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未雨綢繆
顧應淮走後，姜月芽只覺得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慢。
她依舊每日去去后廚，做些個簡單的吃食，端去莫爺爺的院子，偶爾瞧著春雨越發活潑的性子陪在爺爺身側，倒也放了不少心。
所有人都好似同往常一樣，卻唯獨天冬，臉上添了幾分擔憂。
新做的紫蘇蝦未曾剝殼，趁著金嬤嬤不在，姜月芽喚著天冬和半夏一起用膳，不急不慢地嘬了嘬剛掰下來的蝦頭。
「天冬姐姐可是在擔心林一大哥？」
天冬替她布菜的手一頓，卻也未再同之前一樣反駁。
「那日王爺半夜回來瞧姑娘時，林一將他宅子的地契給了我，往常出去，也未曾見他如此，這幾日想著，倒是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惱人。」
「那是他在意你呢，尤其是六皇子經常來府後，對著誰都是一副清風霽月的模樣，木頭心裡許是著急了。」
半夏接過話頭，同姜月芽對視了一眼。
「你冷了他這麼幾年，其實也知曉那不過是個誤會而已，他性子直，哪能想到那麼多彎彎繞繞，月芽沒來的那些日子，林一見你一面都難，如今日日在眼前看著，難不成你還察覺不到那木頭的心意？」
姜月芽剝著蝦的手越來越慢，這蝦鮮嫩的很，饒是她平日里不怎麼喜歡吃海鮮，也忍不住多嘗了幾個。
「我覺著半夏姐姐後半句說的是，林一大哥的心意，許是整個王府的人都能瞧的出來。」
「我只是惱他對誰都和顏悅色罷了。」
「和顏悅色倒不至於，畢竟都是王爺身側的人，總不能太冷了臉。」
半夏無奈一笑，替姜月芽盛了些粥，又看向天冬。
「何況若說他之前宅子里的那幾個女子，也怪不得他，王爺那時候將上頭賜來的人丟給他，林一又如何能不好好安置，再後頭的，也是看著林一是王爺身側的人，這才攀了上去，但林一也從未親近，總歸...」
「總歸都是因為王爺。」
姜月芽接了一句，心中暗嘆了一句「禍水」。
「所以都是王爺的錯，天冬姐姐莫要再一直生氣了。」
姜月芽聽的笑嘻嘻，見著天冬的臉色輕鬆了些，這才安心地喝著粥，又吃了好幾塊櫻桃肉。
今日的櫻桃肉是她自己做的，特意調製了番茄醬，一口下去，肉汁迸發，裹著十足十地酸甜口。
「對了，姑娘前些日子讓林二收這麼多糧食作甚？」
半夏突然想起林二讓人拉來的好些放在偏院的糧食，好奇地看向姜月芽。
「當然是未雨綢繆了，其實也算不得多，聽林二大哥說，今年收成不好，朝廷也收了好些糧，我讓他收的這些，還是那些個富裕商賈家裡頭的高價糧呢。」
「眼下這外頭，過不了多久怕是會下雪，姑娘這糧收了，可得讓人送去糧倉，莫潮了。」
約莫是提起了這寒意，姜月芽只覺身上突然冷颼颼的，半夏瞧著趕忙去添了些炭。
而外頭的風，確實是一日吹的比一日冷。
劉掌柜將十里樓的賬送來了別院，自她沒送食材去十里樓后，那處的進賬少了一些，但好在還有王叔，每日也算的上熱鬧。
但那任務進度，卻是明顯的慢了不少。
只是這頭的幾人還在不緊不慢地聊著，那碧玉樓里，卻是被人找了茬。
林二原也不想將此事告知姜月芽，不想那碧玉樓掌柜差人來送信時，被在院里消食的幾人聽見了動靜。
「你是說，那大理寺卿常大人在碧玉樓用膳后回去便身子不適，連太醫也瞧不出病症，要讓神醫親自出馬才行？」
「是的，姑娘。」
姜月芽聽聞冷笑一聲，想起了上次她同趙蘭霜在十里樓瞧見的那幾個找茬的女子。
眼下這麼一瞧，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大理寺不是審案厲害么，若是這常大人真的在碧玉樓吃的自己要死了，那到時候便讓大理寺直接去查好了，要什麼神醫。」
「這常大人是太子的人，許是想探聽一下姑娘身份的虛實。」
「嗯，不理他讓他去折騰，左右這樓是王爺的，他還能翻了它不成。」
半夏聽聞也輕嗤一聲道：「姑娘確實不用理會，碧玉樓能安穩這麼久，若沒點本事，早讓眼紅的人掀了，眼下風大，還是先回屋子歇著吧。」
寒風簌簌，越發吹得人睜不開眼，無奈之下姜月芽同來人囑咐了兩句，隨後只得回了屋子。
剛落座沒一會兒，門房的人便送來了一封沒有任何署名的信件，幾人瞧的眉頭一皺，而林二更是神色一凜。
姜月芽接過信打開，裡頭不過寥寥數語。
「碧玉樓無事，太子不過是聲東擊西，目的是昱王府。」
「另，聽聞姑娘在收糧，若是得閑，可再多收一些。」
姜月芽看完后把信件遞給了林二，蹙眉道：「聽這人的語氣，好似是王爺這邊的人，可為何不留下署名？」
「王爺之前也收到過幾封神秘的信件，裡頭寫的都是太子詳細的行蹤。」
林二瞧了瞧這信紙，估摸著眼下這封信，應當又是那個神秘人。
「原本王爺還讓人去查，但後來卻突然間讓人停了動作，屬下便也一直不知這人究竟是誰。」
「突然間停了動作？」
姜月芽面露疑惑，以顧應淮的性子，怎麼可能讓自己身邊存在這種不確定的隱患。
「王爺是何時讓人停止去查的？」
「約莫著，是從圍山狩獵回來后。」
「圍山狩獵后...」
姜月芽呢喃了兩句，突然想起半夏和天冬那段時日同她發過的牢騷，而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臉。
「既如此，便多收些糧食，無論價錢，再同臨安大哥他們商量一下，看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糧倉。」
頓了頓，姜月芽又接著說道：「一定要隸屬王爺手下的營，確保是信得過的地方，必要時候可以直接送進別院里。」
「是，屬下這就去辦。」
林二沉聲應下，想起之前的江南水患，面色有些許沉重。
當時若不是王爺出行前當機立斷，下令多運了批存糧，僅憑朝廷那點東西，許是去一趟林陽城，便被分了個乾淨。
林二走後，姜月芽想了想，又朝著半夏多添了一句。
「對了，那后廚裡頭，許是要多備些素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