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7、第七章

沈絳耐著性子,低頭看了一眼岑星的手。

除了沾染別人的血跡,更多是岑星自己的。原本白嫩纖細的手已經斑駁不堪,殷紅的顏色格外刺眼。

沈絳:「……」

幾乎到喉嚨邊的過激話語,硬是吞了回去。

岑星雖然說話不太中聽,但到底是為了他挺身而出,而且如果不是岑星感官敏銳,現在指不定出什麼大事。

為了一個只是稍有好感卻未曾深交的人,出言傷害自己弟弟,不值當。

緩了一會兒,沈絳攥緊的拳頭還是鬆開,抓過岑星的手腕湊到眼前。

「疼啊。」岑星小聲抗議了一句,就要把手往回縮。

沈絳當然沒允許。

借著昏暗的路燈,只見岑星手上有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明顯是刀子劃出來的。

「他手上有刀你還硬上!」檢查完,沈絳還是沒忍住斥責了一句,「不疼才有鬼。」

吼完,又不禁有些自責,「算了,走,去校醫院。」

「不去。」

「不去也得去。」

沈絳一路拽著岑星上了懸浮軌道回到校區宿舍。

「說了不去!」到了宿舍附近,沈絳突然感覺到手裡抓著的人掙脫了桎梏,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沈絳反應再快,回頭追的時候岑星已經仗著身材矮小,從樹叢裡面繞道竄了。

他嘆了口氣。

最終,沈絳還是刷了監護許可權,直接進入了宿舍。

醫學校的宿舍條件明顯好上不少,一路上樓的時候,沈絳沒少遇見熟人,只能盡量低著頭避免和熟人相認。

畢竟他現在和落湯雞一樣,沒了軍服外套只剩下一層襯衫,實在見不得人。

岑星的房門沒鎖,虛掩著,沈絳敲了門,便自顧自的推門進去。

進門,就看見岑星正坐在地毯上,用還算完好的那隻手,一點點擦拭著手上血痕。

沈絳也不知道他倔個什麼勁兒,生怕多說再激起小朋友的逆反心理,也沒說話,只是走過去同岑星一起坐在地上,帶上手套拿起棉球,幫岑星處理。

這次岑星沒再鬧騰,乖乖的讓他抓著手。即便偶爾下手重,也不會吱哇亂叫。

乾涸的血跡快擦完時,沈絳才聽見他岑星低低的聲音開口,「你不是剛才還嫌我嗎?」

沈絳懶得和他矯情,充耳不聞。

「長兄。」岑星見沈絳不理他,不禁放軟了聲音。

沈絳抬頭,一副:你還想怎麼折騰我?的表情看著岑星。

「給你道個歉。我以後不打架了,今天真的只是怕長兄受到危險……不是有意添亂,更不是真的想讓那個omega自生自滅,你別生氣。」

軟軟的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搞得沈絳也不好意思再板著臉,「沒生氣,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說完,沈絳替他貼好傷口上的紗布,「今天先幫你包紮一下,明天再帶你去換藥。你以後持槍持手術刀的時候還多,手上可千萬不能落下病根知道嗎?」

「真沒生氣?」

「真沒。」沈絳被氣的有些好笑。

小朋友就是好哄。

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行了,你早點睡,我也回去了。」

「我手疼。」岑星急忙接道。

沈絳看了看岑星的手,又看了看他被雨水淋透的衣衫和頭髮,嘆了口氣。

幫這個暫時沒手的小朋友洗漱完,早就過了宿舍的門禁時間。

沈絳雖然有的是辦法逃過門禁。

但看了看身邊這個雙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怕黑怕打雷,洗漱還怕水的生活廢物……

先照顧一晚上吧,怎麼說也是父親再三交代他要照顧的義弟。

入夜熄燈,沈絳聽著窗外滾滾雷聲,和身側均勻的呼吸,拘謹的在窄床上閉上了眼睛。

-

次日沈絳沒有早課,晨訓完回宿舍換了乾淨的新制服,才折回岑星這邊。

他已經不指望這個雙手殘廢的弟弟能自己洗漱穿衣。

在醫學部的宿舍樓里,沈絳能聽見背後陌生人的聲音。

「就是他吧?照片里抱著言宴的那個男人。」

「長得倒是標緻,難怪能入言宴的眼……」

「只是個戰鬥力還行的beta。不過他旁邊那個銀白色塑料袋兒是什麼?怎麼跟個人一樣……」

沈絳回頭瞪了一眼。

瞪完,沈絳打開學校內部的公共發言論壇,點開第一個標題。

看著虛擬熒屏上的圖片,沈絳有點懵。

——是他用制服橫抱著言宴,至於那個白色塑料袋兒,應該指的是蹲在地上的岑星。銀白色的頭髮配上醫學部的白色制服,加上矮小的身高,可不就是像個袋子一樣。

圖片明顯是從監控畫面截取的。

盯著眾人目光,沈絳盡量昂首挺胸離開了人群。

來到岑星房間,沈絳原本是想把岑星直接從床上掀起來。

沒想到進門后,床鋪上空蕩蕩的。

打開浴室門,只見岑星已經自己穿好了制服,正在刷牙,手指上雖纏著厚重的繃帶,但一點也不影響手指的靈活度。

沈絳倚著門框,安安靜靜看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手不是好好的嗎?」

岑星正在刷牙的手頓了一下,顯然沒意識到沈絳會又折回來。

「要不是沒有早課折回來看看,還真不知道你這麼能演。」

岑星洗掉口中的泡沫,「不是裝的,昨天手是真的疼,」透過洗漱鏡,他看見長兄抱著手臂盯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今天好多了。」

沈絳:……

睡一覺傷口就能好,編也不編一個靠譜一點的理由。

「你看!」岑星一邊說著,一邊拆開手上包紮好的繃帶,硬是把手湊到沈絳眼前。

沈絳不想看也得看。

令他驚奇的是,昨天晚上還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幾乎徹底癒合,如若不是粉紅的新肉微微透血,幾乎看不出之前受過傷。

沈絳不可思議的看著岑星。

絕對有問題……

如果說之前岑星體力超過同齡孩子,還能歸咎於出身軍事世家從小訓練,可驚人的傷口癒合速度,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哪怕再強大的alpha,都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

「我說了沒裝……」岑星以為沈絳不信,又委屈的補充了一句。

沈絳沒再盯著岑星看。

當時父親說岑星是戰友遺孤的時候,他就存疑。沈絳決定下次假期回去先問問父親岑星的來歷。

「知道你沒裝。」沈絳說完,又遲疑的問了一句,「話說岑星,你知道你自己的身體……和同齡孩子不太一樣嗎?」

聽到這個問題,岑星歪頭看著長兄,湛藍色的瞳眸中儘是迷茫。

「算了。反正你記著,傷口癒合速度比常人快的事情在人前藏著點,除了我,最好別讓別的同學老師知道,」說完,沈絳又擔憂的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人欺負你也別亂動手,過來找我,我替你解決,知道嗎?」

岑星點頭,「好。」

沈絳見他答應,這才鬆了口氣。

晨訓完體能消耗的多,他坐在地毯上灌了口水,等著岑星收拾好一起去吃早飯。

他打開智能熒屏,翻看著接下來的課表。

剛打開學校系統,信箱爆滿的信息就鋪天蓋地映入眼帘。

「只有最強大的alpha才能配的上最漂亮的言宴寶貝。」

「敢不敢出來比劃比劃?」

「模擬作戰考試s+很了不起了嗎?」

「話不多說,我嫉妒言宴,沈哥抱我我也是omega,言宴可以我也可以,不,我比他還軟……」

沈絳象徵性讀了兩條,省略了中間問候他家人的語氣詞,類似的消息至少有上千條。

他退出消息信箱,打開校內論壇。

抱著言宴的那張監控截圖還高居榜首。

完了,這下子成了全校alpha的公敵。

「哥,我不會打領帶。」正膽戰心驚的看著那些「威脅」的話語,盥洗室里又一次傳來岑星的聲音。

沈絳示意他出來。

幫岑星打領帶的時候,沈絳聽見宿舍外的走廊傳來風風火火的腳步聲。

「聽說沈絳往這兒躲了?」

「讓他出來!和兄弟比劃比劃,倒要看看作戰能力s+的beta什麼樣!」

「……」

沈絳意識到自己攤上大事。

給岑星整理好領帶之後,他站起來順手反鎖了宿舍的門。

「岑星,咱們待會兒再出去。」

岑星疑惑,但也沒有反對,只是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個omega很受歡迎……你長大就會明白了,現在和你解釋你也很難理解。」沈絳道。

岑星顯然沒明白,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那麼弱,長得也沒長兄漂亮,為什麼會受歡迎。」

「那長兄為什麼不打回去?是他們先找你麻煩的。」

沈絳值得嘆了口氣,「校內打架扣學分。上次季度考試考得好一點,才好不容易把少的可憐的學分拽回來一點,這學期才剛開始,架得省著打,不然學分不夠扣的。為了這點小事打架不值當。」

「這樣啊……」岑星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也算是體會了一把書中搶奪天下第一美人,被全江湖追殺的——」沈絳還沒說完,只聽見岑星擰門鎖的聲音。

他趕忙跳起來,從后腰一把把岑星拽了回來,「幹什麼?我說了待會兒再出去!」

「我學分多,誰敢找長兄的事情,我替長兄收拾他們。」

沈絳一聽急的趕忙抱著岑星往回拽,「回來回來回來,剛才怎麼和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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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的責任[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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