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待那婦人睡著之後，趙行夜走到屋外，孟陽也跟著走了出去。只聽趙行夜對孟陽說道：「她是我妻子。」孟陽「哦」了一聲，又說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趙行夜說道：「她是白望族的人。我向林信要來續命丹，本來就是要給她服用的。」孟陽驚道：「白望族的人？」她隨即想起了自己為白望族所做的一切。她以前對白望族只是聽說，從未親眼見到白望族人，眼下親眼見到趙行夜妻子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陣難過。隨後她便說：「關於白望族的事，我倒是了解一些。」於是便將自己從楊雪線那裡所聽到的那些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趙行夜聽完，瞪大眼晴，說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唐燕歸他們所為？」孟陽點了點頭。趙行夜又說：「如果真是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孟陽開口道：「現在我已知曉了解除『藍海』之毒的法門，只是這需要你手上的『寒夜露』。不如你把那『寒夜露』給我，我和林信煉製出丹藥幫尊夫人解毒，你看如何？」趙行夜說：「若能如此，便再好不過。」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交給孟陽。孟陽立刻拿著小瓶子返回，心中想道：「不想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江湖人都說趙行夜脾氣古怪、難以接近，依我看，不過是些不實之語。他就是個疼愛妻子的好丈夫，僅此而已。」她想著想著，心下開心不已，彷彿成功煉製解藥、解救白望族人已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過她心中也還是有些緊張，畢竟誰知道事情會不會真的這麼順利呢？接下來事情的發展確實很順利，林信拿到了「寒夜露」后，成功地煉製出了幾粒丹藥。她又拿著那幾粒丹藥回到明珠谷，讓趙行夜的妻子服下丹藥，果然解除了她體內的「藍海」之毒。但很快，趙行夜和孟陽失望地發現，趙行夜的妻子已病入膏肓，丹藥雖解除了「藍海」之毒，但已挽不回她的性命。以她的情況，便是再服續命丹也是無用。孟陽傷心不已，趙行夜更是抱著妻子流淚不止。趙行夜的妻子倒是顯得很堅強，一直安慰著趙行夜。等到趙行夜的妻子再次睡下，孟陽和趙行夜輕輕地走出屋外。趙行夜忽然抬手朝一顆大樹打去，轟的一響，直接把那大樹給打斷。孟陽小心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是我還是有件事要求你。你知道，白望族的人都中了這『藍海』之毒，求你再次給我『寒夜露』，以便救他們一救。」趙行夜猛地轉過頭來，喊道：「我不要！」孟陽吃驚道：「為什麼？他們可是你妻子的族人...」趙行夜說道：「是，可是你知道他們是怎樣對我和我妻子的嗎？」

孟陽自然不知，便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他們曾對不起你，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他們正遭受著和你妻子一樣的折磨，求你發發慈悲，救他們一救...」趙行夜說：「不必再說了，要想我救他們，除非你做到一件事。」孟陽問是什麼事，趙行夜說：「打贏我。只要你打贏我，我自然會把『寒夜露』給你。」聽到這話，孟陽頓時心裡一涼。「非要這樣子嗎？你明知道我根本打不過你。」她說道。趙行夜說：「若你打不過我，即使我把『寒夜露』給了你，只怕你也救不了他們。這樣吧，你可以連續挑戰我一百次，若你在一百次之內贏了我，我就把『寒夜露』給你。」

孟陽沒有辦法，只得答應下來，心想：「若是如此，說不定我能行。」但她回想起他之前將自己制住的那一幕，只覺他的招式詭異難測，自己要贏他實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又覺得信心不足。想了想，決定先跟他打一場再說，也好知曉雙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於是她便說道：「好，那我現在就向你挑戰。只是我現在手上沒有兵器，待我拿了兵器再來跟你打。」說完她便去取兵器了，一邊走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跟趙行夜打。很快她便取來了一把劍，她與趙行夜之間的對決便這樣開始了。她跟趙行夜面對面站著，她拔出劍來，便刺向趙行夜的左肩。她性格一向溫和，出手時一開始往往不會使出全力，這一刺也只是使出了三成的力量。只聽啪的一聲，孟陽只覺手腕一痛，她的劍落在了地上。就在一招之內，趙行夜用鐵棒擊中了她的手腕。趙行夜說道：「你輸了。」孟陽無話可說，將劍撿了起來。這場對決結束得實在太快，她想從中吸取些經驗教訓都不能夠。經此一場對決，孟陽明白自己的武功跟趙行夜實是差得很遠。只是她想不明白：「之前我同他也算交過一次手，當時我手裡沒有武器，尚且沒有一招落敗。這次我手裡拿著劍，而且是先出手，怎麼卻一招就敗給了他？我看他出手速度也沒比我快很多，為何能夠如此輕易地擊敗我呢？」想來想去想不出結果，當下她練了一會劍，決定第二天再去挑戰。

第二天，她便再次向趙行夜挑戰。這一次她出手直接用了全力，而且中途特意把這一劍變了方向，原本刺向他的左肩，忽然變為刺向他的右腿。可就在眼看要刺中他的時候，又是手腕一痛，她的劍再次被打落。後來，她又發起第三次挑戰，她使出自創的繁複無比的一招護住身子，想要先保護住自己，再尋找機會發動攻擊。趙行夜冷眼看著她施展招式不為所動，就在她發動攻擊時，再次啪的一響，自然又是她的劍被打落。第四次、第五次，她又使用了不同的招式，可結果仍是一樣，就在她發動攻擊的那一刻她的劍被打落。第六次，她換了兩把短劍跟趙行夜交手，然而還是一樣的結果。

她心中沮喪不已，問趙行夜道：「我可不可以使用暗器？」趙行夜說道：「只要你是以武功來跟我交手都可以。」於是孟陽又發起了第七次挑戰，她把不少暗器帶在身上，對準趙行夜一下子擲出了十多枚暗器。可誰知，暗器剛一擲出，也不見趙行夜如何躲避，只看見他的身子一動，手中鐵棒已抵在她咽喉上。這下，她真的感到灰心喪氣了。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卻見趙行夜的妻子走了出來，對她說道：「天色已晚，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如何？」孟陽點頭答應。趙行夜的妻子拉著孟陽走進屋內，兩人便在屋裡聊起了天。孟陽得知趙行夜的妻子名叫鮑敏。兩人很談的來，幾句話之後，便以姐妹相稱了。

孟陽想到了什麼，說道：「鮑姐姐，你是白望族的人吧？要不，你勸他一勸，說不定他便肯救白望族了呢。」鮑敏嘆道：「不是我不想勸，此事我真的不便開口。以前的趙行夜是一個很不合群的人，他總是很孤獨，渴望與別人交朋友，卻總是事與願違。直到他遇見了我，他才感覺到快樂。可是我的家人卻討厭他，不允許我跟他在一起，還跟別的白望族人一起欺負他、嘲笑他。這些都還不算什麼。關鍵是，他的媽媽原本身體就不好，又看見他被白望族人欺負，一氣之下得了病，他家裡又窮，這病一直沒好，直到他媽媽去世。」孟陽聽了，心中不禁一寒。「白望族人到底值不值得我救？」這念頭在她心裡一閃而過，隨即就被她壓了下去。她又問道：「你可知道他所練的是什麼武功？是如何練成的？」她問這問題，是想打探出趙行夜武功的底細，以便設法破解。雖然她覺得這不太光明正大，可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鮑敏答道：「我不懂武功，只是聽他說起過，他以前曾加入過海雲門，可後來又因為交不起學費被趕了出來。他便立志要自學武功，要讓自己的武功不比別人差，可是別人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還笑話他。」「這樣說來，他現在的這身武功是他自學而成的？」孟陽驚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這樣。」鮑敏說道。孟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要憑自學練就那樣一身高強武功，那簡直不可想象。鮑敏又說道：「我曾聽他說過，武林中人都認為，若要在出手時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則必須要使用繁雜精妙的招式，可他卻不信。他說，他發現用簡單的招式也能克敵制勝。其秘訣就在於，不管一個招式的變化多麼複雜，最後發起攻擊的那一刻總是無法變招的。」孟陽回想起自己跟他的那些對決，他的確都是抓住了自己發動攻擊的一剎那無法變招的機會，將自己擊敗。可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自己肯定就做不到。孟陽正在思考著，趙行夜走了進來，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三人便圍在桌子邊吃起飯來。吃完飯後，孟陽便離開了，一邊走一邊仍在思考著應該如何戰勝趙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