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讓風吹痛我的傻

剛填完一個煩惱窟窿，黃玉又跑到了一個新地方——C市，對於黃玉來說，這一切充滿著未知，他只能照著他在上個城市的生活樣式進行復刻。

首先找個賓館，接著，去大街上找找，像鴿子覓食一樣看看有什麼工作，走到一個拐角，鮮紅的牌子就著陽光，刺得他眼睛疼，只有上面「腎保健488一位！」幾個白色大字讓他眼睛好受一點。但是這種舒適很快也被消磨殆盡，幾個濃妝艷抹的女郎出來了，就像餓肚子的家雀跑到街上找食物，她們看見了黃玉，說：「嘿！小帥哥，比我們來的還早啊！還挺著急的啊!」她們之間互相挑了挑下巴，弱者遇到了更加弱勢的人，往往也變得強橫起來。「高鼻子，白面郎，蠻不錯的，打個折怎麼樣？啊哈？」

黃玉自詡久經沙場，可是二十好幾的他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遇到這種情況立刻顯得不知所措了，嘴巴也逐漸隨心而動，唇邊的把門栓也早已卸掉，就說了一句：「阿姨！你們臉太髒了，洗洗臉就好看了！」擺擺手，黃玉抬腳就走，一會兒，就看不見影兒了。

「小雜種，這叫眼妝！知道個屁啊！別耽誤姐們做生意，走走走！」她們就像一朵朵枯萎的玫瑰，艷麗不在，但刺很硬。她們尖酸的罵聲和隨即變幻的叫賣聲都變成了硬刺在黃玉耳邊進進出出。

走了好幾步，耳邊不再聒噪，再往前跑了一會兒，又是一陣吵鬧聲，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光頭男在吼小女孩。

「唉唉唉，小姑娘，你偷東西還不承認，跟我去派出所！」

「不要碰我，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要帶我去哪啊？」

「你不要裝無辜！偷沒偷東西你自己知道，你敢不敢把你的包拿出來翻一下！」

「憑什麼啊？這是我的包！你要是隨便翻，我報警抓你！你別以為我一個小姑娘你就可以亂來！我不會上當的！」

「你你你，好好地小姑娘，你不學好，你還倒打一耙是吧？你倒是報警啊！報啊！」

黃玉看到這樣的情景，就像向前看看怎麼回事，「唉唉唉，大叔，這是咋回事啊，有話好好說嘛！」

「不是，你叫誰大叔呢？你多大啊，你喊我大叔？」

「不是不是，大叔，不，大哥，這不是重要的事，這小姑娘咋了，你怎麼這麼凶啊？」

「你知道啥啊，這個小姑娘趁我睡著，把我收銀台里的錢全都偷走了！」

「那你有證據嘛？」

「我親眼看見的！不信你翻翻她包，我親眼看你見她把錢都塞進手提包里了!只要她把錢還回來，我不打算追究什麼！這樣這樣，你讓她就當面翻一翻，要是沒有的話，我給她道歉，然後。。我再給100元，行吧！」

黃玉又回頭看向小女孩，打扮的乾乾淨淨，眼神寫滿了可憐，委屈都成了液態充斥著大眼睛，

「小姑娘，你看這樣行吧！這位大哥也不是壞人，剛才我還認錯了呢，我看大哥就是說話凶了點，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要不就把包翻一下，如果沒有的話大哥會給你道個歉，然後又100元賠償，你看這樣行吧？」

小姑娘嘴巴仍然是緊閉，只是不像剛才那樣嘟嘟著嘴，她把自己的包拉鏈打開，往旁邊的坐凳上一倒，都是些女性的化妝品，小零件，再往包里一瞧，也是黑乎乎，帶著點餅乾碎屑，也沒有其他空間，像個老鼠洞。

只留下了光頭大叔一臉詫異，「你到底把我錢藏哪去了？」

「什麼藏哪去了？我根本沒偷你的錢好吧！」

「這下真相也明白了！兄弟，

人家確實沒有偷啊！是不是你剛睡醒記錯了！」

這時候，光頭大叔死死拽住小姑娘，吼：「跟我去派出所，我不管你使什麼障眼法，你必須把錢給我弄出來！」

場面一度混亂，黃玉個子沒有那麼高，但他輕輕一跳，手掌呼到大叔光亮的腦袋上，順勢一壓，正正好好把大叔摁倒了！

「快跑！快跑！」

跑了很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得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沒辦法，是大叔先變得像鬣狗的！

找到一個拐角，小姑娘扶住膝蓋，喘著粗氣「謝謝你啊，大叔，想不到你長得年輕，處事這麼老到！哈哈」

「你別叫我大叔！我也大不了你幾歲！我才22歲」

「我去！！啊啊啊！」

一個鋥光瓦亮的腦殼出現在黃玉身後，嚇了小姑娘一大跳。

黃玉也嚇得猛抬頭，磕到了光頭大叔的下巴，大叔扶著下巴往後退了一下，踩到了石子，又順勢撞了杆子。

大叔被撞倒了，坐在地上，竟嗚嗚哭起來，「殺千刀兒的，殺千刀兒的。」

且說黃玉和小姑娘跑到了一處破敗屋子旁邊，「跑到這應該沒事了!謝啦你！弟弟」

「弟弟？你有沒有搞錯啊！」

「你不是22嗎？我已經24了，你不是我弟弟是什麼啊？」嬌小的身材說出秤砣重的話。

黃玉也驚了一跳，不知道說些什麼。還是小姑娘打破了僵局：「我叫徐綉江，你可以叫我綉**，不要叫我**，我覺得我不配和大英雄相提並論！你今天幫我了大忙，我會感謝你的哈！喏！這是你的報酬！」

幾張鈔票從她袖子里抽出來，接著拉開上衣拉鏈，轉過身去，腦袋一低，手一伸，又拿出幾張。

「干我們這行就得講究個眼疾手快啊！」

黃玉說：「這不太好吧！」

「害，你也別太有負罪感！那光頭大叔買東西經常缺斤少兩！「

「這樣啊，那我心裡還算好受一點。」黃玉吐了一口氣。

徐綉江暗笑了一下，低聲念叨：「還真是個小孩子，說點啥就信！」

「黃玉，你是剛來這個城市吧？以後有啥困難找我，這一片我罩著你！」徐綉江拍拍自己乾癟的胸肌說。

「我還沒想好在這幹啥呢？你有啥建議的嗎?」

「要不你跟我做行為分析操作師吧？」

「啥意思啊？」

「根據不同客戶的特點進行具體分析，抓住他們的具體需求，為他們分析利害得失，並讓他們儘力為你的個人行為進行投資。我的服務客戶主要是男性，你的服務客戶主要為女性，當然，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我可以分你點我的客源。」

黃玉怎麼聽都像在騙人，甚至比行騙的水還要深，這話語像是鍍了金皮的包子，可是裡面的包子餡確實不折不扣的大便。

「你不要有那麼多的壓力！你情我願的事情罷了，而且你賺的都是那些不義之財，就像今天的那個光頭，你這是在做好事呢？」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不想干這事！我要走了！」黃玉起身走掉了。

「固執！！」

「我這不是固執！我不想和你同流合污！你太不成熟了！」

「滾，真拿自己當上帝了，你知道什麼啊，知道什麼叫同流合污嗎，四個字會寫全嗎？」

徐綉江有一些破防，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我來告訴你什麼叫成熟！成熟就是要長大，就是不能像你小子一樣向媽媽伸手要錢，不是不可以，而是永遠沒機會了，成熟，就是你照著鏡子，你卻一直找不到自己單純善良的臉，只能把臉弄得漂漂亮亮的，因為如果不在這大好青春多賺一點，等到臉黃泛到和照片一樣，我睡大街嘛，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教育別人，你比別人懂什麼啊？」

黃玉被人教訓了，她不想跟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說話了。自顧自地溜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命運的齒輪又開始運作，兩個機械般的生命又撞到了一塊。

黃玉找到了一個片場群演的工作，早早起來，買個豆漿，再等兩個油條，早餐就算完成了，這時候，一個穿著黃色格子襯衣的女生湊了上來，「老闆，來兩根油條，還有一杯八寶粥，帶走吃。」

黃玉認出來是徐綉江，但是那一天的對話還歷歷在耳，他不願意開口，但是聲響卻從徐綉江嘴裡發出來：「嗨，黃玉，這麼巧！你也來這買東西吃！這家老闆的東西特別好吃呢？」

她笑嘻嘻地，以致於牙齦都呲了出來，黃玉被她搞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對面這個女生是不是精神分裂了，但還是禮貌地回了一聲：「你好啊！」

黃玉吃完就打算走了，徐綉江追了上來：「你那天跟我說的話我想了想，有點道理，我是有些不成熟，但也只是有些，嘻嘻嘻。你把這些錢給那個光頭，當然這只是一多半，對於他那種缺斤少兩的商販，已經很足了，剩下的錢就算給我點生活費咯！哦，這是你的那份，你要不要啊？」

黃玉被這一連串的情景打蒙了，啞口阿巴阿巴，

「咋地，不要算了，給我！」

「啊？你可以給我嗎？我不也幫你逃跑了嗎？」

「可是我又不想給了，你最近在找房子嗎？」

「你怎麼又扯到這啦？確實在找，要不整天住賓館也不是個問題啊！但是都太貴了。」

「你要不去這個地方吧，我最近剛打聽到的，600塊錢一個月，對你這種窮酸來說挺合適的啊！」

「你還挺不錯的啊！沒有想的那麼壞啊！我先去還錢哈！」

「哎哎哎哎，-跑的那麼快啊！」

在徐綉江眼中，眼前就像飛過一隻小鳥，抓都抓不住。

「那個老闆在同性戀網站上是個紅人，他長得白白凈凈的，可別遇到了危險啊！切，我幹嘛擔心他呢？」甩甩手，咬了一口油條，徐綉江跑掉了。

此時的黃玉則遇到了大麻煩，

「兄弟，這是你專門為我送的嗎？」光頭男說

「對啊，誰都有不容易的時候啊！」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這位有心人，對黃玉這個清秀的小夥子還蠻有好感，

「哎呀，你對人家有想法，幹嘛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呢？嗯哼!咦？你在租房子嗎？住我這邊也行啊，我家也很大的哦！」

這種情況下，就是傻子也得跑了，黃玉搶過租房傳單，躲過了光頭大叔的厚唇攻勢，從大叔身後抄近道走了。

跑了一天龍套，下工后又得去找房子，徐綉江該不會耍什麼花招吧！不管了，總比睡長椅讓人踹到垃圾桶旁邊好。

繞過長長的衚衕，走過揚塵的街道，來到舊式老樓，

「303室，是這裡啦，還開著燈，是這家主人吧，怎麼還在這住就租出去啊，先問問吧！」

「請問有人在嗎？」

「來嘍來嘍」聽聲音是一個小姑娘，可是笑的很放肆，好像一個獵物投入虎口，老虎放肆地笑出聲。

黃玉心裡一陣悸動，一股不祥預感湧上心頭，開了門，是一個老婆婆，心稍微落了，進了屋，抬頭看，嚯，是徐綉江在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