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屢做噩夢，下定決心
昱王出征二月有餘，邊境便傳來首戰大捷的消息，雖然戰事還未停歇，但朝廷眾人都鬆了口氣，唯有姜月芽卻日漸消瘦。
只因那夢境，一日比一日清晰。
而同姜月芽一般心中焦躁的，還有東宮裡的太子。
皇上對昱王的大加讚賞，讓他的心愈發蠢蠢欲動，當送消息的人回來后，他這才喚來一直未見的趙將軍，面露狠戾之色。
京都城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比往年更冷。
出門所有的路都被大雪蓋了個嚴實，若是沒人清理，許是會有半個年幼小兒那般深。
就在姜月芽再一次被噩夢嚇醒時，長公主遞來了帖子，帶話之人言語間頗有些急切。
她壓下心頭驚慌，帶著半夏天冬去了長公主府。
驕陽郡主也在，只是那小姑娘卻未見身影。
見到姜月芽，驕陽郡主也不繞圈子，眼眶一紅，便朝著姜月芽直言開口。
「我知曉此次喚姑娘過來有些唐突，但囡囡同姑娘頗為親近，還請姑娘能護她一程！」
姜月芽面露不解，只安靜地聽著驕陽郡主繼續開口。
「太子蠢蠢欲動，越王也在當下暗自調兵，李家雖退出朝堂，但以母妃和我的身份，定是會被牽扯進去，囡囡還小，昱王對姑娘如此相護，我知曉其定是為姑娘定下了萬全之策，若是...望姑娘能帶上囡囡，若朝堂無事，我李家和王家，定是不忘姑娘恩情！」
「郡主莫要如此！」
姜月芽趕忙止住驕陽郡主的行禮，扶著她坐到前頭的位置上，而後才看向一旁臉色沉重的長公主。
「民女斗膽，請長公主將王爺那處的詳情告知。」
林二好似和半夏幾人商量好了似的，對著姜月芽每日里總是寬慰，絲毫不提前線之事，但姜月芽察覺得到幾人眼底的擔憂，還有天冬經常的走神，無一不在說著顧應淮那處，並不似戰報里的那般太平。
眼下長公主和驕陽郡主如此動作，更是讓人心慌，她若是不問清楚，回府後定也不會有人詳細告知。
「姑娘也莫要緊張。」
長公主依舊鎮定自若，瞧著姜月芽時眼底還透著一股子安撫的意味。
「只不過敵軍狡猾，許是會多費些心力。」
幾人講了半晌，待姜月芽離府時，才徹底應允下驕陽郡主，可她卻未將話說死。
「郡主莫要急，若是情形不對，郡主便將小姑娘送去王府別院，裡頭會有人安排，只是眼下情況複雜，郡主心中應該也知曉，無論送去何處，都是在賭。」
「我知，姑娘放心，不管如何都是我欠姑娘一個恩情。」
而就在姜月芽回府沒幾日，前線的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而她也收到了顧應淮第一次寫的信。
字跡不似她平日看到的那般沉穩，但依舊蒼勁有力。
信上寫了他近段時日的忙碌，寫了邊境的天氣和地貌，寫了他的思念和寬慰，卻獨獨沒有提及戰事的情況和他遭受過的險境。
姜月芽的淚珠在濃稠的墨上暈開，將那個念字暈染成了畫中的水墨花，狠狠地烙印進了心底。
她小心的將信件收好，又拿出一張紙，思索了片刻，寫了滿滿一頁，放進了信封里。
「府中一切安好，爺爺陪著我從別院提前回了王府，還是府中住著更加自在。這些日子王爺不在，我突然也愛上了吃甜食，每日的膳食里都會添上一兩道甜口的菜，還有我新試的菜式，大家都說口味極好。」
「后廚裡頭的物件也越添越滿，大總管還特意讓人替我去尋了些煙火，眼下還未到年節，我就整日想著守歲了，今年府中人的賞錢我替王爺給了，到時候王爺回來可得給我補上，小女子要的不多，一倍的利錢便可。」
「最近新給爺爺添了道羊肉鍋子，配著大雪的天氣，吃著甚是暖和，回頭我給王爺做，望王爺早日平定戰亂，平安歸家。」
想了想，姜月芽又在後頭多添了一句。
「家中尚有牽挂之人，瑞雪之下，願君一切順遂，盼君歸。」
姜月芽的眼窩下還有淡淡青色，皆是因著這些日子的夢魘，眼下得了顧應淮的信，倒是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但這平靜日子還未過上太久，外頭的局勢，卻因著顧應淮再次傳來的大捷而緊張起來。
一月後，大淵皇帝突然病重不見任何人，太子代理朝政，越王不服，在大殿與太子起了爭執。
而同時，邊境大軍誤遭埋伏一事傳來，請求朝廷運送糧草的摺子被按下不發，京都城在太子的下令中封了城，連帶著昱王麾下的軍營，都圍了一圈太子的人。
剛收到趙蘭霜的信才知曉此事的姜月芽喚來林二，當著幾人的面第一次冷了臉。
「為何要瞞著我？」
「姑娘，前線遭遇埋伏這等事偶有發生，若是真有大事，朝廷早就下令派人前去了，眼下定是王爺心中有數，才沒讓人前去支援。」
「我說的是糧草一事！」
姜月芽眼前突然一黑，險些一頭栽了過去，嚇的天冬趕緊上前。
消停了許久的噩夢昨夜又開始在姜月芽入睡后浮現，且一次比一次駭人。
林二看著面前人眉眼間的惱怒，心虛地低下頭。
「屬下已經在想辦法將糧食運出，只是太子的人守在軍營和糧倉，裡頭的東西動不了，唯有別院和王爺的私糧，只是城門被封，太子擺明了要斷糧，眼下只得送信到各處，避開從京都城運糧。」
姜月芽緩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她下意識將手撫在手腕處，轉動著那隻晶瑩剔透的玉鐲，可無論怎麼用勁，那鐲子都摘不下來。
沉思了片刻，姜月芽在心中做了決定。
「你可有辦法將我送去軍營糧倉？」
「可是姑娘就算是去了也無用...」
「你只管送我去，我自有辦法。」
瞧見面前幾人一臉不贊同的模樣，姜月芽也不知從何開口，只是突然想到了那日墜崖之事。
「你們還記得我在圍山獵場上那日，從那般高的地方摔下，也不過幾日，便同正常人無異。」
幾人點頭不語。
此事王爺下過死命，不許人再提，饒是他們心中驚訝，也從未表現一分，可如今姜月芽提起，幾人的心中又開始有了猜想。
「所以你只管想辦法送我去，然後再護我出城。」
「姑娘要出城？」
「嗯，我要去邊境。」
「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