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太宰！」瞬間，中原中也反映過來是誰搞的鬼了，他的聲音頗有穿透力，把整棟房子都震得抖了三抖，太宰治從廚房探出腦袋。

迎面就是中原中也的黑色鞋底。

不破憐在一旁變出幾朵白薊花，準備等會兒送給太宰治。

「不破你個叛徒！」太宰治反映迅速，蹲下躲過中也的飛踹，起身跑上樓梯，「我問你什麼童話適合小矮子，你不是說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嗎？」

中也泛紅的視線，轉到不破憐身上，不破憐見勢不妙，忙拿著花躲到沙發後邊，他舉著爾康手，「中也冷靜，衝動是魔鬼。」

「只是翻看了一下？」中也露出恐怖的笑容。

「太宰治是問我小矮子適合扮演什麼角色，我不知道小矮子說的是你啊！」不破憐抱著花瑟瑟發抖。

「最近你很久沒練體術了吧，到外邊讓我訓·一·訓啊。」

「你得分清主次啊，我只是無辜受害者，小矮子又不是您的專屬稱謂，太宰叫您小矮子，您反映的那麼迅速才有問題啊。」不破憐話語如他腳下一般迅速，像一個炮彈，衝到玄關旁邊，奪門而出，中也跟在後邊追了上去。

失去重力的壓制，粘在天花板上的小野君掉了下來，摔在了沙發上，幾個孩子圍了上來，現在在他們眼裡，小野君已經是孩子王的存在了。

「我還想聽。」臉上被奶油抹成小花貓的紗耶香說道，旁邊稍大一點的孩子，捂住她的嘴，被蹭了一手的奶油。

「未完繼續，未完繼續。」小野君抬頭對上太宰治似笑非笑的表情，打了一個冷戰。

「別打臉啊！」外面出來不破憐的哀嚎聲。

過了半個小時，不破憐和中原中也終於回來了。

中原中也真的沒打不破憐的臉，此時他整理著自己的黑色手套，再看不破憐一瘸一拐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不破憐抱怨了兩聲，把薊花塞到太宰治手中，就到廚房忙活去了。

今天他上午還上了半天班，所以廚房裡只有芥川銀在忙活，很多只有他才能做好的食物都備好的原材料，整齊的碼在灶台上，只需要廚師上灶。

當天色漸黑，在夜幕中撒下銀色的鹽粉，並擺上檸檬味的彎月做裝飾，客人也逐漸到齊了。

織田作之助帶著幾個孩子過來，他還穿著工作時的米色夾克，看來是下班的時候直接接了孩子就趕了過來，坂口安吾跟著他們一起，他是太宰治邀請過來的，不破憐跟他不熟，只知道這是組織內部有名的工作狂。

不破憐常見到他，但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他都是在陪太宰治去酒吧喝酒時見到的。

坂口安吾一般是三人中最後到酒吧的那個，他會拎一個手提箱，穿著與早上別無二致整齊的淡灰色西服，領帶打得很板正，他只缺少一個總是被用完的髮膠膏把兩鬢的碎發背在腦後，就和那些在政府大廈里上班的人一模一樣了。

他看見坐在就把酒吧門旁邊看書的不破憐，會冷聲打一個招呼，他似乎從來都很嚴肅。

直到不破憐看到太宰治把坂口安吾變成了一個吐槽役，才知道這樣的人也有別樣的一面。

他帶了很多禮品，極為貼心，可見是一個多麼細心的人，他看見坐在沙發上帶著手套，苦哈哈剝螃蟹腿的小野君，也打了聲招呼。

這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他正翹著二郎腿，翹首以盼碗里逐漸疊起來的蟹肉。

「安吾，你怎麼連這個傻子都認識呀。」

「因為他處理了很多游擊部隊的文書工作，少不了和我見上幾面。」他從平整的西服口袋裡拿出了幾個包裝精美的糖果，分給織田作之助的幾個孩子，然後把手提包放在牆上的鐵藝掛鉤上。

「他死活不出任務嘛，不破也慣著他，就這麼拖下去了。」太宰治瞪了一眼正把蟹腿殼剪碎的小野君。

「坂口前輩。」剝了一個下午螃蟹的小野君欲哭無淚的抬起頭，跟坂口安吾打招呼。

聚會舉行的很成功，中途還來了幾個特殊的客人，比如說紅葉幹部身邊穿著白大褂的首領，還有紅葉幹部懷裡的星星眼小孩。

這個孩子不破憐遠遠的見過幾次，大多數時候是在太宰治身邊的，因為不破憐的異能失控會造成不可估計的人員損失，所以夢野久作的正臉不破憐都沒見過幾次。

此時他可愛的星星眼正看著桌上切成小塊的桃子慕斯蛋糕上。

「首領。」站在門口的中也正要鞠躬，就被森鷗外扶了起來，「今天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似乎像是要證明這一點，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次性紙碟子，拿了兩塊桃子慕斯，分給站在他旁邊的愛麗絲，和夢野久作。

夢野久作狐疑的眼神根本就沒有隱藏，看了森歐外幾眼，像是要搞明白什麼機密要事，渴望打敗了不信任。

他最後還是接了過來，沒用叉子，而是直接咬了一大口，像吃大福一樣。

「森先生，紅葉前輩。」不破憐不著痕迹地看了一樣紅葉懷裡的孩子，握緊了手裡的酒杯。

「聚會辦得不錯啊。」森鷗外環視一周，芥川兄妹的夥伴們已經和織田作之助的孩子混熟了，他們正聚在一起看電視里播放的動畫片，愛麗絲拿著蛋糕也擠了進去。

在紅葉懷裡的夢野久作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如果不是這個表情過於扭曲的話就更好了。

大人、還有已經像大人一樣工作的未成年們拿著桌上的食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屋內的氛圍很好，一顆被打扮了的聖誕樹立在玄關後邊的白牆前，掛著火紅的金邊絲帶，彩燈閃閃發光，樹底下堆著不破憐準備的，還有來客帶來的禮物，準備等會兒互換禮物。

不破憐沒有謙虛，作為舉辦者的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只不過他平時會謙虛一下，現在，他喝高了。

「因為舉辦的很充分，在一個禮拜前，我就寫好了策劃案了，得到家裡人的一致通過，快誇我，快誇我。」

今天是他第一次喝酒，在太宰治的搓攏下，還有中原中也的親身試險，不破憐在這高興的氛圍之下，終於拿過紅酒杯，接上中也給他倒的冰紅葡萄酒。

「這個甜。」中原中也的舌頭已經大了，走道都打著旋，但太宰治今天沒怎麼撩閑，所以他還是一個文明的醉酒客。

冰葡萄酒確實甘甜，也許是吃了太多油膩的炸雞，不破憐添了好幾次杯，最後那幾瓶較甜的果酒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

「沒想到首領會來啊，首領你想吃啥，我給你做，吃完怎麼也得表揚一下我吧。」不破憐即便喝醉了也不大舌頭，只不過要比沒醉的時候多了些百無聊賴，更熱情豪邁了。

從他非要拉著芥川龍之介跟著動畫片跳片尾舞蹈，最後拉人不成，自己獨自跳了一段就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徹底醉了。

電視上播著美少女JK拯救世界的老套戲碼，只不過孩子愛看，色彩繽紛也格外適合今天的節日氛圍，但JK舞蹈並不適合一個穿著□□禮服的男孩。

喝醉了，不破憐的柔韌性反倒好了，把舞蹈動作都做的很到位，很少女，海藍色的捲髮一甩一甩的，讓站在他旁邊滴酒未沾的芥川龍之介捂住了臉。

坐在地毯上的孩子們露出佩服的星星眼。

太宰治拿著攝影機在一旁壞笑。

此時不破憐雪白的臉上掛上了淡粉色的霞紅，平時讓人不忍移目的朱櫻，此時更是鮮紅，他一雙眼睛里似乎有碎金閃爍，像是要把眼前人們吸到金山銀海之中。

森鷗外哪裡還看不出不破憐喝醉了，「我來之前已經隨便吃了些東西。」

「哦，首領，你一定要嘗一下啊，我做得特別好吃，那個肯德基的雞沒我做的整隻啤酒雞好吃。」

「嗯，嗯，看著就好吃。」看著桌上只剩下骨頭的，疑似啤酒雞殘害的盤子，森鷗外拍了拍不破憐的肩膀以示鼓勵。

「我給您拿……我雞呢？」

「在這裡，已經沒了。」旁邊的芥川龍之介指著殘骸。

「不是這個，是有肉的那種。」不破憐搖了搖頭，雙手比劃出烤雞的形狀。

「已經被吃了。」芥川龍之介握住不破憐伸向盤子的爪子。

「吃了……我做的果然好吃哈哈哈哈哈哈哈，首領要不你吃骨…」他被芥川龍之介及時捂住了嘴。

芥川龍之介把不破憐推到沙發前坐下，期間不破憐幾次想要站起來，都被芥川龍之介按住了。

當一個酒鬼把自己當做一顆蒲公英樹，並認為自己長得和魔女手中的魔法棒很像，要到電視里爭奪魔法棒首席地位的時候，他身邊最好有能按住他的人。

可惜前提是沒有搗亂的。

很不幸，現場有一個不嫌事大的太宰治，還有一個同樣喝醉酒的中原中也。

就在芥川龍之介快要按不住的時候，中原中也鑽了過來，「我來。」

芥川龍之介鬆了一口氣，鬆了手，就看到中原中也把不破憐抬了起來。

「飛！」

在眾人的視線中，不破憐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砸在牆上的電視上，電視屏幕瞬間亂碼了，不破憐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挺挺的，像一個標槍，最後摔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這一切都被太宰治的攝像頭忠誠的錄了下來，為了收音質量，他笑得一點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