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還聖
「門鑰匙是什麼？」
弗萊明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是這個城市中的某個重要的東西。」說罷，弗萊明擼起袖子就去招待一個剛來的老主顧了。
萬邶國，坐落於整個東土的北部地區，名義上是東土的自由城邦，但是由於靠近斯莫克帝國，整個城主府已經基本上被北陸帝國所滲透了。
但是即便萬邶名不副實，由於迷霧穿梭機班次的限制，依舊沒有辦法及時將信息傳到北陸。不然城內出現了如此大規模的傳教，斯莫克帝國那裡不可能不會對此作出任何清剿性的干涉行為的。
窗外的風愈發的強烈，樹枝擊打著窗欞，剮動著玻璃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吱呀呀的聲音。
「這幾天的消息估計也傳不出去了，每年的沙塵季節就要來了。」
有著優良的地理常識的拉齊爾一聽就不同意了，不過鑒於弗萊明的那幾大塊肌肉，他怯生生的說。
「可是我記得萬邶靠近迷霧間隙，本是一個很潮濕的城市才對啊，怎麼可能刮沙塵呢？」
「嗯，這時候就要給你普及一下有關迷霧的知識了。迷霧一直蘊含著有很多的可以造成畸變的生物難以適應的能量，因而久而久之迷霧之下都是一片沙粒堆積的廢土，但是迷霧中含有豐富的水分，本來一直飄蕩在那麼乾燥的沙礫之上，水分應該很快就被吸收了。但是迷霧一如既往的潮濕，沙礫一如既往的乾燥，這也成了研究迷霧的那些學者一直難以解決的問題。」
拉齊爾回想了一下自己從穿梭機裡面彈射出來以後走的那段路，的確是有點奇怪，但是當時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肚子餓的咕咕叫，哪有時間管濕度是高是低啊？
耶爾接著說，「既然沙塵季節要來了，那估計這邊局勢大變的消息沒辦法很快的傳回北陸去了。」
此時拉齊爾突然想起來萬邶剛進入自己體內的時候吵架所說的話。
感覺那個祭壇在吸收人類魂魄的時候並不完全是萬邶一個神造成的，反倒是因為倒行逆施，而倒行逆施甚至還有庫蘇爾參與其中。
！！
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休蒙斯。但是考慮到庫蘇爾是耶爾的好友，他也不敢直接就把庫蘇爾的所作所為當面坦白。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面色難堪被耶爾看出來了。
耶爾擦擦嘴，站了起來。
「你倆先吃著，我去找弗萊明嘮嘮嗑，這幾天都沒來他這裡吃架子肉了，順便打聽一下城裡的情況。」
見耶爾離去走到聽不見兩人說話的地方以後，拉齊爾悄聲告訴了休蒙斯萬邶和庫蘇爾在腦海中對談的那些話。
休蒙斯聽完后沉思了一會，「那麼也就是說，這兩神都涉嫌有參與那個神戰的引發。這也許跟這兩個教會的行動有關。」
「不過，這兩個教會是被什麼指使的呢，庫蘇爾和萬邶基本上都算是剛剛蘇醒，沒時間附魂那麼多的人甚至創建了兩個教會。」
「背後難道另有主謀？兩個教會，也許還有兩個勢力。」
休蒙斯一點點的分析著可能的情況，感覺這個事情很有可能會牽涉到整個東土的穩定。畢竟這個祭壇再一次倒行逆施引發的神戰很有可能毀掉整個東土邦聯，乃至整個迷霧眼大陸群。
拉齊爾也感覺到事情不妙，兩人很迅速的解決掉面前鐵架子上掛著的幾塊滋滋冒油的烤肉，起身與門口相談正歡的耶爾會合。
三人匯合之後，由耶爾領著來到一家旅館之前。
旅館當然也是坐落在城中位置最好的老城區，從古城牆遺址的石門洞進去，沿著最為繁華的老街一路往前。
沿街都是萬邶本地非常有名的布料店，將這些五顏六色的布料掛在門口招攬生意，在夜晚的街燈映照下粼粼閃光。
萬邶是沙漠中的一片寶貴的濕地，雖然現在已經研發出技術通過轉化能核，彙集空氣中的水分子，但是百年前的先驅者們在這裡定居的時候對水分的需求還是很強的。
絕境中的他們使用一種很特殊的植物，名為卡蒂菊，這種花對水分的需求很少，但是它蓬鬆多孔的結構很容易吸收空氣中殘存的那些水分，由於自己無法使用，常常凝結在植株表面。在乾旱缺水的時間裡，先驅者們就依靠植物表面析出的那些水分子作為水源。
為了讓卡蒂菊更為充分的吸取水分，先驅者們常常將這種鮮艷的大朵花種植在房頂上，美其名曰，空中花園。這，也許就是那些開荒中的苦行者的些許自我安慰吧，而這空中花園也成為了具有鮮明萬邶特色的美麗民居。
當然正如前文所說，我們已經掌握了能核轉化為水分子的技術，因此保留下來的空中花園也就不再只種植卡蒂菊了，各式各樣的植物爭奇鬥豔，讓空中花園變的更加名副其實。
穿過從頭頂一點點蔓延下來的藤蔓，三人拾階而上，來到旅館的大堂。
大堂里坐著一個身著西裝的，服務人。
服務人，聽起來有點怪。但是在迷霧眼大陸已經成為服務行業最主流的一種特殊魂類機甲。
眾所周知，特殊魂類機甲是最為複雜的，需要特殊情況中尋找到歷史氣息里特殊的人類，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能誕生。
只不過，既然可以實現量產那肯定就不會那麼複雜。
實際上，這些服務人體內附魂的魂類甚至不是歷史氣息里的人類。這些魂魄是一種動物，一種已經滅絕的生物，其名為「六角龍蜥」，因為這種動物的習性非常溫和，在被人類馴化之後成為了一種極度忠誠的生物，是服務人的一種非常合適的特殊魂。
但是，為了量產的需要，人類急需要大量的魂類進入歷史氣息，這個動物被人類組織的幾次大型獵捕之後滅絕了。
當然，在大陸群南部的蠻林里應該還是有不少六角龍蜥的族群，不過因為蠻林荒無人煙，並沒有什麼人類居住，歷史遺迹也少，不會影響附魂過程中對歷史氣息的附著，它們也就因此留存了下來。
但是這些六角龍蜥終歸還是動物，沒辦法完成指令，所以仍然需要服務人廠商的統一調教和教學。不過畢竟生性溫和忠誠，這一步也並不複雜麻煩。
來到大堂，耶爾從懷裡掏出一個徽章，清了清嗓子。
「總部指令，需要常規套房，頂樓最裡間。」
「好的，收到您的要求，這是您的兩張房卡，每天早午晚三餐只需要識別飯卡中的能核晶元即可。」
服務人遞來兩張藍色的卡片，卡片上浮雕房號323，拉齊爾拿在手裡感覺到莫名的溫熱感，根據他的經驗，光這個房卡就已經是一塊等級很高的能核切片，其中蘊含的能量用作房卡足夠支持到整個萬邶城被風沙給掩埋了都用不完。
可惜休蒙斯拿著這個房卡只能感覺到強烈的灼燒和刺痛感，彷彿這張房卡即將燃盡自己所有的能量試圖逃離手掌。
休蒙斯見房卡即將碎裂，抬手扔給了耶爾。
拉齊爾和休蒙斯正打算從大堂屏風之後的樓梯上樓，耶爾輕輕咳嗽了兩聲，「我那裡還有點東西需要兩位提一下，能不能過來幫把手？」
隨即向休蒙斯使眼色，從酒店大堂正門邁步而出。
拉齊爾現在剛吃飽，滿腦子就是想要呼呼大睡，正打算朝著枕頭奔去，卻被休蒙斯一把拉住，強行拖出了門口。
在門外，耶爾低聲道。
「陰影里的那個在跟蹤我們，這個旅店本來就是不打算住的，馬上我們去搬點東西放到旅店之後，你們從那個房間的頂層隔板出來，往那個方向走。」
順著耶爾手指的方向，休蒙斯在夜幕中隱隱約約看到兩個高聳的雙塔建築。
應該是儲君的王府。
「好的」
耶爾頓了頓，湊近了休蒙斯。
「還有個事，你們在火車上的偶遇很可能是被人設計好的，萬邶不知好壞，千萬注意。」
「行了，去萬邶國集散市場吧，那裡有點我給你準備的當地土特產可以帶點。」這句話聲音格外大，彷彿是要讓旅店大堂角落陰影里的那個人聽見。
三人一路往集散市場走去，一邊聽耶爾介紹城內的情況。
「城主，也就是國君現在年事已高，大部分的職務都安排給了城西的儲君王府完成。」
「不過因為此前的幾次邦國的內戰，城主本人是一位層次很高的機械製造師，聽說已經超過了學者層次，幾次出手，破甲數千，讓這個沙漠邊緣的小城具有足夠強大的競爭力，可以在這個資源短缺的邦聯群國之中得以生存。」
「斯莫克帝國不是對萬邶有扶持嗎，我們的武器隨便拿出來點也不需要城主出手才對啊。」拉齊爾好奇發問。
「扶持是有扶持的，但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主要是需要這個交通要道，誰是城主，誰佔領了這塊地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城主在此前的幾次護國戰爭中立下了絕對的威望，因此即便是年紀大了隱居後台，也是城裡絕對的第一大勢力。而城主所支持的那個教派名為，界碑。」
「超過學者了層次了？有點不好辦。」
「你又想幹什麼？城主不是你想殺就殺得掉的？」耶爾傻眼。
「真的需要的話，可能該幹掉還是要的吧。」
「畢竟，不能讓他們走上還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