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角色預告
明明才初識不久,我們卻像相識多年的老友一樣相談甚歡。
不,這個說法不對,我們是親人,那自然不是一般的朋友可以比擬的。
「我們也很慶幸能有你這樣的孩子,」楓燁喜笑顏開地盯著我說,「之前我還擔心你會不會是一個佷怪的人呢。」
雖然楓燁春風滿面,但捕捉到關鍵詞「很怪」的我,隱隱感到這句話似乎還有弦外之音。
「很怪?難不成除了剛才你說的那些,我還做過一些其他的事?」我試探性地一問。
「是啊,那可……當真是不少啊。」
看著楓燁那滿臉的苦笑,我大感不妙。
當時我不還是嬰兒嗎?
完全想象不出來那種時候我能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
但反過來說,連我都想不到的事,那一定非常「特別」。
哪裡特別了?特別丟臉。
就像之前那樣,這一次楓燁又將選擇權交給了我:「你要聽嗎?」
雖然她很善解人意,這點我認可,但是看來她並不明白:對一個長大的孩子來說,聽長輩講在自己小時候做過的蠢事是有多麼地讓人感到羞恥。
「哈哈哈,那還真是令人感興趣。但是現在還是不了,畢竟你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對吧」我望向已然黯淡的天空,佯裝不在意地說道,「以後,以後有機會再說,不著急、不著急的。」
聽到我蹩腳的借口,楓燁不帶半分惡意地偷笑幾聲,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很理解地就答應了下來:「OK、OK~那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在我鬆了一口氣時,楓燁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
什麼打算嗎?我也不知道啊。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也就只認識了你們三個人而已。
看著我陷入迷茫,楓燁又恰到好處地指出了方向:「那些遙遠的發展方向我們就暫且不提,就先說現在要做什麼吧。」
「我的建議是:今晚就先這樣,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你就暫且在這個房間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自取,不過現在你還不知道東西放在哪些位置,所以就先由我們代勞,需要什麼我們都會幫你打理好的。這是其一。」
「還有另一種選擇:還記得之前我們提到的那個『她』嗎?你也可以趁這剩下的一點時間去找她,先認識一下。這是其二。」
「嗯……『ta』是誰?能先給我講講嗎?」我打算還是事先了解之後再做決定。
「剛才給你說明重要事項時,確實沒提到她。但那是為了防止因一次性內容過多導致你聽不懂的情況出現,現在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咳咳,時間不早了。我就長話短說了。」
「首先,你們兩個是雙胞胎。」
嗯……嗯?有點驚訝呢。雖然有想過會有血緣關係,但沒想到還是雙胞胎。
「第二點,她從出生的先後來看算是你的姐姐。」
嗯——還是異卵雙胞胎。
「第三點,她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這麼說她也是轉生者?
「這麼巧的嗎?」我忍不住地吐槽。
「我們也問過她是不是知道一些原因。但她什麼也沒說。」楓燁補充到。
「嗯——你有沒有和誰曾死在一起過?」沉默許久的錦鍾突然插入話題。
「哎?」這個問題令我感到一陣暈眩,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回應道:「這種浪漫的結局一定沒有……吧。」話說到一半連我也不自信了起來。
「好吧,這點我確實不清楚。」最後,也只能落得個這樣的回答。
「是嗎?算了。我相信你不會在這種事上騙我們。不過既然這樣的話,那她說有一些事要親自和你說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錦鍾看起來很是想不明白。
沒事,我也不明白——就在我這麼自暴自棄地思考之時,忽然靈光乍現。
「說起來,轉生過來的人,他們的記憶是怎麼樣的。都和我一樣失憶了嗎?」
「並不是,哪怕是你,也是在此次蘇醒后才出現這種癥狀的。」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呢?」我刨根問底地追問。
「唉。」不知道錦鍾為什麼嘆了口氣,才下定決心般開始講述他的理由。
「我親密接觸過的轉生者有三人:你、你的姐姐……還有我的一個老朋友。」
能很輕易地聽得出來,錦鍾在說到他的朋友時氣息有明顯的停頓,不過現在顯然也不是該深究的時候。
「他們倆不用多說,是他們親口告訴我的,總不會有假。至於你嘛,你出生后不久做的那些……」
「好!我明白了,不用再往下說了!」
因為帶有記憶而顯得異常的舉止,結合之前楓燁的話,恐怕講的就是這個。
結果到最後還是沒能逃開這個話題……
還是別去考慮我之前到底做過什麼蠢事了。
來想想她找我究竟是要幹什麼吧。
從我之前碰到熟悉且印象深刻的事情時記憶就會恢復這一點來看,我活著的時候和她應該是沒有交集的。
總不能是在我死後才產生了交集吧。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比如:被神明挑唆什麼的。
我死了才和她結下樑子?
別吧,老兄。(這裡好像不該叫人家老兄……)
算了,反正不管想多想少最後還是得去問她本人。
到時候一看便知,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我已經了解了,我這就去找她把話說清楚。」
說完這句話,我起身徑直走向門外。
走到門口,發現少了什麼的我又折了回來。
「那個,我好像不知道她在哪兒住著。」我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你那只是不知道怎麼走嗎?還有,你真的就打算穿那身衣服去見她?」楓燁饒有興緻地指了指我身上那件衣服。
我低下頭瞅了一眼。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淚漬、塵土、褶皺,實在是慘不忍睹。
著實不是能穿出去見人的樣子,更別說這還是個「病號服」了。
如果此時錦鐘不是我的父親,我一定得剜這個罪魁禍首一眼。
「那我該怎麼辦啊?」我無奈地發問。
「不用擔心。」
只見楓燁麻利地揭開床板,一陣搗鼓就翻出一套衣服,還有一雙鞋,端放在了床上。
然後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木質的梳子,拿在手裡晃了晃,眼冒金光地說:「需要我給你梳頭嗎!」
我從她手裡接下了梳子,支支吾吾地拒絕:「不,不用了。」
感覺如果是在這裡答應了她,我就得被好好「修理」一番了,女人們的化妝欲實在太嚇人了。
當我正想問我該在哪裡換裝時,楓燁已經示意錦鈴變出了一張銀燦燦的穿衣鏡,「咚」的一聲立在我的眼前。
當我還在為他們風捲殘雲的行動效率感到來不及反應時。
楓燁已經拉著另外二人走到了門前,揮手向我作別:「我們就不打擾你換衣服啦,換好了叫我。」
等等,門不是壞了嗎?
正當我想這麼提醒他們之時,才發現房門也在我沒能發現的時候被徹底修好了,只留下關閉門扉的餘音與我作伴。
看著在一瞬間大變了模樣的房間,我產生了一種「忽如夢醒」的錯覺。
我眨巴眨巴眼睛,搖了搖腦袋,最終還是拿起了衣服……
……
一面薄牆之外,三人沉默地倚靠在牆根、窗邊,沉默不語。
夜幕已致,卻無月色凄涼,唯有黃澄澄的光葉片片肆意灑落,如夢似幻。
這副奇景,就如鏡花水月,觸之則潰。
最終一寸不留,徒有寂寥。
看著楓葉的虛光在掌中消弭,錦鍾對著空處說道:「真沒料到啊,竟然會失憶。」
「是啊,我也沒想到。」楓燁回答。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你說『她』,看到自己外表的那一刻——會是什麼反應呢?」幾乎沒怎麼說過話的鐘鈴首次主動地開口。
「不知道,」楓燁回答,「但我覺得應當在這時留給他充足的私人空間。」
「我相信他。」——上句不接下句的一句話。
楓燁看了看錦鈴,還是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然後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