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豫川
元信被擒,汪珉可的第一反應便是直接殺了他,但卻被戚元敬拉住了。
「公子,白大人還在呢,你這般做法不妥。」
汪珉可這才反應過來,當著官府的面,還真不能如此施為。
畢竟這麼多人看著,白縣令總不能袖手旁觀吧,那他這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若是真將他殺了,反倒跟官府站到了對立面。
這才強忍著心中殺意,真是便宜他了。
元信許是感受到了這種殺意,完全不敢與他對視。
接下來,白豫川便下令徹底抓捕寺內僧眾,並全面搜查此地。
很快便搜到了大量的《蓮寶經》,這下罪名算是坐實了。
信徒們一見如此,也全都散了,生怕跟這裡扯上關係,被官府一併抓了去。
白豫川又不傻,抓了主犯,這功勞是已經跑不掉了。沒必要再盯著這些人不放,若是激起民變,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去的路上,白豫川突然對汪珉可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過來。
有些不明所以:「白大人,你這是?」
「賢侄很想為你父親報仇吧?」
是又怎麼樣?你又不會看著我殺了元信。
只覺心中煩悶,汪珉可點了點頭,卻沒有答話。
豈料白豫川卻丟下一句:「等會看我眼色行事。」
自顧自的跑開了。
一時沒搞清楚他什麼意思,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很快,便見他策馬走到元信身邊,突然抓住元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然後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快來人吶,這心齋餘孽襲擊本官,快救我!」
駭得元信拚命想將手抽回去,但卻被他死死抓住就是不鬆手。
「我沒……」
元信就欲開口喊冤,卻被白豫川一把捂住了嘴。
「哎呀,他還敢咬本官!」
這謎之操作,一干下屬看的是目瞪口呆,白大人這是犯什麼病了,明明是你抓著別人不放,怎的你反倒成了受害人。
唯有汪珉可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怪不得剛才會突然問自己想不想報仇,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
著實沒料到,這白豫川行事如此大膽,竟然會公然找借口讓他復仇,當即喜出望外。
「白大人休慌,賊人如此膽大,我來助你!」
毫不遲疑沖了過去,一劍刺死元信。
元信眼睛圓睜,死不瞑目,彷彿在說,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你們這些當官的,怎麼能這般草菅人命!
大仇得報,心中鬱氣這才散去,父親,殺害你的兇手我全部讓他們來陪你了,願你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哎呀,多謝賢侄相救,若不是賢侄,差點被他得逞了。」
白豫川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一向勇武,就算沒有小侄,大人拿下這逆賊定然也是不在話下。」
看著在那互相吹捧的二人,一眾公人俱是滿頭黑線,這演技,也太浮誇了,不忍直視,可二人卻全都未覺。
白豫川自然有他的打算。
一來呢,是見汪珉可功夫了得,連魁榜之人都死在他的手上,若是自己阻攔他復仇,怕結下仇怨。
二來,也是想藉機拉攏汪珉可,為自己買一道平安符。賣了這麼大一個人情,將來有什麼事情求到你的頭上,你總不好意思拒絕吧。
這第三嘛,其實也存在殺人滅口的想法。
自己的管轄之地出了個心齋餘孽,
能抓到人自然是有功的。但也怕上面責問吶,一個心齋餘孽在你的地盤活動了這麼久,現在才發現,那你之前是幹什麼吃的。萬一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不該問到的東西,那下場如何,還真不好說。
他白豫川只是個芝麻綠豆小官,還不任人拿捏,這官難做呀!
何況元信在此地經營多年,誰也保不準暗地裡是不是還有什麼人與他勾連,若是這些人膽大包天,將人劫走了,那就是過不是功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他給弄死了,一具屍體自然是開不了口的,而且也沒有救回去的價值,如此一來,便不會再生波折了。
既能利己又能利人,他白豫川何樂而不為?
留著他,或許可以釣到更大魚,但他白豫川未必有福氣消受。
還是這般才更加穩妥,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了。
白豫川此人倒是難得的人間清醒,或許便是他能夠安心當個泥塑菩薩的原因吧。
不得不說,這不僅是個聰明人,還是個狠人。
汪珉可也心中透亮,自然明白他肯定心裡有些小九九,但也不得不承認,白豫川這事辦的地道,這個情他汪珉可承了!
畢竟白豫川如此施為,還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
「白大人,大恩不言謝,若是今後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儘管開口。」
白豫川臉上笑開了褶子,小夥子是個懂事的,我很中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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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得報,接下來的事情,便不是他關心的。
此後的兩個月里,便一直在家修鍊青釭劍法。
嘗到了基礎劍法的甜頭,他想試試看,若是將青釭劍法練到10級,又會有什麼好處。
之前一直忙著汪恆的事情,沒有時間修鍊,現在到是可以一心修鍊了。
兩個月的時間,只夠練出5張青釭劍法碎片,好在合成的時候不需要等到全部碎片集齊了。
是以他利用了4張碎片將青釭劍法升到了7級,還剩下一張,只覺離大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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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一處民宅。
「法主,安城分舵被官府端了。」
一名看似老實巴交的農夫跪在一人面前。
那人戴著面具,看不出他的長相,唯有一雙眼睛顯得十分明亮。
「怎麼被端的?」
「元信與梅長虎動了當地的一位致仕官員,被他兒子識破了身份。」
「可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梅長虎自己過來受罰!」
「梅長虎死了!」
「你說什麼?梅長虎的武藝極為高強,怎麼可能會死在安城那種小地方?再不濟也能跑了啊!若是你敢騙我,小心讓你嘗嘗那失心散的滋味!」
法主顯然不信。
農夫一聽到失心散三個字,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極為害怕。
失心散這東西,是法主煉製的密葯,初次服用能夠增進功力,讓人誤以為這是神葯。但實際上卻是一種控制人的毒藥,若是不能服用法主賜的解藥,不出十日便會毒發身亡。
他已經見到好些人因此而死了,自然不想試試這滋味。
「屬下絕不敢說謊,若是謊報消息,願受法主處罰。」
法主這下才不得不信。
「是誰幹的?」
「便是那識破二人身份之人。」
「速去打探此人消息,另外再派人去安城傳教,這等基礎深厚之地,絕不能輕易放棄。記住,務必要小心謹慎,切勿再與此人發生衝突。梅長虎都不是對手,讓他們不要輕易作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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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汪珉可正在練劍,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鑼打鼓之聲,好不熱鬧,想必是哪家去迎親吧。
便沒再理會,自顧自地繼續練劍。
可很快,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賢侄,你在嗎?」
是白豫川的聲音。
開門一看,果然是白豫川帶著一群公人。
「白大人,你這是?」
「哈哈,賢侄速速出來,這位是臨川府的通判江大人。」
這才注意到,他旁邊還站著一位長相威嚴的老者。
通判,那可是州府的二把手了。
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問安。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便能手刃心齋餘孽,不愧是夏溪看中的人。」
江大人看起來倒是很好說話,應該是與白豫川私交不錯。
見他不明所以,白豫川在一旁擠眉弄眼,就差沒說,快感謝我,這功勞是我給你報上去的。
汪珉可這才明了。
沒想到你白豫川白大人濃眉大眼的,竟然是個這樣的人,真是看錯你了。
「聖旨到,汪珉可上前聽封!」
心中一驚,這等事情,竟然傳到了皇帝耳朵里?
你白豫川也太能耐了吧。
連忙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有安城少年郎汪珉可,赤膽忠心,擒殺心齋舵主元信,心齋護法劍尊者梅長虎,於國有功,特賜同進士出身,封安城主簿,欽此!」
主簿?這不就是他爹的位置?這就子承父業了?
感到極度不真實,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江大人好似在等什麼,見他久久沒有行動,突然變得不滿,哼了一聲便走了。
還是白豫川見勢不妙,趕緊追了上去,然後往他手裡塞了些東西,江大人才轉怒為喜,這才滿意離去。
「賢侄啊,賢侄,我看你平時挺聰明的,怎的這個時候犯傻了。江大人那是大人物,親自來這安城跑一趟,你就不知道表示表示?」
汪珉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忘了給銀子。
「多謝大人。」
說罷,就欲將銀錢補上。
白豫川自然沒收,他做這麼多又不是為了銀子,一副你只要記得這事便好的模樣。
見他始終不收,汪珉可也只能作罷。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驚動了聖上?」
「賢侄有所不知,江淮那帶,心齋鬧的厲害,可朝廷一直抓不到人。恰巧我們這裡抓到了元信和梅長虎,都是心齋高層。朝廷有意調動各地官吏的積極性,這才如此重賞。只不過我也沒想到,朝廷會出手如此大方,竟然會願意賜同進士出身,賢侄當真是有福之人啊。」
主簿他自然是看不上的,可對同進士出身卻是羨慕的不行,因為他是個捐生,在同僚面前,始終低人一等,抬不起頭來。
說起來,白豫川其實心裡是有些後悔的。
當初把汪珉可的名字報上去,本來是害怕心齋報復,就是想告訴心齋,人不是我白豫川動的,你們冤有頭債有主,要找找他去。
那時候,他又不知道朝廷是如何看待此事,是以抱著小心行事的想法,便將汪珉可放到了首功,他自己則甘陪末座。
若是早知道朝廷如此重視此事,他肯定是大吹特吹自己啊,指不定便能官升兩級呢,就算不陞官,給個同進士也可以啊,他白豫川不挑的。哪裡像現在,要想述功,還得等到兩年後。
算了,說什麼都晚了,就當買了個平安吧,這狗日的運氣!
於是汪珉可便這樣,陰差陽錯的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