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動
「如此,這直覺或是特殊天賦,倘若是真,想來有識人善辨之能。」
「堯兒,莫要不把它放在心上,此為立身之本,當多加揣摩利用。」
趙初堯眼中精光一閃,面色不變,沒有因這一番話情緒激動而立刻承認自己是特殊天賦者。
畢竟他還不確定特殊天賦的虛實。
原本他的計劃是之後慢慢展露金手指,將之打造成一種才能,讓眾人相信認可。
如今有特殊天賦珠玉在前,那麼計劃便不需如此複雜。
等再長大點,實力足夠了。
便可直言有此天賦,現在還不宜暴露。
沒有多想,趙初堯將心思壓下,語氣平靜道:「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如何能確定真是天賦?即便是,也擔不起立身之本之說,父皇莫要激動,須知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此言如一盆冷水潑上心頭,趙皇激動的心情迅速平復。
確實如此,有特殊天賦之人幾年不出一個。
一些既隱蔽又無法掌控的天賦更是難辨真偽。
今日心情大喜大落下情緒難免失衡,倒是沒想到有一日會被幼兒說教……
望著眼前從始至終冷靜沉穩的少年,趙皇心中湧出一股欣賞之意。
將雙手收回背負身後,思忖著應該如何挽回身為父親的形象。
片刻后,趙皇眼前一亮,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的確如此,先不說有無特殊天賦,即便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需知實力才是根本。」
話音一落,趙初堯便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趙皇意味深長的說道:「既如此,為父今日便指點指點你,穩固根基。」
還未待趙初堯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聽到一聲大喊。
「小心了!看招!」
話音未落,就見一隻碩大的拳頭迎面襲來。
「草(一種植物),你不講武德!」
「呵呵,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等等!不要打臉!」
「哦?臉是弱點嗎?那為父再教你,打就要打敵人的弱點。」
「啊!我的眼睛!」
李總管聽著殿內忽然傳來二皇子氣急敗壞和痛苦嚎叫的聲音,悠悠一嘆。
陛下與二皇子關係真好啊。
「嗯?!」
突然,臉色一變猛地看向遠處天空。
只見天空萬里無雲,一覽無餘下沒有任何可疑之物。
良久,李總管微微眯起眼低下頭。
「錯覺嗎?」
「有人膽敢在皇宮中窺視陛下?是忘了我老李了嗎?」
此時屋檐下的陰影恰好遮擋住李總管的身影,卻見他完美隱藏在陰影當中,隱約間似能看到一隻藏身暗影中凶神惡煞的黑獸正緩緩睜開眼眸。
猙獰咧嘴一笑。
……
另一邊,御花園畔的一處偏殿內。
蘇少恆推著蘇雁南進入寢殿。
卧室內布設簡單整潔,薄紗床榻,桌椅板凳,長條几上擺著燭台香爐還有幾本兵書,沒有其他裝飾物。
一本兵書正攤開擺放著,書頁上偶有幾處註釋,是原主人對兵書經義的理解心得。
此時攤開的書頁上有著一層薄薄的塵土,顯然,它的主人已經離去甚久。
兩人望著這一切,心中一陣絞痛。
「這是父親的字跡。」蘇少恆輕聲說著,眼神幽深。
「嗯,父親生前常說,
每回入宮陛下準會與他一夜長談,因此便在宮中專門留了一間寢殿,想來便是此處了。」蘇雁南想要擦拭字跡上的塵土,手落在兵書上方一寸處忽然停住,始終不曾落下。
聞言,蘇少恆環顧四周,仔細觀察著每一處角落,這是為數不多有著父親痕迹的地方。
待他將卧房所有細節都印刻進腦海后,就見蘇雁南將手縮回,透過側臉不見臉色變化。
但想必心中卻泛起萬千思緒吧。
這般想著,心中一痛,不禁有些苦笑,誰又不是呢?
只是經歷身世大變,又一路逃亡,無奈被逼成熟,自此喜怒不形於色罷了。
「走吧,此處不便住人,陛下應當是讓我們來瞧瞧,外人進不來此地,就這般空著吧。皇宮空置的寢殿多的是,我們的卧房當在別處。」蘇雁南回過神來,拍拍蘇少恆,示意離去。
殿門緩緩關閉,透過光塵,似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笑著揮了揮手。
「嘎吱。」
這一刻,似有什麼也跟著關上了。
片刻的溫暖化不開萬載堅冰。
蘇少恆看著侍衛將殿門關閉,沉默片刻,轉身推著蘇雁南離去。
而兩人不知,皇宮一處樓閣上,正有一身穿僕從衣裙,眼神卻十分陰翳的注視著二人,待兩人消失在拐角處后,才收回眼神,匆匆離去。
與此同時,蘇起大將軍遺孤,山城蘇家蘇雁南、蘇少恆姐弟歸京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消息傳來,各方勢力反應不一,有人對此無動於衷,依然如往日般花天酒地;有人思忖如何第一時間於此事獲利,遂急匆匆出門與人相商;有人面露殺意,暗中開始布置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有人喜極而悲,當場昏迷不醒。
原本平靜的京城一下子暗流涌動。
此時,蒼和城以東一處偏僻宅院的地下密室內,一根纖細蠟燭上燃起幽暗的火光。
只見一個眼神陰翳的男子正單膝跪地,眼神熾熱的看著面前之人。
眼睛中倒映著一個體型瘦小的黑衣人,寬大黑袍籠罩全身,看不清容貌。
「頭領,那位如今如何?多少年了,小人還以為……」
「好了,那位不是你我能議論的,如今不管如何,你被啟用了。」黑衣人不耐煩的直接打斷,聲音低沉嘶啞,顯然在偽裝。
接著問道:「那兩個蘇家遺孤如何?」
聞言,陰翳男子連忙回道:「蘇家姐弟身邊護衛森嚴,小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
話未說完,一聲低斥響徹密室。
「說重點!」
陰翳男子一驚,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子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地俯首磕頭,不敢再耍小心思,顫巍巍說道:「是!小人瞧見蘇雁南氣血虧空,身軀骨肋分明,面容灰敗,確實與頭領所言相符,甚至比之更嚴重,此女爆發蘇家秘術后,必然根基損毀,此生無望再踏入內氣境。」
「至於蘇少恆,沉默寡言,似有些自卑怯弱,萬事皆聽從蘇雁南,無甚主見。」陰翳男子似有些瞧不起,語氣略帶嘲諷。
「頭,兩個幼兒罷了,何必如此在意,以您的力量,一根手指頭……」
「閉嘴!」
被又一次打斷的陰翳男子臉上沒有任何不滿,立刻禁聲,頭低得更低,似要埋進土裡。
只是無人看到的陰翳的面容似乎越發陰霾,幽暗火光下的身影有些扭曲。
黑衣人對此卻不在意,一條船上的蚱蜢,難道還敢跳船?
雙眼注視著地上狼狽如狗的陰翳男子,心中陷入沉思。
蠟燭酥酥燃燒,無形的壓力讓陰翳男子全身冷汗直冒,腦子開始昏昏沉沉。
他不知道為何如此,但也不敢反抗,只得咬牙堅持。
良久,就在陰翳男子快要頂不住時,那人移開視線。
「呼~」
剛剛鬆一口氣,黑衣人低沉嘶啞的聲音便響起。
「回去繼續盯著,發生任何異樣即刻稟報,你應該清楚,既然將你啟用,便代表著你是最後一人,除了你,本座已無人可用,不要讓本座失望啊。」
「是!」陰翳男子臉色轉瞬狂喜,強忍著激動高聲道。
深諳打一棒子給一甜棗之道,黑衣人努力讓語氣變得溫和:「嗯,先回去吧,注意別被跟蹤了。」
「諾!」
陰翳男子告辭離去,幽暗密室重新恢復寂靜。
「呵呵」兩聲壓抑的低笑聲響起。
幽燭驟然熄滅,黑暗如惡獸瞬間籠罩密室,猶如野獸嘶吼的呵呵笑聲不斷傳出。
不知過去多久,笑聲終於泯滅,化為悠悠一嘆:「天道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