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督主,你想活下去嗎?
他話音剛落,薄傾顏就感覺到周圍多了一股殺氣,一個猖狂的聲音喊道:「你一個閹人當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我們今日只取那馬車中人的性命,你要是不想死就滾遠點。」
裴淵冷笑一聲,隨後聲音猶如寒冰一般:「穆風,本座要他的腦袋。」
「是,督主。」
一瞬間,外面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馬車裡的薄傾顏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來她已經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和肉中刺了。
很快,一陣破空聲從馬車四面飛馳而來。
薄傾顏剛想掀開馬車簾跳下去,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停住了,裴淵是皇帝身邊的人,若是她現在在這群人面前露出會武的事情,對她來說不是好事。
她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收了回來,閉上眼睛,她賭裴淵不會讓她死在這裡。
果不其然,下一秒馬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了,薄傾顏睜開眼睛就看見裴淵出現在眼前。
「郡主,得罪了。」裴淵道了一句,伸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飛出了馬車。
就在兩人離開馬車之時,那馬車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裴淵將她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道:「郡主,情況緊急多有冒犯。」
薄傾顏搖頭,裝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樣子道:「多謝裴督主救命之恩。」
裴淵淡淡搖頭,隨後將目光轉向了打鬥場中,看著越來越多的黑衣人,他的眸子冷了下去,隨後拿出腰間的玉扇飛入了人群中。
這場刺殺明明是沖著薄傾顏來的,可是如今她卻站在一旁,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場壓倒性的廝殺。
裴淵出手后那群黑衣殺手便被打的節節後退,他手握一把潔白的玉扇,所過之處皆是血流成河。
看著滿地的屍體,裴淵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收起手中的玉扇,雙眼含冰,猶如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
看著被解決的差不多的黑衣殺人,薄傾顏心下也鬆了口氣。
就在裴淵讓人去檢查這些人有沒有什麼特徵的時候,薄傾顏臉色突然一變,她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手握長劍的黑衣殺手直奔她的命門而來。
她來不及多想,以一個極為詭異的身法躲開向她刺來的長劍,隨後她奪下那黑衣殺手手中的長劍,直接將他反殺。
看著薄傾顏輕而易舉便躲開了那把長劍,甚至還將那殺手反殺了,裴淵突然來了一些興趣。
「啪啪啪」一陣拍手聲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裴淵饒有興趣的聲音。
「郡主身手不凡啊,只是本座從未聽說過郡主會武啊。」
薄傾顏心中一緊,手中的長劍落在了地上,她還是大意了,裴淵本就是一個生性多疑的人,如今她竟在他面前展露身手,他必定會有所懷疑……
她想了想突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聲音有些顫抖道:「救救我,裴督主,我好害怕。」
裴淵輕輕笑一聲:「郡主,你剛剛殺人的樣子可不是這副模樣啊。」
薄傾顏的眸子也沉了下去,看來這裴淵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見她不說話,裴淵眸子一凝,直接騰空而起,手中的玉扇朝著她就打了過去。
他倒要試試她的武功有多高。
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薄傾顏連忙起身閃身躲開,用一個極其詭異的速度抓住了裴淵的手腕。
也就在這時,裴淵的玉扇換了一隻手,他將玉扇抵在她的脖頸間,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郡主手法雖然詭異,但在本座面前你這些只能算是三腳貓的功夫。」
薄傾顏沒有說話,她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笑容,抬琥珀色的眸子看著裴淵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聲音極為平靜:「裴督主,你想活下去嗎?」
裴淵沒料到他的玉扇都抵到她的命脈,隨時能取她性命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如此平靜。
只是她說的活下去是什麼意思?
薄傾顏鬆開了握住他手腕的手,薄唇輕笑道:「寒毒入心,你已經沒幾年可活了。」
裴淵眼神一凝,手中的玉扇抵進她脖子幾寸,他聲音冰冷道:「你不是薄傾顏,你到底是何人?」
感覺到脖間傳來的刺痛,薄傾顏絲毫不畏懼道:「裴淵,你我之間並沒有任何過節,我能救你性命,但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今日看見的秘密,畢竟,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想活吧。」
她會武還會醫?
裴淵看著她的側臉,雖然並未塗脂抹粉看起來也是狼狽不堪,但她的眼神卻是冰冷,帶著女子不該有的肅殺之氣。
裴淵收起玉扇後退了幾步,看著她:「郡主會醫術?」
薄傾顏揉著有些發軟的手腕,點頭道:「嗯,你應該聽說過我娘是聖手醫仙,當年救過皇后吧。」
裴淵眼裡帶三分冷意:「據我所知,郡主親娘在你剛出生的時候便離世了吧。」
薄傾顏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道:「她雖然死了,但她留下了醫書,我這個人從小就聰慧,那些醫書一看就能看懂。」
裴淵並未說話,因為他知道薄傾顏說的不是真話。
薄傾顏自然知道他不會相信,她抬頭淡笑看著他:「裴督主,我自知你不會信我的話,但我也沒辦法讓你相信,但我我可以說出你身上的癥狀。」
裴淵頗有興趣的看著:「願聞其詳。」
一陣微風吹過,薄傾顏冷的一哆嗦,她下意識伸手緊了一些身上的披風。
清冷的聲音從她口中響起:「你身上的寒毒每月至少會發作三次,且每次痛苦難忍,有時更是生不如死,你常年需要靠湯藥維持,到了寒冬你更是連馬都不敢騎,若是吹了雪風,你渾身就如同有千萬把刀在割一般,嚴重是會渾身僵硬,寸步難行,裴督主,我說的可對。」
她抬眸看著裴淵,並未錯過他眼中的錯愕與震驚。
薄傾顏極輕的聲音再次響起:「裴督主,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也該報答你,先不說我能不能幫你解毒,但我最少能讓你再多活十年。」
裴淵看向薄傾顏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你說真的?」
薄傾顏點頭道:「嗯,等我回府,你讓人來我府上找我,我先給你開一個藥方,你大可拿去找太醫看,若是有問題或者對你的寒毒沒用的話,你再來找我。」
裴淵沒有說話,但他也把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一旁的穆風道:「把這裡收拾一下,重新準備一輛馬車送郡主回府。」
薄傾顏站立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裴淵的人把地上的屍體收拾乾淨,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就好像剛剛那場打鬥只是她想象出來的一樣。
裴淵看著薄傾顏,他並沒有想要殺她,他的本意是想試探一下她的身手,可是她卻說能救他。
的確,薄傾顏沒有說錯,他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想到這裡,裴淵的眸子閃過了一抹讓人晦澀難懂的神情,但更多的是仇恨。
很快,有人駕著一輛新的馬車過來,薄傾顏道了謝,自己上了馬車。
裴淵並沒有多說,他也翻身上馬,只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暗處有一雙眼睛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都盡收眼底。
……
鎮國侯府外。
鎮國候薄崇明一早就接到了消息,他本來以為薄傾顏今日闖宮定會惹的龍顏大怒,皇帝必定會處死她。
雖然同樣是他的女兒,但薄傾顏從小就囂張跋扈,尖酸刻薄,在府中更是為非作歹,若是她就這樣死了,也算是還鎮國候府一個好名聲。
只是如今她不但沒死,反而還得到了賞賜,皇帝更是讓裴淵親自送她回來,這就讓府中眾人不解了。
鎮國侯府的人幾乎都站在門口看著那一輛由遠及近的馬車,鎮國侯府幾位小姐卻是被馬背上的人給吸引了。
即使他面容冰冷,但他那張媚惑眾生的臉還是會讓人自動忽略他是一個閹人。
馬車停在鎮國候府門口,裴淵並未下馬,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薄崇明。
他聲音極淡道:「傳皇上口諭。」
薄崇明連忙帶著府中眾人下跪行禮。
裴淵重複了一遍皇帝的話,隨後淡淡道:「鎮國侯,皇上讓本座把郡主安全送回來,本座已經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府了,本座就告辭了。」
說罷,他調轉馬頭,並未停留。
薄崇明看著裴淵連腳都未曾落地,他眼裡多了幾分厭惡。
一個閹人而已居然這麼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是皇帝的義子,被封了一個九千歲便當真覺得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薄崇明冷哼一聲,眼裡全是不屑,一個靠賣國活下來的閹人,他倒是要看看皇帝能容忍他到幾時。
看著馬車已經走遠,薄崇明把目光看向了薄傾顏,面容冰冷道:「不孝女,你還不趕緊給我滾進來。」
薄傾顏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跟在他們身後往府中走。
薄雲煙放慢了腳步,柔聲道:「六妹妹,你別害怕,我會替你向父親求情的。」
求情?
薄傾顏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看著她道:「三姐,你確定是求情而不是煽風點火嗎?」
薄雲煙表情一僵,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六妹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和母親都會替你求情的,你怎麼不相信我了。」
薄傾顏只是輕笑一聲,並未與她多說。
薄雲煙口中的母親是大夫人李氏,她娘在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平妻,她娘死後她才當上了鎮國候夫人。
她膝下有一子一女,分別是二公子薄子霄和三小姐薄雲煙。
看著薄崇明身邊的人,薄傾顏的眼神更冷了,當年她剛出生她娘就死了,大夫人便假惺惺的把她接到身邊教養,只是她從來就沒有安好心,從小就告訴她,她被皇帝親封了郡主,無論她做了什麼皇帝都給她撐腰。
所以她從小的穿著甚至比宮中的公主穿的還要華麗,目中無人,刁鑽刻薄,為人更是心狠手辣,時常打罵府中的下人。
要不是大夫人今日慫恿她披頭散髮闖宮,說是這樣皇帝便會讓太子立馬迎她過門,她又怎麼會慘死。
這個女人可謂是真的人面獸心,最會用軟刀子殺人。
不過如今遇上了她,鹿死誰手就不一定了。
走到大廳里,不知道大夫人跟薄崇明說了什麼,他臉上怒火更大了。
最後薄崇明忍無可忍,一把甩開拉著他手的大夫人,轉身走到薄傾顏身邊抬手就朝她打了下去。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畜生,我今天就親自清理門戶,打死你這個丟人現眼的畜生。」
「啪」的一聲巴掌聲在偌大的大廳中響起。
薄傾顏並未閃躲,任由那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她想知道她的這位父親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女兒。
她扭過頭看著一臉怒氣的薄崇明,還有一臉假惺惺拉著他的大夫人,「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薄傾顏想知道薄崇明對薄傾顏有沒有一星半點的父女之情,若是有她便替薄傾顏盡孝,若是沒有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抬頭看著薄崇明道:「父親,若女兒說今日是大夫人讓女兒披頭散髮闖宮,你可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