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裹緊衣服，男生三人眾人手一輛小黃車踏上歸途。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得在門禁前回去，省的被宿管阿姨教訓。

對這一片最熟的子斌領路，他一手握著車把，另一隻手插到兜里握住手機，時不時掏出來看看導航。

（註：非常不安全的行為，騎車時應當雙手握住車把，兩眼目視前方）

隨後是周健，最後是曉峰。

臨近學校，子斌不需要看導航了，把雙手都放到車把上，然後晃悠悠的降低了車速，拉近與後面兩人的距離。

「哎，本來說是學學看有沒有有意思的桌游，結果教的人太忙了半天都沒來。沒辦法，只能打打手游消磨時間。」

曉峰知道這是子斌在向他解釋。他輕輕的笑了，儘管心裡已經不在意了還是嘴上不饒人的講：

「然後沒注意時間，一消磨消磨到晚上了是吧。」

曉峰前方傳來子斌爽朗的笑聲，然後是周健幽怨的嘆氣聲，他說：

「虧麻了，白付大半天包間費，早知道還不如去網吧。」

「這下就記得了，」子斌總結起經驗，「下次去桌游吧一定提前給手機種上樹。」

聊著天，熟悉的二維碼大門很快出現在眼前，將車鎖好，三人並排著走進大門。

儘管時間已近十點，操場和籃球場上的燈還是亮著，只是人沒那麼多了。曉峰向跑道的方向張望，覺得彩黎應該早已經回去了。

「你姐有夜跑的習慣？」曉峰問子斌。

「有，隔一天一跑吧基本上。」子斌回答。

「冬天也跑？」

「冬天也跑。」子斌笑起來，「你遇見她了？」

曉峰點點頭。

子斌沉默了一陣子，隨後說：

「你晚上也可以去跑跑，和老姐一起的話她會很高興的。」

「你咋不去？」曉峰反問子斌。

「我懶，」子斌笑著回答，攤開手，「何況我去和老姐也沒啥話講。」

騎了半天車，三人都有些累了。子斌很少見的沒有繼續貧嘴，曉峰也懶得繼續追問些什麼。周健雙手插頭，昂首闊步數著道路兩側淡黃的光芒。

進入宿舍，周健一個人先上樓了，曉峰和子斌去一樓自動售賣機買飲料。

子斌將門掃開，拿出一瓶青梅綠茶，隨後用另一隻手把住門，讓出身位來讓曉峰進去。曉峰想也沒想拿了瓶可樂出來，退後一步，子斌把門關上。關門的當間，曉峰掏出手機，微信轉了三塊錢過去。

擰開瓶蓋，子斌揚起脖，咕咚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下去，清涼甘甜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暢快無比。喝完，他轉頭問曉峰：

「咋樣，加入志協的事情你考慮妥了嗎？」

曉峰遲疑了一下，把可樂夾到胳膊肘里回復道：

「先不搞了吧，等明年開春再說。」

子斌撇撇嘴，說了聲「隨你」后邁步走向樓梯間，曉峰跟在他身後。

說真的，子斌沒想到曉峰會在那麼晚時過來。曉峰氣喘吁吁的推開門時，他被嚇了一大跳。當時，抬起頭直視曉峰的雙眼，他感受到一股能量，這股能量與一年前的那次很相似。

他相信曉峰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包括和彩黎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或許還欠缺一些契機。只要需要，他隨時願意挺身添一把火。

「曉峰，你那麼晚還過來幹嘛？」

「沒啥，」曉峰淡然的回答，「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去確認下你沒被車創死。

」

子斌臉上的笑意濃烈起來，露出兩頰的酒窩。

回到寢室，三人洗漱完都上了床，舉起手機做睡前的最後消遣。突然，曉峰驚叫了一聲，嚇了周健和子斌一跳。

「咋了咋了？」子斌探出頭問。

「壞了，」曉峰鬧鬧腦袋，有些尷尬的說，「剛給你轉賬的時候手太快沒注意，轉給你姐了。」

「無所謂，你撤銷掉不就行了？」

「可，」曉峰探出身，把手機屏幕沖向子斌，「她已經收了。」

子斌扶了下眼鏡，眯眼一看還真是。收完還發了個「謝謝」的表情包。

曉峰有點擔心，不知道彩黎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幹什麼，想不明白，於是問子斌：

「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子斌眨眨眼，覺得以老姐的性格恐怕沒想啥，頂多就是「咦，這裡有個紅包，收一下」。

甩甩手，他回答：「無所謂，她收了相當於我收了。你願意和她解釋一下就解釋一下，不願意就拉倒，或者和她開開玩笑也成。」

曉峰點點頭，剛打字準備向彩黎解釋，突然想到好不容易恢復成了朋友，開兩句玩笑多聊兩句也沒事吧，也得為剛才在操場突然離去道歉。

於是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敲出來：

「這是本月的朋友費。」

朋友費？什麼意思？

收到曉峰迴信的彩黎摸不著頭腦，只好探頭問寢室里的其他人：

「哎，問你們個事，朋友費是啥啊？」

馨月聽見這個詞樂了，把無線耳機摘下來收到盒子里，說：

「二次元的梗吧我記得是，就是把錢給你，然後希望你能和他當朋友的意思。」

「好像是這樣。」

「是這樣是這樣。」

另外兩個室友也幫著肯定。

彩黎一聽這話腦袋有點混亂了。馨月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問：

「有人給你付朋友費？給了多少？」

彩黎有點遲疑，緩緩立起三根手指。

「呃，300塊？」

彩黎搖搖頭，說：「3塊錢。」

三人一齊爆笑起來，馨月笑得肚子都疼了。

「誰給你發的呀，準是和你開玩笑呢。」

彩黎回答說是曉峰。

「那就是他跟你開玩笑呢。」馨月終於把笑止住了，面部放鬆下來。

「那我該怎麼回復呢？我不是很懂什麼二次元的梗……」

馨月心說你玩的高達梗不也是二次元梗嘛。

「你就說，」馨月開始出主意，「『三塊錢哪夠』。」

「可他哪怕不給我錢我也想當他的朋友……」

「哎，都說是開玩笑了，算了算了，」馨月重新躺好，把耳機戴上，「不摻和你們的彆扭愛了，你自己考慮著來吧。」

彩黎想了想，決定不收這三塊了。她發回去一個三塊的紅包。

「那，我也要給你發這個月的朋友費。」

曉峰看見消息笑了，收下了這三塊，心想早知道要這麼玩就多發點過去了，一下能創造不少GDP。

「哈哈，那我們以後就是三塊錢的好朋友了。」他繼續打趣。

「哎？這個分檔次的嗎？三塊錢的朋友是不是缺功能啊？」

彩黎有時很精明，但有時也會顯得十分獃頭獃腦。曉峰一時搞不清楚手機那面的她究竟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我開玩笑的，」曉峰打字道，「這世界上哪有要付錢的朋友。那錢是我準備轉給子斌的飲料錢，一不留神發給你了。」

「哦哦。」

「沒事這樣正好，咱倆現在互不虧欠了。我待會把三塊錢給曉峰再轉過去就行了。」

「那，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他如此回復。

彩黎收到消息，舒了口氣。察覺到天聊完了，馨月又從蚊帳里探出腦袋，問：

「聊完了？」

彩黎點點頭。

「倆人間沒發生啥吧？」

彩黎搖搖頭。

「你每次遇上和曉峰相關的事情都會謹慎許多啊。」

彩黎想一想，覺得確實是這樣。她想，這是自己不夠了解曉峰的結果。

寢室里的對話暫時停止了，大家都忙起自己的事情來。11點鐘，馨月下床上廁所，回來時順手關上了寢室燈。

彩黎關掉手機，鑽進被窩裡。她的生物鐘很規律，每天11：30之前睡著，隔天早上7：00準時起床。

馨月摸著黑爬上床梯，一屁股坐到床上，看向彩黎已經變得漆黑的床幃，說：

「我還是不相信沒人跟你表過白。別人不講，曉峰也沒和你說過嗎？你們一直是如此純潔的男女關係嗎？」

彩黎搖搖頭。

「沒講過。」

馨月切了一聲，心說沒意思，蒙上被子躺倒了。

彩黎閉著眼，腦海中回憶起高中的時光。

「不過他倒是說過喜歡我來著。」

過了一陣子，她輕輕的，對著漆黑的天花板說。

「一般男孩子對女孩子說喜歡，」馨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說，「就算是表白了吧。」

另一方面，男生寢室還在激情卧談。聊了些初高中的蠢事後，子斌笑著問：

「你們聖誕節有安排嗎？」

「我約好了妹妹去打羽毛球。」周健回答。

「你不是不喜歡妹妹嗎？」

「是不喜歡，但羽毛球還是要打的。」

「你呢？」子斌將視線投向曉峰。

「我不過洋節，」曉峰一遍刷手機一邊回答，「因為我是中國人。」

子斌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宅在寢室玩電腦，或者就是給戰雷的載具做塗裝。

「那元旦放假怎麼說？跨年至少得出去吃頓飯吧。」

「得吃。」

眾人商討了一下，最後定下了元旦的計劃。上午睡懶覺就當它沒有，吃個早中飯後再去一趟桌游吧，玩到晚上去吃羊蠍子火鍋，吃完回寢室玩點派對遊戲，最後看德雲社相聲跨年。

吃羊蠍子火鍋的主意是曉峰出的，他說自己好多年沒吃過，突然想起來了。其餘倆人也都覺得這主意不錯，正巧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就有。

關上燈，曉峰躺進被窩裡。雖然離元旦還有一個星期，但他已經在想羊蠍子了。身為窮苦大學生，他在學校里最盼望的就是每隔幾個月大家一起出去吃飯的日子。

只可惜他最後沒能吃上羊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