面防守能力薄弱的問題……等等。由於這些直接涉及到隊伍的秘密情報，淺羽彌生沒有告訴古森元也。
「淺羽來幫我們傳球吧，我們也要好好準備選拔賽了。」等淺羽彌生基礎訓練做完之後，古森元也央求她說，「當然，在前排的時候只用下手傳就可以。」
畢竟自由人在前排只能用下手傳球。
淺羽彌生當然樂意，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