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夜談

當宇坤和平笙聽說跑掉的俘虜就是三河指揮使蕭楚寒的時候，感到整個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當時再多派一個人手看住李三和蕭楚寒，也許阿海勒就不會死，甚至可能做到兵不血刃的攻佔望雪城。

但是，世間沒有如果。

宇坤和平笙從柯楠音處得知蕭楚寒一直待在軍政署沒有回家，就守在署衙的不遠處等待時機。軍政署戒備森嚴，進出的大小官員絡繹不絕，宇坤沒有機會混進去。

終於，他們看到蕭楚寒從署衙出來。

根據柯楠音的情報，蕭楚寒的家就在不遠處，只有這一處地點可以設伏。

其實，當宇坤和平笙在城門口出現的時候，衛兵就已經把情報送給了蕭楚寒。

在這個特殊時期，作為指揮中心的軍政署自然是戒備森嚴。但是蕭楚寒不會讓別人知道，在軍政署的周圍，他早已布好了眼線。

反常的軍事行動，像一塊投進魚池的魚餌，總會引來一些小魚小蝦，在這些小魚小蝦的後面，是隱藏在望雪城中盤根錯節的諜探機構。二十前的北離人大戰後，人們驚訝的發現，北離人似乎是獲悉了整個北境的軍事部署，直奔望雪城而來。

很顯然，情報泄露了。在那之後，望雪城就有了成立了專門抓捕細作的緝間司。

緝間司會對人物的危險等級進行評級，最高等級是甲上，甲級以上的危險人物需要就地逮捕。

而對像宇坤這種無名無姓，卻意圖不明的可疑人員，緝間司給出的等級是乙下。如果在後續的跟蹤發現其他可疑行為，才會繼續提升危險等級。

宇坤和平笙剛進城就已經被當作重點關注人員，有後續的人員專門跟蹤。

所以當宇坤和平笙出現在軍政署門口時，緝間斯認為有不要提高等級到甲下。這個時候，畫像才會送到蕭楚寒的桌上，讓蕭楚寒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蕭楚寒看過宇坤的臉，自然知道這兩人來自何處。他對敵人強大的行動力吃驚。

按時間來算，這兩個人是剛打完仗，還沒有休息，就馬不停蹄的直奔望雪城而來的。可以說是自己前腳剛進城門，他們後腳就到。好在經過蕭楚寒仔細詢問后，確認只有這兩人。如果像上次一樣，只要進來五十個這樣的，會對蕭楚寒的整個軍事部署造成很大的麻煩。

「剛好，我也有事情要問他們。」蕭楚寒讓手下們不需要提前追捕這兩個年輕人，他對這些青年其實非常欣賞。

蕭楚寒看著昏暗的街道，他知道那兩個人此刻正躲在那個街道後面。

「出來吧，兩位！」

街道上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兒，三個蒙面的黑衣人出現在街道上。

從體型上看，前面兩個身形高大，應該就是畫像中的兩個年輕人。第三個缺身形嬌小，看了是緝間司的情報有誤，漏掉了一個可疑人員。

第一個黑影人說話了，「看來你早就發現我們了。」

蕭楚寒記得這個聲音，這是當時那伙年輕人的指揮官。

宇坤把蒙面頭巾摘下，在他的對面孤零零的只站了一個人，三河指揮司蕭楚寒。平笙也摘掉了頭巾，不過柯楠音似乎並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面目。這個神秘的少女，有著謎一樣的財閥背景，還有著強大的信息獲取渠道。

「歡迎各位來到望雪城！」蕭楚寒做了一個歡迎的動作。「各位覺得我這望雪城如何？」

「不錯，果然是三河都會，北境形勝，

望雪自古繁華！」宇坤想起了以前背過的古詩名篇。

「想不到這位公子不僅武藝超群，而且文采斐然，妙，實在是妙啊！」

平笙有點沉不住氣了，「少廢話！手下敗將，真可惜當初沒殺了你！有種的咱們單挑，這次我一定取你狗命！」

蕭楚寒呵呵一聲：「哦，是嗎？」

說罷，在各條街道的陰影中，無數的士兵涌了出來。瞬間，將四周圍的水泄不通。看來蕭楚寒早就埋好了伏兵。

宇坤和平笙一驚，原來自己的行蹤早已經暴露在這位三河指揮使大人面前了。

「蕭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只是我怕你這點人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不過我們這次前來，無意和蕭大人比試。而是有幾個問題想問明白！」宇坤知道今天肯定沒法抓住蕭楚寒了。要從這包圍圈殺出去，對於自己來說應該不是問題。但是對於柯楠音來說，卻不容易了。柯楠音幫助過自己，他不能讓別人陷入危險。好在宇坤發覺到蕭楚寒似乎也忌憚自己，要不然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

蕭楚寒本來還很擔心宇坤會在這裡動手。當宇坤說出這樣的話后，蕭楚寒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兩位年輕人武藝高超，如果真要動手，也許會費不少功夫。

蕭楚寒對於敵人並沒有仇恨，他只是要獲勝。

最好的辦法是，和平地把他們留在城裡。既不消耗自己的兵力，也無法為敵人所用。

「哦，是嗎？」蕭楚寒揮一揮手，士兵們又悄無聲息的退回到了陰影中。「剛好，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宇坤有點詫異，看來這位三河指揮使並不打算對自己痛下殺手。望雪城已經封閉，他要是真想抓人，宇坤和平笙是跑不掉的。

「你們跟我來吧！這裡不方便講話。」蕭楚寒說道。

眾人來到一間偏僻的普通小院。

「這是我的另外一個居所，我偶爾會來此處。」蕭楚寒僅直推門進去。

院子很小，埋伏不了人。不過他能感覺到，在不遠處，士兵們仍在悄悄地跟隨。

「蕭大人，你為何……」平笙有點不明白蕭楚寒的目的。

「你是說我何不殺了你們？」蕭楚寒坐了下來，「首先，我殺不了你們。其次，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我也不想殺了你們。」

「可是我們明明襲擊了你的運糧隊！」平笙繼續追問。「而且，你在森林中的兵團已經全軍覆沒了。」

蕭楚寒閃了閃眼睛，微笑道：「的確，你們的確攻擊了我們。不過，那支守林人軍團，就是你們在森林中消滅的軍隊，他不受我指揮。至於，你們說的那幾個士兵，非常抱歉，我認為他們對我的價值，遠遠不及你們的那位朋友對你的價值。」蕭楚寒直直地看著宇坤。

宇坤知道他在說阿海勒的事情。

「既然蕭大人自己說出來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們找你的主要目的是，就是想知道我的朋友阿海勒是怎麼死的？」

「阿海勒？是那個青年的名字？」

蕭楚寒點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在此之前……你們看，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宇坤和平笙各自說了。蕭楚寒沒等柯楠音開口，盯著柯楠音說道：「本來我沒看清楚，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了。柯姑娘，請代我向你家父問好！」

柯楠音看到蕭楚寒已經識破了自己，已經沒有遮面的必要了。「蕭大人好眼力，小女子的些末伎倆看來早就被您識破了。」

蕭楚寒繼續說道：「宇公子，還有這位鄧公子，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們的朋友阿海勒之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實話說，我也感到很惋惜。非常抱歉。」

「是那個獵戶李三？」宇坤已經猜到了。

「正是！」

鄧平笙不解「可是，一個小小的獵戶怎麼能殺的了阿海勒？」

宇坤其實已經猜到了獵戶是如何殺人了，不過他還是想聽聽蕭楚寒的描述。

「如果是正面一對一，興許李三不是你們的朋友的對手，但是如果那是來自背後的暗箭，則不一定了。」

果然是暗箭！阿海勒沒有死於正面的衝鋒，卻慘遭小人的毒手，這讓宇坤心裡痛苦萬分。

「當時，你們的阿海勒聽到了戰鬥的聲響，他打算去助你們一臂之力，只是我們兩個俘虜不能沒有人。他先放了那位獵戶，然後把我綁在樹上。宇公子，你覺得這樣是否妥當？」

如果在不知道李三的底細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問題。「阿海勒可以這樣做。獵戶已經不需要拘緊了，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早點放了他。」

不，我應該再加派人手，並且還要對阿海勒千叮萬囑，讓他要小心李三。這是宇坤心裡說的話。

「正是，我也這麼想。當時，我不知道你們還有人手，我還勸他不要去。不過他態度堅決，我也沒有辦法。接下來發生的事你們誰也不會想到，那位獵戶竟然能在漆黑的樹林中，僅憑腳步聲和一個模糊的影子，能在百步外準確地射中敵人。本來我不知道結果怎樣，剛才我從你們的談話中已經知道了，那個孩子收到了致命傷。」

眾人皆感到一陣吃驚。這樣的能力，即使宇坤也做不到，恐怕只有公孫雪微能做到了。

「我看到這個李三是個人才，我本想邀請他來助我一臂之力，不過他沒有接受，我和他就此分開。接下來，我就回到望雪城了。」

看來蕭楚寒說的都是實話。不知道泰克去追李三怎麼樣了，宇坤心裡有一點擔心。這個獵戶雖然戰力不高，但是射殺技術卻遠超常人。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獵戶。

既然已經排除了蕭楚寒，接下來就是找到李三，為阿海勒報仇。

「雖然你我雙方還在交戰，宇某還是要感謝蕭大人能實言相告！」宇坤對著蕭楚寒抱拳施禮。

蕭楚寒擺了擺手：「」你不用道謝，接下來我還想要請問宇公子幾個問題！」

宇坤看了看平笙，神色嚴肅地回答道：「如果蕭大人問的是我方軍事的問題，孰在下無可奉告！」

「你別擔心，我不問軍事。我是想問一個人。」

「何人？」

「在下姓蕭，乃是南郡蕭家。我有一位兄長，名楚龍。楚龍大哥在二十年前曾在十七軍團服役，二位既然自稱是十七兵團，可否見過我家兄長？」

蕭楚龍？軍團的第二百夫長？蕭楚寒蕭楚龍僅有一字之差，早就應該想到了！宇坤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最敬重的百夫長，自己授業恩師兼朋友，竟然是眼前這位敵方最高指揮官的兄長！怪不得每次見到蕭楚寒，總會覺得有些親切，這兩人在眉目之間，的確有一絲相似。

可是，蕭楚龍已經戰死了！

宇坤沉吟了一會兒，不知該如何開口。平笙也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蕭楚寒這個事實。

蕭楚寒期待地看著眼前的兩位年輕人，從他們的神情中，他可以讀到他們肯定認識大哥，但是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許大哥已經出了什麼事？

宇坤深吸了一口氣：「蕭大人，楚龍大哥是我軍團的第二百夫長，曾是我的授業恩師，我們都非常敬重楚龍將軍。」

蕭楚寒終於長吁了一口氣：二十年了，終於聽到你的消息了。

「只是……」

蕭楚寒屏氣聽著。

「只是，在前日攻取守林人軍團的戰役中，楚龍將軍，英勇就義……」

英勇就義？死了？大哥死了！蕭楚寒已經預料了各種不好的消息，但是他沒想到那位戰神一般的大哥竟然就這麼徹底死了竟然死在了一個連地名都沒有的地方。更後悔的是，當時自己離大哥其實僅僅只有幾百米了！

那個蕭楚寒一生都在追趕的人，和他的距離，將永遠靜止。

這個世界後悔的人，又多了一個。

「既然我不能擊敗你，那我就擊敗你的十七軍團！」蕭楚寒在心裡默默的說。

「蕭大人，楚龍將軍非常熱愛十七軍團，他為了勝利甘願捨棄自己的生命。蕭大人，可否考慮放棄與我們對抗，興許我們能找到另外一條解決的道路。」宇坤覺得這也許有機會能和平解決這場戰鬥。

「不，你不會懂的。」蕭楚寒當然拒絕了這個提議，逝去兄長的消息並沒有讓這位內心強大的指揮使變得消沉，反而更激起了他的鬥志。

用一場暢酣淋漓的勝利來祭奠兄長的在天之靈。

「三位，今天已經不早了，今天已經說的夠多了。我想請三位在此小住一晚，明天我將會帶大家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宇坤看了看平笙和柯楠音，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蕭楚寒肯定不會輕易放走自己，而要憑自己和平笙兩個人要從望雪城殺出去也是沒有任何可能。既然蕭楚寒現在沒有殺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就多謝蕭大人了！」

蕭楚寒在院子周圍留下了一個百人隊。用一百人交換了對方兩個地玄境界的高手，這買賣很划算。

蕭楚寒走後，鄧平笙問道：「他剛剛說明天看錶演，他要給我們看什麼表演？」

「明天，他要和十七軍團展開決戰！」宇坤若有所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