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話
03.
「小綺,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千萬不要把這個手串摘下來哦!」
「誒~洗澡的時候也不能摘嗎?我看它是木質的,應該不能沾水吧。」
「放心,它可不是一般的手串!」少女驕傲地說道,「只要你戴著它,保證你平平安安!」
「好,我答應你,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把它摘下來。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們拉鉤——」林綺伸出小指,勾住了千春的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麼……再見啦,千春。」
夢裡的好友仍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然而她的身影卻像是年久失修,開始掉落漆皮的牆面一樣,逐漸破碎,露出了可怖的另一面——
千春,救救我!
2018年7月1日,為調查一年前搬往日本東京的好友突然失蹤的案件,東野千春乘飛機飛往東京,抵達林綺居住的品川區,最終她在調查幼童失蹤案時收穫了那串沉香木手串上的一顆圓珠。在觸碰到由自己親手打磨出的,熟悉的沉香木珠時,少女的腦海里突然多出了這樣的一幕。
千春,不要來……
千春!!
第3話「溫柔」
在對那個詛咒師進行搜身,確保他已經沒有攜帶什麼危險物品之後,幾個人決定把這傢伙捆起來。按理說,審訊已經不屬於他們應該繼續負責的部分了,但是伏黑惠在編輯簡訊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瞬,他看向了那個之前險些當著他們的面痛下殺手的少女。
千春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她靠在牆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十分凝重。
「我們不說點什麼嗎?」虎杖壓低了聲音問釘崎。
釘崎搖了搖頭,她覺得千春或許不希望別人去打擾自己。而且她有更在意的事,這個詛咒師之前說的話到底只是為了欺騙他們從而獲得逃走的時機,還是確有其事?如果是後者,那他們祓除的咒靈……不,這太可怕了。
「伏黑手上的傷再不包紮應該都痊癒了吧。」虎杖嘀咕道。他感覺千春剛才的反應有些非同尋常,伏黑為了她受傷應該應該只是激怒她的一個導火索,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於那個手串。
於是少年將目光轉向了那個詛咒師。這傢伙既然擁有手串,他肯定能夠吐露出一些消息。
伏黑惠也在思索,東野要找的那個人對她而言非常重要,這點他能看出來。如果她所說為真,這些圓珠全部來自於她親手製作的手串(「親手」這個詞再次體現了那個人對她的重要性),但這種具有防護作用的咒具卻被那名詛咒師拿來用作攻擊他們的武器——由此可見,她的朋友一定凶多吉少。
想必東野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當時才會衝過去進行術式公開,她應該想要通過這種令人生畏的威脅來獲取更多重要的信息。所以他受傷這個原因倒是是其次……可是按照她的聰慧程度,她應該早在拿到第一顆珠子的時候,就已經預判到了最壞的結果。
也許是因為之前她還抱有微弱的希望,選擇逃避現實,因此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瘋,她強行將那些負面情緒壓制下去,和他們進行正常地交談。果然,咒力如此充盈的咒術師,不可能是看起來非常單純的樂天派。
但獲取信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負責祓除詛咒的咒術師,何嘗不是被詛咒著?他們和普通人之間,隔了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天塹,他們很難擁有最平凡、最普通的幸福。
結合東野剛才因為他幾句話就迅速清醒過來的表現,她其實很擅長控制和調整自己的情緒,不會輕易讓自己被所謂的「本能」所支配。最後他制止了她的舉動,這應當是她所希望看到的,這也是正確的……可是一旦想到不知所蹤的朋友,她一定會感到非常痛苦和愧疚吧。
伏黑惠彎下腰,揉了揉兩隻玉犬的腦袋,低聲說道:「辛苦你們了。」
然後少年站起來,看向兩位同伴:「我已經向伊地知先生彙報了這件事,在校方派人趕來帶走這傢伙之前,時間屬於我們。」
「……」
三個人默不作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可以揍他嗎?」虎杖突然問道。
看起來是三個人里最注重規則的伏黑惠,此刻並沒有說話。
默許了?釘崎見狀挑了挑眉,她又把鎚子拿了出來:「走吧。」
無論是為了不讓自己去背負多餘的愧疚與罪責,還是為了剛剛結識的千春;無論是有關之前的咒靈,還是案件中失蹤的孩童,以及那傢伙獲得手串的過程、手串主人的下落——在成年人們開始屬於他們的審訊之前,少年人們也決意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靠在牆邊,千春的思緒一片混亂。
絕對、絕對有哪裡除了問題……她閉上眼睛,緩慢地梳理著事情的經過。
6月28日當夜,她夢到小綺出事,小綺在夢中向她呼救——這很不合理,如果小綺遇到危險,那麼曾經向手串中注入過咒力的她,一定會感知到異狀,可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所以在醒來之後,千春沒有第一時間相信這個噩夢,她選擇聯繫了林綺的家人。
然後,這個可怕的噩夢被現實驗證了。
林綺最後一次出現在親人與同學面前,是在6月23日。
千春原本就打算在暑假前往東京拜訪許久未見的好友,護照與咒術使用許可證都早已辦好,只是沒想到林綺竟會突然出事——可是,千春記得林綺這幾天一直有回復她消息,她們分明還商量了到時候要去哪裡遊玩!
她打開手機,發現這一切並非她的錯覺。
是誰回復了她?小綺的手機到底在誰那裡?為什麼她沒有察覺到異狀?警方為什麼沒有通過手機定位找到小綺?對方到底對小綺和那個手串做了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浮現在心底,分明是在夏日,但千春卻感到不寒而慄。
匆匆應付完期末考試,千春將去東京的計劃直接提前,直接於7月1日搭乘飛機來到東京市,前往林家所住的品川區。遺憾的是,林綺的父母並不在家,她年邁的祖母並未能夠提供什麼線索。好在來到品川區之後,千春按照習慣稍微探聽了一番,很快就注意到了近期的幼童失蹤案,因為都涉及「失蹤」,所以她先後走訪了幾家人,希望能夠獲得什麼信息。
原本她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想著比起漫無目的地搜尋,也許她能夠在調查中找到一個切入口,沒想到她竟然意外找到了一粒來自沉香木手串的圓珠。
木質圓珠上依舊附著著她的咒力,所以千春一下子就把它認了出來。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把它摘下來。」
好友昔日的承諾猶在耳畔,但千春的心情甚至都無法用如墜冰窟來形容了。如果說在看到這顆圓珠之前,她猜測小綺生還的概率大約有50%,此刻這個概率已經直線下降到了5%,哪怕出發之前她專門請父親算了一卦,證明小綺目前還活著。
……可是,能辨認出手串的價值將它丟棄的綁架犯,顯然不是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少女努力地剋制著因為不祥的預感而帶來的負面情緒,哪怕她恨不得把涉及案件的相關人員格殺勿論,但她也沒有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進行進行發泄。
冷靜、一定要冷靜,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那顆圓珠。
然後她看到了夢境中完全相反的一幕——
「千春,不要來……」
不是求救,而是阻止。
圓珠上留有小綺的心情,這是她留下的訊息。但是為什麼這個訊息卻和自己之前的夢境截然不同?小綺遇到危險想要求救才是正常的,是什麼讓她的心情變得如此矛盾?
千春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小綺,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你到底……又想傳達些什麼?她是否應該聽從勸誡而遠離自己已經感知到的危險,還是應該遵從內心,去繼續追尋小綺的下落?
痛苦、悲傷、內疚、憤怒,複雜的情緒如同靠近船隻的漩渦一般圍繞在她周圍,等待著將她一舉吞噬的機會。千春握緊了拳,然後又緩緩將拳頭鬆開,她伸出手,去摸索手邊的十/字/弩/,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些許安全感——突然,一道聲音在她面前響起。
「東野。」
是伏黑……
千春抬起頭,與他對視。
「給你。」少年伸出手,「這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千春眨了眨眼睛。
「是的,很重要。謝謝你。」她抿了抿乾澀的唇,伸出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手帕,「你……你有心了。」
不知為何,千春忽然有種預感,也許她今晚連續兩次說出的道謝只是她和眼前這個少年之間的一個開始。她垂眸看向被手帕包裹起來的那些沉香木圓珠,然後把它們和之前的那顆珠子放進了同一個袋子。
……差一顆?
按照伏黑的細心,他應該是幫她把現場散落的沉香木珠都撿回來了,所以最後那一顆圓珠……但不論怎麼說,它不僅是被詛咒師臨時拿來進行攻擊的咒具,如果小綺已經遇害,那這些就都是小綺的遺物。
伏黑這個人,其實很溫柔啊。
「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伏黑惠說道。
千春聞言,再次抬起頭,看到了站在少年身邊一黑一白的兩隻犬型式神。或許是因為少年對她表現出較為友好的態度,它們倆看起來也非常溫順,像是真正的狗狗那樣,搖起了尾巴。
「辛苦你們了,汪汪隊~」少女伸出手,揉了揉它們毛茸茸的腦袋,然後輕輕地笑了笑。
嗯,她笑了,看起來情緒平復了很多。
然而這時候伏黑惠卻聽到遠處虎杖壓低聲音的呼喚:「伏黑,伏黑!」
「……我過去一下。」伏黑惠說道。
「好的,我等你……」千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怔了怔,同時發現了不對——
伏黑惠想,他為什麼要跟她交代這句話啊,多此一舉了吧?
千春則是想,她為什麼要說「我等你」這種話啊,也不會分開幾分鐘吧?!
黑暗效應,這一定是黑暗效應。
千春假裝無事發生,繼續撫摸玉犬。伏黑惠看著自己淪為寵物的式神,覺得由它們看顧著她也好。一方面能確保她的安全,畢竟心神不寧的她戰鬥力肯定會下降;另一方面,這也是間接確保了詛咒師的安全,如果她突然想幹掉那傢伙,玉犬會攔住她的。
「對了,伏黑君。」千春忽然開口說道,「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確認一下……」
片刻之後,少年朝著同伴走過去,驚訝地發現那名詛咒師已經昏過去了。這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才離開了一會,這兩個人做了什麼?
釘崎無辜地指著手裡的鎚子:「我只是嚇唬了他一下。」
「所以問到了什麼?」伏黑惠問道。
「他說他也不知道那些咒靈的來源是什麼,因為這都是一個長著縫合臉模樣的傢伙交給他的,那傢伙聲稱自己有著能將人變成咒靈的能力,不過他不確定這話的可信度。」虎杖說道,「所以他當時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伏黑,你知道有什麼方法能夠甄別它們的情況嗎?」
「我確認過了。」伏黑惠拿出手機給他們看,「鏡頭拍不到它們,所以那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咒靈,他在誆我們。」不過,縫合臉模樣的傢伙?少年暗自記下了這個線索。
虎杖顯然鬆了口氣:「我就知道……還好還好。說起來,他說今天丟的那個大使館的小孩還在樓里,還沒來得及被轉移,我等會去找他。」
伏黑惠點了點頭:「好,那這個人的能力和手串的情況,問到了嗎?」
「他的能力是給予物品一定的咒力增強效果,所以即便是最普通的麻繩也很難掙脫,非常方便他去進行綁架。」釘崎說道,「至於這個手串,東野這手串不簡單。」
「你應該注意到了,即使是被虎杖用刀面彈開,它們也沒有受損。雖說這是被那傢伙增強過的,我也知道東野肯定沒想過把它丟出去當暗器的防身方法,但它的確起到了這樣的作用。這絕對是她送給朋友的護身符,至少是一級水準,尋常的攻擊無法傷害到佩戴者。」
「嗯,我注意到了。」伏黑惠說道,釘崎的話和他的猜測差不多,「那手串的主人呢?」既然是東野的朋友,那應該也是同齡人吧,這可不符合「幼童」的範圍。
「他之前說過,他的謀生手段是通過綁架來勒索錢財,除了最近聽人命令只綁架小孩子之外,他平時還會在網路上接一些匿名的商單。」釘崎低聲道,「他受人所託,綁架了那個女孩。然而在約定的地點,他發現了手串的價值,擔心惹不起那個女孩身後的咒術師,所以他決定違背合約,把她放走。」
「……」
沒來由的,伏黑惠的心底生出了些許不安。
「他沒有留到最後,因為那個縫合臉突然出現了,替他接管了那個女孩,所以他猜測她最後應該是被對方帶走了。」釘崎神情複雜地說道,「因為那個手串上附著的咒力一直保護著她,即使失去了手串,她的情況……似乎也和一般人有所不同。」
……什麼?!
因為錯愕,少年睜大了眼睛。
「這傢伙不知道那個『不同』指的是什麼,但他說她絕對是因此才引起了縫合臉的注意。」虎杖說道,這就是他為什麼之前只喊伏黑惠過來的原因。他小聲地說道:「伏黑,我和釘崎都覺得這件事,不能讓東野知道。」
所以這兩個人才把這個詛咒師給嚇暈了,等到時候校方直接把這傢伙帶走,東野就不會清楚這其中的內情。
伏黑惠沒有回頭看她,他不想被她察覺到情況有異。
原本用來保護朋友的東西,到頭來竟然間接地害了對方——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人接受?即使他們都清楚,她在這件事上絕對沒有責任,因為如果沒有那個手串,詛咒師不會放她離開,她不知道會被交到誰的手裡,甚至有可能當場遇害。所以,追責的對象應該是那懷揣著無端惡意的幕後綁架者,以及中途突然出現的縫合臉。
……道理誰不明白?但是痛苦的情緒是只要抑制了,就不會再湧出的嗎?
她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正常,重新露出了笑顏,他們現在絕對不能在此刻為她雪上加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三個人達成默契的約定,然後虎杖去找那個倖存的孩子,釘崎負責看守詛咒師,伏黑惠則是回到了千春的身邊。大約是覺得沒必要再沉浸在黑暗裡了,千春找出手電筒打開放在身側,讓地下車庫顯得不再那麼黑暗。
伏黑惠對她解釋了咒靈的情況,又將手串的事情瞞去,只說是詛咒師因為貪財才留下了它,然後挑著能說的事情說了一部分:「那傢伙在講完這件事之後,就已經昏過去了。」
千春盯著他看了看,直看得心裡有些心虛。
「是嗎?」她輕聲說道,「伏黑君,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人很不擅長說謊。」
「……」
嘖,應該讓他們來說這件事的。
「放心吧,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千春認真地說道,「所以請告訴我,小綺的去向。」
她所謂的「最壞的心理準備」最多也只是朋友已經遇害吧,她肯定想不到朋友失蹤的原因竟然和自己送出的東西有關——這樣的想法一瞬間從腦海里閃過,伏黑惠仍舊決定瞞下這件事,於是他這次把除了此事之外的內容全部告訴了她。
千春不禁皺眉:「先前我就覺得幕後主使可能是在用這群孩子做實驗,看來是真的了。」沒有被送回的孩子是失敗品嗎?又或者說,被送回的孩子,才是殘次品?
「實驗?」
「是的,他們都先後出現了智力障礙,這是大腦受損的體現。」千春說道,「所以我猜測可能是有關改造腦部的實驗……那傢伙有交代那個縫合臉的身份嗎?他也是詛咒師?」
「沒準是特級咒靈哦。」
確實有可能——等等,是誰在說話?!
兩個人一起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突然從他們身邊冒出來的,一個身材高大的、戴著眼罩的神秘男子。
「五條老師?」
**
「你就是小千春吧。」五條悟笑道,「東野老師當年曾經在高專任教過,在從伊地知那裡知道你的情況之後,我立刻想起了她,已經和她聯繫過了。」
五條……五條悟?那個傳說中的「最強」?
「五條先生,您好。」既然有前輩到來,千春自然不可能再坐在那裡,她不假思索地就要站起來,結果因為坐久了猛然起身,她在站起來的瞬間頓時感覺兩眼發黑。
「小心。」伏黑惠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下。
「哦?」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惠,你和小千春的關係看起來很不錯嘛。」
「我們今晚才認識。」伏黑惠警覺地說道。
「原來是關係突飛猛進啊。」
「……請不要在意五條老師的話。」伏黑惠說道。
怎麼感覺這個傳說中的前輩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好像不怎麼正經的樣子,千春忍不住腹誹。這時候虎杖已經找到了那個昏睡的孩子,五條悟讓他把孩子交給外面開車的伊地知,這樣任務就姑且算是完成了。至於那個詛咒師,則是交由他負責。
「小千春,有件事情我很在意。」五條悟突然說道,「東野老師說她讓你來到東京之後第一時間聯繫硝子,請她幫忙為你尋找住處。但我問過她了,你並沒有聯繫她。」
「你說這件事,我要不要告訴東野老師呢?」
千春大為震驚,這人幾歲啊,怎麼這個年紀了還要玩給家長告狀這一套啊!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都在旁邊假裝不認識這個老師。
「前輩需要我做什麼?」千春冷靜地問道。
「誒,我只是擔心後輩的安全罷了,東京可不比中國,危險得很。比起住在外面,不如來高專,這裡有很多空房間。」五條悟說道,「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一向人手短缺——」
……原來如此。
反正她也是來調查事件的,住在高專確實比住在外面安全,就算是家入小姐幫她安排,大概也是住在高專吧?而且跟著他們一起說不定能查到更多的線索,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幫幫忙而已,這不算什麼。
「多謝前輩關心。」她立刻說道,「身為咒術師,幫助他人是應該的,我一定會再接再厲。」
「……看不下去了。」釘崎嘆了口氣。
伏黑惠深以為然。
這是什麼被拐了還幫忙數錢的景象啊。東野,你清醒一點。
五條悟原本準備直接拎著那個詛咒師離開,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小千春,我聽東野老師說,你是來東京找人的?千里迢迢過來找人……是男朋友嗎?」
一年級三人組:……五條老師,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誒?不是男朋友。」千春訝異道。
「哦哦,那是女朋友?」
伏黑惠:……這人在理所當然地說什麼啊?
「也不是女朋友,雖然是女孩子,但我們沒有戀愛關係,我是異性戀……是喜歡男生的那種啦!」千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她也不知道話題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但此前壓抑的心情確實因為五條悟的到來而煙消雲散了。
她現在也大概猜出了幾分五條悟的性格,這人雖然非常厲害,但恐怕不是什麼正經人,得趕緊終止這個話題,不然越抹越黑。
然而,或許是因為今天經歷了太多,導致少女的思路不如平時那麼順暢,又或者是因為她急於終結話題,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總之,為了證明她真的不是喜歡女生,她脫口而出了一句話——
「我覺得伏黑君這樣的人就蠻好的。」
——我是喜歡男生的那種啦。
——我覺得伏黑君這樣的人就蠻好的。
伏黑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