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羅網
在解除禁令后,貝爾摩得很快回了美國,離開前她將庫拉索被下令處決的原因告訴給了天海嵐。
「吾光會的任務里,她負責的是轉移資料,那份資料里,就像你說的,有不該她知道的東西,而她大概是……看到了。」
「為什麼要和我說呢?我以為你不希望我摻和進這件事里。」
「因為honey你肯定會去調查的,與其讓你自己追查而發現不應該知道的事。」貝爾摩得摸了摸天海嵐的頭,就像他小時候那樣,「還不如讓我告訴你,你可以知道的。但是必須答應我,無論你想做什麼,先想清楚你是誰,再去做。」
「我答應你……」
隨後天海嵐開始暗地裡調查起吾光會,明面上是無論怎麼查都沒有什麼特殊的,不可能去地下世界買情報,這樣容易被組織察覺。正好吾光會因為頭目的死而內亂,一時間魚龍混雜,他便憑藉著易容混進了吾光會之中。
不可思議的是吾光會那位頭目的母親的舊姓居然烏丸,這位老夫人前不久也因為意外從樓梯上摔下來治療無效去世。而吾光會的起源還恰巧是極為敏感的那個地方——鳥取。
那位先生的大名可就是叫烏丸蓮耶,而鳥取也極有可能是那位先生的所在地。
如果只是知道那位先生可能在鳥取,也未必會到需要被處決的地步,除非Yuki她知道了那位先生的確切所在地……
這個猜想一出,天海嵐迅速從吾光會中撤離,並且消除掉了自己的一切活動痕迹。
這確實是一個不能被知道的消息,貝爾摩得再三警告大概是她也有所猜測,對於那位先生的事,她總是比任何組織成員都要敏感的多。
雖然並不能確定這個結論,但天海嵐也明白往下的已經不是自己能追查的範圍了,他將這些天收集到的資料通過特殊的方式轉碼在紙上記下來后,徹底清除了所有的資料。
而在連日的追查里,不知不覺間到了那個日期。
——
11月7日。
天海嵐悄悄跟在了幾個警官的後面,這些時間一直都在查吾光會的事,讓他都沒能提前準備救萩原研二的事。
爆炸處理的現場已經被封鎖了起來,不允許民眾進入,炸彈那邊他是沒有辦法了。
但是只要解決掉炸彈犯,不要讓他重啟計時,想必就不會有問題,這幾個警官在劇情里可是找到了炸彈犯的,只是沒成功全部抓到罷了。
《震撼警視廳1200萬人質》這一集天海嵐已經看過太多次了,他記得幾乎每一個細節,甚至包括那兩個炸彈犯的車牌號碼。
說來真是無比諷刺,兩個炸彈犯中稍微有點良心的那個因為被警方追捕,意外死在了車禍中;而另一個逍遙法外了七年,哪怕最後被抓了,也沒有被執行死刑,而是在越獄后被其他犯罪分子安了炸彈,才死在了炸彈下。
然而所有死在炸彈犯手裡的警官都已經永遠的離開,死在這種卑劣的人手上,他還真是替警官們感到不值。
就和記憶中一樣兩個警官發現了在電話亭里打電話通知警方的炸彈犯,並追了過去。
抱歉,我想救的人裡面沒有你,但是……
在炸彈犯逃跑路過天海嵐身邊時,天海嵐用力一拉將他拉倒在人行道上,看著一輛貨車在馬路上駛過。
果然比起死還是更希望你去接受法律的審判。
天海嵐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目光鎖定了被自動售賣機遮擋的小巷。
眼見著逃跑的炸彈犯要被追上來的警官抓住,「可惡!該死的警方!」躲在暗處的另一個炸彈犯憤怒的按下手中的遙控,只是還沒讓他按下去,他的手腕就被牢牢抓住了。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按在了地上,手中的遙控器也不知所蹤,「啊!!!」
天海嵐膝蓋死死頂在炸彈犯的背上,右手按著炸彈犯的頭將他臉貼在地面上摩擦著,他的兩條手臂也被折斷,無力的垂下。
「這個東西我就收下了!」天海嵐左手拿著遙控器,在炸彈犯耳邊低語,「就當作送你去監獄的謝禮。」
巨大的剎車聲忽然響起,天海嵐向馬路的方向看過去,之前那個被他拉了一把的炸彈犯被車撞出一段距離倒在了血泊中,兩名警官在他身旁確認他的情況。
怎麼還是出了車禍?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既然救不了,那就算了。
「警官先生!這邊還有一個!」天海嵐高呼著,搖了搖手中的遙控器。
很快出車禍的炸彈犯確認當場死亡,而被天海嵐抓住的炸彈犯也被警方戴上手銬,一左一右的牢牢控制住。
在炸彈犯怨恨的眼神中,天海嵐將遙控器交給了後面趕來的警官。
「感謝您的幫助!」警官小心翼翼的接過遙控器,將其裝進了證物袋中。
「沒有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天海嵐謙虛的回道。
炸彈犯抓住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還有其他的拆彈警官們就不會有事了。
天海嵐露出了這段時間裡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的笑,抓捕炸彈犯的成功,讓他對後面更改劇情也充滿了希望。
「可以麻煩你明天或者別的有空的時間,來一趟警視廳做個筆錄嗎?」拿著遙控器的警官問道。
同時一旁的另一個警官在打電話給□□處理班,告知炸彈犯已經被抓住的事,「……另外那個炸彈犯,是一位熱心市民抓住的……」他看了看滿臉擦痕,雙臂皆斷的炸彈犯,「就是有點慘……」
天海嵐不介意去做筆錄,只是他畢竟是組織成員也不適合出入警視廳,讓警方來家裡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有些猶豫。
正當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為了後期好接近柯南,在米花町秘密購置了一套房子,準備詢問能不能約警方到「家」里做筆錄時,意外發生了。
「去死吧!」炸彈犯擺脫了兩名警官的禁錮,朝手握遙控器的警官衝去,天海嵐離得太遠即使是反應了過來也沒能來得及阻止。
炸彈犯將警官撲倒在地,身體壓在了遙控器上,瘋了似的大笑著:「讓他們給我們陪葬吧!哈哈哈哈!」
「轟——」爆炸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一聲「萩原!」像是從夢境的另一邊傳來,熟悉的場景在天海嵐的腦中不停的重播著。
「喂喂!松田,那邊怎麼了!說話啊!」打電話的警官朝電話的另一頭焦急的呼喊著,「松田?!」
天海嵐感到自己的頭彷彿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般暈沉,又像是因為一下子輸入過多導致系統過載了半天無法響應。
等他終於回歸神,炸彈犯已經癱倒在地上,翻著白眼,口中鮮血緩緩流出,肋骨盡數斷裂。
一個警官從身後死死抱住天海嵐,兩個警官則拉著他的手臂不放,他的面前還站著一個涕淚俱下大張著雙手擋著炸彈犯的警官。
見天海嵐冷靜了下來,三名警官才放開了他,開始抹著自己臉上的淚痕。
原先打電話的警官將自己的電話遞給天海嵐,電話里響起一個低啞帶著哽咽的聲音,「我聽說……你幫忙抓住了炸彈犯,謝謝……」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做到……」天海嵐沒有接電話,只是捂住自己的臉輕聲回復。
「不,多……」
「對不起,我有事先離開了。」天海嵐推開身邊的警官,徑直離開。
他不想聽松田陣平的回復,也不想聽松田陣平的感謝。
他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能改變。
警官們面面相覷,看著天海嵐有些搖晃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
「松田,他離開了。」
「為什麼不攔……行……我知道了……」
——
櫻井祐希,那個出車禍的炸彈犯,還有萩原研二以及一起拆彈的警官。
為什麼?
天海嵐陰沉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朝前方重重揮拳,一下兩下……直到整面鏡子碎裂到看不清人影,鏡面被染紅,鮮血沿著縫隙滴落在洗手台上。
他將兩隻滿是划痕的手置於水龍頭下,水流不斷沖刷著傷口,血摻在水流中如同一條紅色的綢帶。
我明明抓住了炸彈犯不是嗎?為什麼萩原研二還是死了。
還有那個炸彈犯,逃過了一輛車也沒有逃過車禍。
Yuki也是……
我真的救不了他們嗎?
天海嵐握緊雙手,感受著水流從指縫處滑過,無法握住的水,無法改變的結局。
彷彿有一雙命運的手在背後注視著這一切,隨時隨地的修正劇情,將所有的「錯誤」一點點糾正一般。
所有人都無法逃脫已經寫好的宿命,只能在既定的軌道上運作著,等待阿特洛波斯將生命之網扯得粉碎。
難道我真的只能看著劇情發生嗎?
不對,那個炸彈犯!他這個時候沒有被抓到!在動漫里,他還要七年才會被送進監獄。
關上水龍頭,天海嵐平穩了呼吸,給自己的手上藥,止不住的血不停向外冒,和葯混雜在一起。
天海嵐直接拿起消毒水倒在自己左手上,又將葯倒了上去,再用紗布一層一層纏緊,動作之快,大有趁血不注意趕緊包紮好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纏的比較緊,血滲了幾層后很快停了下來。
他又如法炮製自己的右手。
「您好,請問是警視廳嗎?我想問一下,今天新聞報告中的炸彈犯落網了嗎?我是回家才知道炸彈放置地點離我家很近,這讓我有些擔心。」天海嵐捏起嗓子,偽裝出一個女聲,語氣裡帶著一份后怕的問道。
「您好女士,是的,炸彈犯已經被警方逮捕。請您不必擔心。」
「好的,謝謝,辛苦了。」
「不必言謝,這是我們的職責。女士,請問您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我不打擾警方工作了。」說完,天海嵐就掛斷了電話。
劇情被改變了,它是可以被改變的。
垂在沙發上的手一點一點握緊,潔白的紗布上透出絲絲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