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與神說

「歡迎來到須彌,來自稻妻的將軍。」高坐於上方的人居高臨下說道，姿態高傲。

「須彌雖和稻妻並無頻繁往來，但是我相信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融洽。」阿扎爾說著，平舉起雙手。

大賢者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他端坐著，眼中隱約帶著些輕蔑。

帶路的人並沒有下去，反倒是在一旁待命。雖然大賢者口中滿是歡迎的意思,但是連個座位都沒準備。

旅行者也覺得情況不對,不過在國崩的示意下,他並未開口。

「稻妻相傳,已經廢止了鎖國令？」阿扎爾詢問著,語氣中帶著意味深長,「稻妻雖然領土不大，但是據傳也是不錯的地方。」

大賢者的口中的話,字字句句都在暗指，稻妻不僅僅地方小，連管理方式也愚昧無知。

「稻妻是不如其他國家領土那般大,但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是神明親自管理。你僭越了,大賢者。」國崩對上那審視的目光，語氣冷淡。

被戳破心思的大賢者反倒露出笑容，他意有所指道:「據說，稻妻的神明也並非親自執政？這或許與須彌,有異曲同工之處。」

「呵。」國崩冷笑一聲,「有些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看著大賢者和國崩針鋒相對,旅行者縮在一邊，睜大眼睛。

聽不懂……但是感覺很深奧的樣子。

「既然得將軍大人賞識，那麼教令院是無比歡迎的。」阿扎爾又繼續客套，「雖然沒能親自替將軍大人接風洗塵，但是接下來教令院可不能懈怠。」

阿扎爾抬手示意，有人端著一個托盤上前。

「想必將軍一定不甚熟悉須彌，為了讓將軍好好遊玩，請務必不要拒絕教令院的好心。」

大賢者的話里話外，都在步步緊逼。先是提及國崩潛入須彌，沒有經過正規途徑。后又「好心」安排人隨從，名為不能怠慢貴客，實則為監視。

「這本應該在將軍大人抵達須彌的當時送上，但是想必現在也不算晚吧。」阿扎爾命人呈上托盤，托盤裡放著一枚虛空終端。

旅行者抬頭看了眼，隨後看向國崩:「是虛空終端，用於聯繫用的一種工具。」

「雖然方便，但是……」旅行者還未說完，就被大賢者打斷。

「這枚虛空終端和其他有所不同。」阿扎爾解釋道，「將軍不用擔心，我們不會用這個監視你們的行蹤。不過是為了方便，而奉上的一些小工具而已。」

旅行者一臉警惕，大賢者雖然解釋了，但是這也變相證明了，其他人所戴的終端，擁有定位的功能。

「那就多謝大賢者的好意了。」國崩靜靜看著那枚虛空終端，從外表上看，和其他人的並沒有區別。

看著國崩戴上虛空終端，大賢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麼，希望將軍在須彌遊玩的順心。」

並沒有久留，國崩帶著旅行者離開。離開教令院后，旅行者明顯鬆了口氣。

確定附近沒有人看守后，旅行者才小聲說道。

「國崩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摘掉。」旅行者簡單的認為，國崩的妥協只是為了兩方不吵起來。

「不用。」國崩搖頭，他抬手摸向終端，眼前多了些其他東西。

摘不下來。

稍微使力也沒見鬆動，明明是小巧的玩意兒，卻緊緊附著於耳畔。

國崩沒有告訴旅行者這件事，他打聽了些關於虛空終端的用途，隨後不聲不響將終端關閉。

拒絕了帶路的人，國崩跟著旅行者離開了教令院附近。

大街上並不方便交談，確定沒人跟蹤后，國崩熟練的帶著人前往酒館。

或許是他們過於相信虛空終端，覺得那個小玩意能夠控制自己，所以才沒有派人尾隨。

但是不管是可以定位，還是能夠監聽，這些都不在國崩的忌憚範圍。

酒館的人並不少，不過投來視線的人不多。在酒館有個規則，那就是絕不過問他人事情。

在角落落座后，國崩點了些派蒙愛吃的菜品，隨後看到了派蒙亮晶晶的眼神。

「都是愛吃的誒。」派蒙激動道，隨後賞識的拍了拍國崩的肩膀，「那我就勉為其難，認可一下國崩的品味吧。」

國崩露出一個微笑，隨後吐槽道:「這裡有你不喜歡的嗎？」

旅行者接話道:「派蒙什麼都喜歡呢。」

「嘿嘿。」派蒙笑著吐了吐舌頭。

吃飽喝足后，旅行者突然有個疑問:「我們是……在等誰嗎？」

「不。」國崩搖頭。

「那、我們在這裡做什麼？」旅行者滿臉疑問。這裡人多，並不適合談話。

「吃飯。」國崩簡單回答一句，旅行者一臉茫然。

「只是吃飯？」旅行者一直以為，國崩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沒想到只是吃飯而已。

「喂，吃飯是最大的事情。」派蒙拍了拍胸脯，隨後看著國崩說，「不過，你之前不是說，人偶不需要吃東西嗎？」

「有嗎？」國崩歪頭，「我可沒說過哦。」

派蒙皺起眉，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性。

接下來，旅行者茫然跟著國崩一起，在須彌街上逛著，隨後找到旅店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后，旅行者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他們好像真的玩了一天。

前一天還在火急火燎的收集消息，今天就若無其事的玩了一整天。

好奇怪。

此時的另一個房間，門雖然關著，但是窗戶卻打開了。

靜坐片刻后，並沒有人找上門來。國崩想起來，以往和納西妲的會面，大多是以夢中見面的形式。

這樣想著，國崩在床上躺下。

微弱的聲音，好像一點點清晰起來，然後或遠或近，嘗試著靠近。

〖你好……〗

一個耳熟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國崩想要回答，卻無法發出聲音，兩人之間的聯繫若隱若現，彷彿隨時會斷開。

眼前一片黑暗，並不是旅店的裝飾，但也不同印象里那般。以往，和納西妲的會面，都身處於明亮的空間。滿目的綠色，柔和而滿是生命力。

而此時，偌大的空間國崩看不到聲音的主人，也看不到任何光。這裡，一片黑暗無比孤獨。

〖你好。〗終於能夠發聲，國崩眼睛轉動，身體卻不能動彈。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和你對話。〗那個聲音滿帶著歉意，隨後又小心翼翼說道，〖你是因為稻妻的那位神明，才來到這裡嗎。〗

〖不是。〗國崩否定了她的話，隨後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疑惑。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須彌？〗納西妲滿帶著疑惑，智慧的神還未獲得全部權能，她只能通過「夢」，斷斷續續的交談著。

須彌人民不會做夢，但是自稻妻而來的人偶，卻在夢中「呼喚」她。

〖你現在在哪裡。〗國崩嘗試著詢問納西妲，〖我來須彌，是為了打破這樣的局面。〗

納西妲不清楚眼前人為何要這樣做，但是她卻感覺到善意:〖謝謝……〗

〖他們將你關起來了，是嗎。〗國崩不用詢問也知道答案，此時的納西妲，和認識的那個納西妲有所不同。

她在猶豫，語氣中滿是不確定。

明明是一國的神明，卻被子民囚在小小的宮殿，不能與外界接觸。

無端覺得悲傷，又覺得憤怒。區區人類，卻妄圖控制神明。

〖我會帶你出來的。〗國崩的話很堅定。語氣溫柔下來，〖納西妲，是你對嗎。〗

納西妲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模糊。

〖我見過，和你一樣的人。〗納西妲突然說道，〖他被關了起來，你是為了找回他嗎。〗

〖是。〗國崩給予肯定的回答，〖你肯定已經有自己的計劃吧，為了更進一步，就讓我來幫忙吧。〗

〖我的身體和人類不同，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做到吧。〗國崩給出建議，他想起之前旅行者說過的，納西妲曾借用過凱瑟琳的身體。

人偶的身體，應該也沒問題？

納西妲明白國崩的話，她還在猶豫:〖可是……〗

〖不用擔心。〗國崩安慰道，〖旅行者，一定可以做到的。〗

自願將身體的使用權交出，雖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什麼，但是國崩一直相信，只要是旅行者出手，那便沒有問題。

意識清晰，但是卻感知不到任何東西。聽不見、看不見，無法確定時間過去多久的國崩，只能看著一片黑暗，等待時間過去。

重新聽見聲音時，那種沉重的感覺傳來。國崩聽見了嘈雜的聲音，聽覺恢復了、隨後是視覺。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國崩還不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但是下意識朝上看去。

數柄長槍自上而下，由於水的緩衝，它們並未刺中水下的人。

吐出的氣化作氣泡迅速上涌，雷電在水中遊走。

「納西妲！」岸上的旅行者一臉著急，派蒙還沒飛過去就被擋了回來。

水上冒著氣泡，隨後站在水邊的鍍金旅團，渾身抽搐著向後倒去。

旅行者愣了一下，他身後的賽諾分身乏術，不過還是提高聲音喊了一句。

「旅行者，小心！」

四周都是包圍而來的鍍金旅團，他們動作兇狠而果斷，似乎並不打算讓幾人離開。

水邊突然傳來動靜，那朝旅行者揮去的彎刀，被穩穩接下。

鍍金旅團誰也沒注意到，原本被丟入水中的人，是怎麼一瞬間出現在旅行者身前的。

派蒙捂住嘴喊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國崩！」

雷電纏繞在身邊，只一個眼神，眼前的鍍金旅團就被雷電彈開，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原本膠著的局面，在一瞬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