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6、第六章

岑星沒接話,目光依舊看著紙上的東西。

「一位教授硬塞給我的研究宣傳頁,我沒興趣,你想拿就拿著吧。」沈絳見他喜歡,便由著他拿走,「吃飯了嗎?在學校還適不適應?有沒有和同學好好相處?」

岑星搖搖頭,還是專心看著紙上的字。

翻頁的時候,只見原本清晰的字體突然變得模糊淡化,緊接著,徹底變成了白紙。

「別看了,沒吃飯就趕緊去吃飯,不好好吃飯長不高的,你不想一輩子都這麼矮吧?」沈絳見岑星不理人,手自然的放在柔軟的銀髮上揉了一把。

手感不錯,比家裡的長毛貓貓掉毛少,而且怎麼摸都不惱。

入夜後,外面的雨勢依舊沒有減小的意思,陣陣雷鳴伴隨著刺眼的閃電。

「轟隆——」

一聲巨大的雷響后,沈絳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

不低頭,他也知道是岑星抱上來,「怎麼啦?連打雷都怕?」

「你呀,這麼大人了,又怕黑又怕打雷的,以後萬一調去前線工作怎麼辦?」沈絳聲音柔和的斥責道,低頭試圖把岑星的手從他腰間分開。

掰了好幾次,沈絳都沒能成功,又不敢下死勁兒,生怕弄疼了小朋友。

「你這麼抱著我怎麼走?這樣吧,給你拉著手好不好?」最終,沈絳還是先一步妥協。

說完,他感覺到岑星乖乖的鬆開扣在他腰間的手,改為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心。

這個時間軍校的食堂幾乎只剩下一些乾巴巴的營養片和殘羹冷飯,沈絳看了看岑星瘦小的身影,輕車熟路的帶著岑星來到軍官和教授生活區的小鎮上,挑了一家色調溫暖的咖啡廳。

點過餐,岑星有點不安的開口,「哥……我沒有室友。」

「沒有室友不挺好嗎?我還巴不得沒有室友,一個人住多好。」沈絳說完,打了個哈欠。

自從卡贊分化成alpha,換了新室友后,他在宿舍總是拘謹的要命,畢竟新室友不是和他從小穿一條褲子的,在宿舍還得保持形象。

岑星:「……」

不一會兒,冒著熱氣的濃湯和芝士烤麵包端了上來。

他幫岑星擺好餐具,這才開始吃自己的食物。

醇香溫暖的濃湯足夠洗去一天的疲憊,食物帶來的治癒感是營養片劑無法比擬的。

正吃著飯,岑星突然放下湯勺,警惕的抬起頭。

「怎麼了?」沈絳見他不好好吃飯,不禁問道。

岑星警惕的在空氣中嗅了嗅,「有一種奶糖的味道,離得很遠。」

「可能是哪個omega的信息素,這個小鎮是偷偷晚出打工學生溜回軍校的必經之路,」沈絳回答的輕巧,除了晚歸的打工學生,還有一些幽會的小情侶也會選擇在這個地方,他早就見怪不怪,「不過這麼小就能分辨出來信息素的味道,以後一定能成為一位強大的alpha。」

「但是味道很濃烈。」岑星說著又嗅了嗅,「還有血的氣息。」

「有嗎?」沈絳保持懷疑。

他感覺不到信息素,但血液的氣味他絕對敏感。

兩個人冒著雨跑出咖啡廳,跑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圍牆邊上,才隱約聽見打鬥的聲音。

「這邊!」

沈絳找到了圍牆的豁口,示意岑星鑽過來。

出了圍牆,黑暗之中,能嗅見被雨水稀釋過的血腥味。

草叢中傳來微弱的聲音,「救命……」

「果然再強大的omega也敵不過這種藥劑的威力,我等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

沈絳尋著聲音快步跑去,厲聲喝道,「誰在那兒!」

「救命!」草叢裡微弱的聲音聽到有人,啞著嗓子用力喊道。

沈絳顧不得那麼多,一腳踹開草叢中男人腦袋,迫使他滾向外面。

一腳不夠,沈絳追上去,又狠狠的朝著男人的手指踩了下去。

「疼——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多管閑事——」

沈絳沒給他說完的機會,又是一腳狠狠的跺在臉上。

s+的模擬作戰成績不是白拿的,果然,這一腳下去,男人掙扎了兩下,沒再亂動。

沈絳這才顧得上草叢裡的受害者。

打著燈走近,沈絳才發覺到草叢裡的omega十分面熟,「言,言宴?」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躺著的少年哼了一聲。

沈絳滯了一下。

現在這個滿身泥濘顫顫發抖的少年,怎麼會是言宴?

「沈,沈絳學長……」少年的聲音很輕。

沈絳顧不得多,趕忙脫下制服外套,裹在言宴身上,一把把人橫抱起來。

慌措之中,沈絳又一次聽見身後傳來聲音,似乎是剛才那個男人又爬了起來。

懷裡抱著一個人,行動能力多少會下降。

沈絳剛想回頭補刀,只見那個男人已經一個暴起朝他們撲來。

一瞬的遲鈍,沈絳感覺到對方的拳頭打出來的氣流已經撲面而來。

可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

只見那個銀白頭髮的孩童已經先他一步沖了出去,二話不說把男人按倒在地。小小的拳頭絲毫不含糊,拳無虛發。

「喂!岑星!」

他抱著言宴跑向岑星。

只見那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手腕幾乎被卸了下來,骨頭徹底碎斷,只有一點皮肉還和胳膊連在一起。

「岑星!」沈絳呵斥道。

聽見長兄的聲音,岑星才如夢初醒的抬頭,白皙的臉龐上全是血痕。

「長兄,我把他的手卸下來了。」岑星的聲音十分冷靜,「他剛才用這隻手試圖碰你。」

言宴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往沈絳懷裡縮了縮。

沈絳:「你……」

他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是擔憂更多還是吃驚更多。

9歲的孩子,真的有如此大的力氣嗎?

獃滯時,他見岑星似乎還意猶未盡,趕忙阻攔,「夠了,先回去再說!」

回到圍牆內,堵上豁口確認安全之後,沈絳才感覺到懷裡抱著的言宴抖的更厲害,帶著鼻音的悶哼也愈發頻繁。

「回校區的醫院還得好一會兒,我認識的一位教授住在附近,我們先去——」

「不行,被教授們知道,我偷偷出去打工,會記過的,」言宴的聲音很低,輕微的掙扎了兩下,「先放我下來,我沒事的。」

「這還叫沒事!」

沈絳剛焦急的吼完,只聽見岑星在背後幽幽的開口,「他真的沒事。omega正常的生理現象罷了,沒打抑製劑造成的,的確犯不著去醫院。」

沈絳頓了一下。

這才反應過來,言宴現在的情況,這麼緊緊抱著的確不妥。

把言宴靠牆放下來,沈絳才借著周圍的燈火看清言宴現在的樣子。

面色發紅,呼吸也重,看著就十分煎熬。

「抑製劑呢?你放在哪兒了?」沈絳不敢上手翻言宴的東西,只能問道。

「沒,沒有。」

沈絳只能幹著急。

把言宴一個人留在這兒,無疑是很危險的事情。抱著言宴求助,被看見肯定是要記打過的。

最終,沈絳把目光放在滿手是血的岑星身上。

「岑星,去那家店問問有沒有抑制——」

「我怕黑。不敢一個人走夜路。」岑星沒等沈絳說完,拒絕道。

沈絳:……

剛試圖壓制怒火,只見言宴開口,「找到了一支……」

沈絳顧不得多,接過針劑,胡亂拆開包裝,貼著言宴腺體的皮膚推了下去。

打過抑製劑,沈絳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一個人這麼晚在外面?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言宴面露難色。

「有經濟困難可以和我說。」思考了一會兒,沈絳後知後覺想起來言宴的自尊心一向強烈,不然憑著這張臉,早就有別的alpha願意為他一擲千金,「朋友之間,有困難幫你是應該的,算借你的。」

言宴還是沒說話,只是用口型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抑製劑作用上來要等一會兒,沈絳沒再去打擾,轉頭看向岑星。

岑星手上的血跡還沒幹。

沈絳一把把岑星拉過來,低聲問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小孩子去動手很危險?我就算懷裡再抱十個人也能自己應付的過來,不需要你添亂!」

「我沒有添亂!」岑星被訓斥,立刻大吼著反駁道,「是他快要打到長兄我才動的手!」吼完,岑星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早知道救他會讓長兄會陷入險境,我就不該說嗅見這邊有信息素的味道,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你——」沈絳攥緊拳頭。

吼完這句「自生自滅」,突然,角落裡傳來言宴的微弱的聲音,「沈絳。」

瞬間,沈絳也顧不得和岑星吵架,快步跑了過去,「怎麼了怎麼了?」

言宴艱難的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沈絳趕忙一把扶住。

「再不回去,室友該出來找我了。」

「我送你回去。」沈絳知道言宴肯定是聽見剛才岑星吼得話,趕忙解釋道,「他算是我弟弟,說話口無遮攔,我先替他道歉……」

「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沒提前打好抑製劑。在軍校待了這麼久,還應付不了一個混混,是我讓沈絳學長陷入險境了,不怪你弟弟要說。」言宴說完苦笑了一聲,原就楚楚可憐的面容更加討人心疼。

還沒走到懸浮軌道的閘口,只見幾個身穿軍校制服的男生喊著言宴的名字跑了過來。

沈絳確認他們是言宴的朋友后,才把言宴交了過去。

交過去后,即便言宴再三說不用讓他送,沈絳還是不放心的跟了一段。

確認看不見言宴之後,沈絳才拽過岑星,不禁惱火。

兩個人都被雨水淋了透徹,沈絳身上沒了制服外套的庇護,只剩下一層襯衫和凌亂的領帶,雨水順著頭髮劃過挺拔的鼻樑,眼底儘是壓抑的怒意。

岑星見他要發怒,搶先一步把自己的手攤了過去,「哥。我的手剛才打架的時候被划爛了……剛才看你一直顧及你的同學,就沒敢開口,一直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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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的責任[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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