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書房

小盛子見太子去了這麼些時辰，宮裡都快下鑰了也沒見回來，正想出去找找，太子已經回來了。

「殿......」

話未說完，小盛子就感覺到了太子的不對勁。

雖然太子一向待人溫和，但也沒有這般大晚上的自個兒發笑啊。

怎麼了這是？

太子步履生風，徑直進了書房，坐在書案前，又搖頭皺眉的。

好像有什麼事百思不得其解。

小盛子走上前道，「殿下，您這幾日批摺子批太晚了，不如今兒早些休息吧。」

太子沒有回答，似乎還在走神。

小盛子見狀沒敢打擾，躬身就要退下去。

太子卻突然問道：「沈歆這些年當真一直在府里不怎麼出門？」

就沈歆對付起他的那心思，完全不像個涉世未深的且一直待在深閨的女子。

小盛子愣了一瞬，立即反應了過來，折回身又回道：「回殿下，奴才確實聽說沈姑娘很少出門。」

「您也知道沈將軍一走，不少曾經想巴結將軍沒巴結上的，那都把氣撒在了沈大公子和沈姑娘身上，有一回沈姑娘出門被好幾個人當街攔路，沈大公子把他們揍了一頓，最後被關進了刑部兩天才放出來。」

太子面色一凜，「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人同孤稟報？」

太子其實暗地裡一直有關注沈修，他是二甲進士，當年他的一篇策論讓翰林院許多人都為之讚歎，如今雖只在翰林院謀了一七品官職，但他對政事上的見解頗為獨到，人也謙卑正直，太子想磨練磨練他，再提拔他。

是以，平日里他的一言一行都會有人向他彙報，怎麼被刑部關起來的事沒人與他彙報？

小盛子見太子這臉色，直接跪下，「也有五六年了，當時殿下忙著處理朝政，奴才們便也沒回稟。」

當年他也才進宮，不知道這其中緣由，覺著只是些不太要緊的事不想打擾了主子。

太子肩膀一沉，「下去吧。」

將軍府被人欺辱，他也略有所聞，只是不曾想還有過這般嚴重的事。仟韆仦哾

這兄妹倆過的挺慘，也難怪沈歆每次見著自己，那般委屈。

他又何去說她存了那些不當的心思呢。

沈將軍為了他大周獻了命，如今沈修亦是，沈歆雖為女子，卻也能在關鍵時刻救了安寧。

他這些年聽慣了那些想攀進他東宮的女子心裡對他各種污言穢語，他對此是極為反感，故而不願納妃。

沈歆雖也大膽了些，可到底她也只是想為了救她哥哥。

反倒是自己，差點當了個畜生。

太子看了眼對面的軟榻，又想起今早的事，突然又提了一嘴，「讓太傅明日早些過來吧。」

翌日一早，寅時剛過，劉太傅便來了。

由於想起昨天一早發生的事，他在門口等太子宣了才敢進去。

劉太傅進去，太子正坐在書案前，書案上的摺子堆得和山一樣高，再看看太子兩眼下隱隱泛的青，便知昨日夜裡又忙到了很晚。

其實，以太子如今的學識政論，早已是博學超群，慎獨自修，何至於還要他來講學。

見太子不僅忙於朝政之事，又如此勤學，他真是慚愧至極。

太子聽他心間如此想，倒也順著他的意道：「聽聞太傅的腿疾近年來頻頻複發，常年風寒天都讓太傅進宮為孤講學，孤甚是愧疚。」

劉太傅惶恐，「殿下言重了，臣分內之事。」

正說著，兩個太監端來一塊大的南海珊瑚玉，太子道：「此玉溫潤養生，太傅擺在床前可驅寒，對你腿疾有好處。」

劉太傅受寵若驚，「殿下，臣......」

太子打斷他，「太傅無須和孤客氣，孤早就想把他送你了，只是近日政事多一時忘了。」

劉太傅汗顏，最近這些年，面上是他在給太子講學，但若說起來還是太子的見論讓他受益匪淺。

就突然受這麼大個禮，他有點惶恐。

但太子也不容他再矯情了，「行了，太傅好好回去歇著吧，養一段日子，孤再召你。」

這便是近段時間讓劉太傅不要再給太子講課，以及不要再管東宮的事了。

太子又看了小盛子，小盛子心領神會，「太傅您就收下吧，太子殿下心裡頭可念著您呢。」

小盛子拉著太傅大人往外走，好說歹說才讓人收下東西，幫忙送回去了。

另一頭，沈歆也起了床。

半夏是五公主的宮娥，乖巧伶俐的，一聽見沈歆起了床，便將水端了進去。

「姑娘起的早了些，興許一會兒得等等五公主。」

沈歆道：「沒事，等等公主就是了。」

沈歆和五公主去到上書房的時候，正好卯時三刻，屋內里已經有六公主和七皇子外加他們的伴讀。

六公主是和七皇子一個十歲一個才九歲，都坐在那端端正正，見五公主來都也乖巧行禮喊皇姐。

五公主則跟個老油條似的，直接趴在書案上，「穆先生今日還沒來，虧得我起那麼早。」

六公主解釋道，「穆先生已經來了，不過被太子哥哥喊去內閣了。」

一聽太子也來了，五公主蹭地坐直了，「皇兄怎麼也來了。」

他一來，這課她都沒辦法偷懶了，唉。

沈歆則跪坐在一旁，拿出了尚書和史記，鋪好筆墨紙硯，再推了推痛苦捂臉的五公主。

太子與穆先生已經從裡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