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舊時事

第17章:舊時事

在夏天快要結束的時候,宇坤得到了嚴相召見的命令。

「終於來了!」宇坤說。

嚴相今年看起來已經70多了,不過仍然精神矍鑠。

「你是宇坤?」這是一個明知故問的開場白。

「是的,見過左相大人。」

「嗯,你是哪一年來的?」嚴彪的話讓宇坤反應不過來。

哪一年?來的?宇坤今年剛好二十「屬下今年方及弱冠!二十年?」宇坤嘗試著回答這個問題。

「不對,我記得你是三年前來的,三年前的夏天。對吧?」嚴彪的話讓宇坤半天說不出話來。

嚴彪又繼續說:「你不用問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我也不會告訴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也不會告訴別人。」

「現在我要說的話很長,年紀大了,有點絮絮叨叨,你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我也好久沒講過這麼多話了。」

宇坤找了個地方,他知道,很多謎題會在此刻揭曉。

***

我在十歲時就開始跟隨他了,我想你已經見過他了,就是暄炎皇帝。不過那時我們都還只是諸侯家的公子。除了皇帝,還有甘仇,哦,對了,你們的代軍團長是他的兒子。我們三個經常在一起,想要實現一統天下的抱負。就有點像,你們那的桃園三結義。

我希望沒說錯,應該是吧?我看到你聽懂了。後來,諸侯的勢力超過了王,我們支持的王和諸侯打了一仗,王敗了。支持王的諸侯全部被誅殺。

我們三個就開始了流亡生活。那時候我們還只是10幾歲的孩子,但是誰都不肯收留我們,所以我們只能在野地生存,餓了的時候什麼都吃。

就這樣,我們一邊流浪一邊積蓄力量,尋找可以結交的盟友。實力最強大的諸侯昭王的勢力如日中天,最後他愚蠢得把王殺了。

所有人都不希望好處被人獨吞。

我們顛沛流離了二十五年,一直在等機會復仇,果然機會就這麼來了。我們回到自己的封地,召集了一支隊伍。聯合其他會盟的十六位諸侯王一起討伐仇人。因為我們的力量最小,被劃分為十七路軍。

諸侯們都不想出力,只有我們十七路軍不怕死。因為說真的,也沒什麼好怕的,沒地盤,沒人馬,也沒錢,就只有刀尖上爛命一條。

打到後來我們打出了名氣,後來就成了你們現在十七軍團。你們的第一個軍團長就是皇帝本人。

仗打贏了,可是這也打開了那個什麼盒子?

「潘多拉的魔盒」宇坤幫他補充,他一點不意外能從這位左相嘴巴里聽到這個詞語。

對對對,那個人說過這個盒子的事情。一個諸侯王死了,更多的諸侯王開始蠢蠢欲動,於是更多仗要打。後來,我們又花了十年,北牧帝國就這樣建立了。一個再也沒有諸侯王,沒有封地的大國。

我們很高興,國家的效率從來沒有這麼高效過,我們得到了和平。但是就因為這樣,我們招來了鄰國的仇視,他們的諸侯王,他們封地的領主,全都對我們這個新生的國家虎視眈眈。因為我們代表著歷史的真正走向。最主要的,他們是怕自己的王也會褫奪他們的封地,削弱他們的利益。

沒辦法,我們只能還擊。你的父親,哦不對,你那個死掉的父親就是從那時加入軍團的。你還沒見過他,真是可惜。說實話,他真的很優秀。所以皇帝很放心地把兵團交給了他。

打到後來,我們分不清到底是在自衛還是在侵略。

儘管我們一直勝利,只是仗打的太久了,人們都累了。發動戰爭很容易,只是要停下來卻不容易。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直到二十年前,應該是武定九年。西虞國聯合了南康還有渤遼國,在南邊和我們對峙。

而這個時候,北離人又在我們後面捅刀子。這對北離人很正常,哪一年天氣出問題了,牛羊沒吃的了,他們就會來。不過這一次,可以說我們是腹背受敵。

最糟糕的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當時以太子為首的主和派越來越多。內部之間爭論不休,就這樣一個詭計出現了。

以下我要說是雖然都是我的推測,但是我在這個地方關了二十年,我想應該想明白了。

他們肯定跟克難軍達成了密謀。克難軍是西北的一支地方武裝。他們不聽誰的命令,但是他們忌憚我們的實力,所以名義上仍歸屬北牧。

北離人要大舉進攻的消息就是克難軍傳來的。當時我們只剩下了你父親的十七軍團。皇帝決定御駕親征,我們讓甘仇鎮守都城。我跟著皇帝一起到瞭望雪城。你看過地圖,你知道望雪城在哪?

「是的,就在我們外面,往南30里。」望雪城是北牧國北部地區的樞紐。

是的,就是那個望雪城。北離人跟我們的中間隔著綿延200里的青芒雪山。他們要進攻我們,只有兩條路,第一是從西北沿著山南走廊,那要經過克難軍的地盤,第二是繞到東邊的武勝關。

克難軍告訴我們北離人在西北集結。我們其實不是很相信克難軍,所以我們把我們在北方所有的力量集結在克難軍的後面,皇帝親自坐鎮望雪城。現在想起來我們就是在這件事情上犯了錯誤。我們抽調了武勝關的守軍。

當時的情報是北離人從西邊攻打望雪城。我們告訴克難軍和北方的邊防軍,讓他們稍作抵抗,先放北離人進來。我們的計劃是,讓他們花點力氣打到望雪城下,然後在城下再前後夾擊他們。

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我們相信北離人只會跟傻子一樣的往前沖。克難軍的戰報像雪花一樣的送到望雪城,說北離人已經突破了山南走廊。我們被克難軍騙了,其實那是他們自己的騎兵在突破自己的防線。

結果你已經猜到,北離人從東邊攻破了武勝關,幫助他們打開城門的是我們自己人,我現在不想說這是誰幹的。他們兵不血刃的奪下了武勝關。

我們在東部無險可守。北離人也許得到了什麼消息,他們放過了富饒的東海,繞過了無人駐防的清陽城,直奔望雪城而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皇帝的行蹤。很顯然,我們內部出了叛徒。

望雪城是一個小城,我們堅持不到援軍的到來。

這個時候有個我們,在望雪城的北邊有一個寧遠城,可以據守待援。我們來不及多想,只能在北離人包圍之前離開瞭望雪城。

說實話,我之前沒有了解過這個地方。我只知道這裡有金子,還有一種秘金。

我們送出了信使,告訴他們皇帝在這,讓他們來救援。的確,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北離人。北離人從東一直劫掠到望雪城下。我們沒辦法,只能看著災難發生。

也許你在問為什麼我們不出擊?

宇坤點點頭。他的確想問怎麼能讓人恣意掠奪。

年輕人,你很勇敢。如果我們當時年輕幾十歲,我們或許會真的衝出去。但是我們那時都老了,再也不能冒險。皇帝在這裡,我們不能冒險。

十七軍團再厲害,也只有一千人。但是北離人有十萬,而且是騎兵。我們還不會傻到讓一千步兵在平原上挑戰十萬騎兵。

北離人在南邊的關卡前築起了城牆。我們試圖搶回關隘,但是易守難攻這個詞語是相互的,我們也無法攻破關隘。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等待勤王的軍隊從外部突破。

我們對此深信不疑。

我們有克難軍和邊防軍。我們還有甘仇坐鎮國都。即使這些人全都不能及時趕到,最慘的結局是北離人燒毀我們在北方苦心經營的一切。

但是起碼皇帝是安全的。

可是後來,我們看到,當北離人撤走後,南部關隘的守軍是我們北牧自己的軍隊。

宇坤吃驚地聽著故事,這段故事的時間跨度超過五十年。

「那指使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不管怎麼說,這個人到底得有多少能量來調動這一切。

「不知道,也許是太子和他的主和派,可能還有甘仇的支持。又或許甘仇已經死了。我們得不到外面的信息。」

「問題是,難道他們沒有提出和談的條件嗎?」宇坤想起了歷史上那一次著名的西安兵諫。自古以來,扣押皇帝不是目的,扣押皇帝只是為了達到目的。

「你很細心,我很高興!你比你的那個父親有政治頭腦。」嚴彪開始站起來。「不過我現在不想談和談的事情,總之我們拒絕了。這個條件皇帝不能接受,整個北牧帝國也不能接受。」

「那這樣的話,外面還是有人接受了,對嗎?」

「是的!我現在開始對你另眼相看了。我想太子應該已經篡取帝位了。畢竟,皇帝已經消失了快20年了。那個孩子其實很崇拜他的父親,他只是太軟弱了,他是真的想早點結束這一切。他應該做夢都怕皇帝會再次出現。」

聽到這裡,宇坤終於明白嚴彪講了這麼多的目的了。

他們需要讓我表明態度!

他是想讓我知道我們的皇帝的功績是多麼偉大!是暄炎帝統一了北牧,是他給北牧帶來了和平,我們的皇帝才是正統的皇帝!而那個出賣國家,謀權篡位的偽皇帝是多麼不堪一擊。

「我願意為暄炎皇帝而戰!」宇坤本來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情,他也樂意為皇帝而戰。

可是當別人需要你說出來的時候,宇坤突然覺得有點噁心。

嚴彪盯著他,似乎想從宇坤的眼中看出他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即使有人告訴你,我們是叛軍也願意嗎?」

「我們不是叛亂。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正義!我是十七軍團的士兵,我的職責就是跟隨皇帝!永不拋棄,永不背離!」

「很好!我必須告訴你,我們十七軍團的誓言就是守護皇帝,為皇帝獻出生命!不過很不幸,總有些人被眼前的困難擊敗。我不得不實話告訴你,十幾年前,有些士兵妄圖控制關隘來讓皇帝投降,我們不得不忍痛處決了他們。不過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它了。」

這是警告。宇坤似乎聽到了嚴相還沒說出口的下一句:你要是叛逃,你也會得到一樣的下場!

「這是他們罪有因得。」宇坤說。

宇坤的心裡像吃了一隻蒼蠅。

「是的!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你父親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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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軍團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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