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壹

白日。

誰都觸及不到的那抹光輝，所稱之榮耀，在秘境里那戰神聯盟的榮耀。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是過去了。

雷伊靜靜地坐在那裡，已是木然的神情，無神地注視著前方，即便是耀眼的陽光，對此時此刻的他而言，與茫然再無不同。

逃亡，對於戰鬥者而言，是無異於背叛的吧，也足以判為死刑。

沒有人會責怪他的。但這更成為了他心裡的一把枷鎖。

做錯了會被寬容，僅僅是因為雷伊和大家是朋友，可他卻在毫無勝算，生存概率渺茫的那一刻丟下了自己有過生死之交的摯友。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話語，打斷了雷伊所想的一切。

「在想什麼？」卡修斯笑了笑道，「就算真的有什麼需要想的，整天這樣，也只是累而已。」

他意識性地迅速回過頭去，無神的臉上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來。

「你們……回來了啊。原來，還在。」

「呵呵，還沒至於那麼容易就被打敗。」布萊克望著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神采奕奕的戰神聯盟。

只是看似精神的臉上也有些疲憊了。

「抱歉。」他欲言又止的口中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沒有人說話，沒人知道要怎樣回答他，或者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樣回答自己。

不過沒關係，沒事就很好了。只是真的沒事么……

「好了，別想了，都還有事情要做呢。」蓋亞照常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該算是安慰，也許是鼓勵吧。

他沒感到疼，大概只是蓋亞這次沒怎麼用力而已。

還是戰鬥太累了，早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沒有了平常的那種感覺，沒人知道為什麼，因為連雷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逃，為什麼不戰鬥到底，是因為害怕死亡，還是因為大家的那一番話？

然而無論怎麼樣都好，也的確有很多事情要做，邪靈組織一日未除，對戰神聯盟，對精靈界而言，都是災難。

雷伊也不知所措了，他無奈地用雙手抱住頭，又迅速放下。

「雷伊，沒事吧？」繆斯緩慢地走來，望向雷伊，不禁皺了皺眉。

「沒事。繆斯，我該怎麼辦？」雷伊抬頭，苦笑一聲，甚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儘管這樣的神情，更多更多的，會是無可奈何，會是某種隱瞞。

「你是領袖，你決定吧，相信自己的抉擇吧，我會幫你。」繆斯望著他，說道。

「加油！」卡修斯說道。

他又回過頭去，卻沒了任何神情。有的只是異樣複雜的心情。

不禁低下頭去。

「怎麼了……」繆斯早已察覺到了他的反常，反覆地問著他。

「真的沒什麼。」他反應過來，輕輕地答道。然而不過只是嘴上說著罷了。

繆斯再沒辦法，雷伊不說，她再怎麼問也是徒勞。也許有些事只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真的也就沒有別了吧。繆斯這樣想著。

作為戰神聯盟的領袖，亦是精靈界佼佼者中的其中之一，其實他也累。

「謝謝，等我想好了，再來說吧。」雷伊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只有第一人稱的話語，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了。

同樣沒有人回答，繆斯站在那裡，也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該有所行動了，面對於邪靈組織的威脅，無論發生了什麼，絕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赫爾卡星上的一切寧他頓時木然。

一片狼藉的星球上，凝固的血痕和屍體佔據了他的全部視線，以及那些垂死掙扎的，算不上是佼佼者的戰鬥者們。他們的臉上是恐懼，卻也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威斯克站在高處望著他，似乎是備戰已久。

沒想到一夜之間會發生如此多，他確乎是疏忽了，只顧著聯盟秘境了，卻忘了自己的家。

忘了那些誓死守護著這個星球的族人們。

「等你很久了，雷伊。上次算是僥倖，這一次，你就給我命喪於此！」

威斯克冷冷地笑著，黑色的亮光在手心之上懸浮著。

雷伊咬了咬牙，先前的失敗還尚未緩過氣來，現在也不知是恐懼或者是什麼樣的心情。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這個世界的一切一切，由我來守護……」雷伊縱身一躍，無數雷光在他的四周環繞起來，逐漸組成巨大的利刃，直直地向邪靈組織斬去。

「真是自不量力。」黑光瞬間衝散了所有的雷電，直直地打落在地上。

「雷伊，你可以的……」布萊克、卡修斯和蓋亞說道。

他們或者太累了，已無力去戰鬥，只是那些話，究竟只是鼓勵。

雷伊望著邪靈組織，又望著戰友們，某些東西深深地刺痛著他的頭。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