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忽然，她想到了江雲朗，心想：「我何不去問問他呢？」於是她便去紅日谷找江雲朗，可是卻沒有見到他。她問蕭明霏，蕭明霏說最近有一個武林敗類橫行江湖，江雲朗是去為武林除害去了。孟陽無奈，便把自己的事告訴了楊雪線，楊雪線聽完，心想：「就算我不失去功力，只怕也難以到達趙行夜的那等境界。現在孟陽她正面臨練武的瓶頸，若能突破瓶頸，她的武功便能更上一層樓。只是不知她能否突破呢？」便實話實說道：「孩子，你的事我怕是幫不了你。我只能告訴你，練武切勿急躁，要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孟陽點點頭，心想：「楊師伯既然這麼說，那我慢慢練就是了。」於是她在紅日谷外找了片樹林，在那裡練了起來。她故意捨棄了那些繁雜精妙的招式不用，只用簡單的招式，只為探究如何用簡單的招式發揮出大威力。可是她練了一段時日，收效卻甚微，她甚至覺得這麼一來她的武功反而有所下降，有一次蕭明霏陪她練功，她只用簡單的招式甚至打不過蕭明霏。她為此感到十分苦惱。此外，她在有空時便會去看望鮑敏，一來是發自真心，二來也想從鮑敏那裡得知趙行夜武功的奧秘。而趙行夜也默許了她們的來往。

有一次，孟陽問鮑敏：「你和他初次相遇是什麼時候呢？」鮑敏說道：「是在十年前，在一片花叢中，他拿著樹枝在擊打蜜蜂。我怕他會傷害到蜜蜂，便跟他吵了起來。事後我才知道，他那是在練習武功，而且以他那時的功力，是不會傷害到蜜蜂的。」說著，她的眼中浮現出柔情。孟陽則想道：「既然他以這種方法來練功，那麼我也這樣練試試。」辭別了鮑敏之後，她便捉了些蜜蜂，在房間里放出蜜蜂，用樹枝去擊打。她感到打中蜜蜂並不難，正覺得這樣練無用，想換一種方法練功，楊雪線看見了，說道：「你在不運內力的情況下擊中蜜蜂試試。」她依言試了試，結果便怎麼也打不中蜜蜂了。楊雪線又說：「等你能夠在不運內力的情況下打中蜜蜂時，說不定就能有所突破了。」她為之精神一振，就努力地練了起來。可是她又陷入了之前的困境，不管她怎麼練，總是難有成效。

一天，她練完功後走入大廳，忽然碰見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不知為何臉上都帶著病容，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他們進來看見孟陽，一下子全向她跪下。其中領頭的那個男人說道：「雪仙子，求求你救救我們白望族吧！」其他人也說道：「救救我們白望族吧！」孟陽被搞得驚詫莫名，這時楊雪線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你來一下，我有事對你說。」她便隨楊雪線走去，楊雪線告訴了她一些往事。原來，楊雪線曾經到白望族行俠仗義、治病救人，白望族人親切地稱她為「雪仙子」。近些日子以來，白望族聽說雪仙子重出江湖，並且就在紅日谷，因此便找上門來，不料竟把孟陽當成了雪仙子。孟陽便問楊雪線應該怎麼辦，楊雪線說：「雪仙子對白望族來說是一份希望，如今由你去當雪仙子正好合適。」於是孟陽便默認自己是雪仙子，跟隨那幾個人去了白望族。只見白望族人個個面黃肌瘦，臉帶病容。孟陽雖有心理準備，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只見一個小孩子走過來，牽著她的手說：「雪仙子姐姐，我爸爸快不行了，求你救他一救...」孟陽跟著那小孩走了過去，看見那小孩的爸爸躺在床上，已經很虛弱了。而小孩的媽媽正坐在床邊哭。孟陽想起之前煉製的「藍海」的解藥還剩下幾顆，

忙掏出一顆來給孩子的爸爸服下，然後又為他輸入內力，以自身內力來增強解藥的藥性。過了一會兒，孩子的爸爸感到好多了，連忙向孟陽道謝。那小孩子朝她跪下，說道：「雪仙子，謝謝你救了我爸爸！」

孟陽朝他微笑了一下，伸手將他扶起。在扶他的時候，孟陽看他身體不太舒服，便稍微往他身體里注入了些內力，那小孩只覺有一股清涼的氣息注入自己的身體，感到十分舒適，便說道：「雪仙子姐姐，你好厲害，你一扶我，我就舒服多了。」孟陽笑道：「姐姐還有更厲害的本事呢，這便讓你瞧瞧。」說完，她從手指中發出銀白色的絲線，操縱著絲線打成了一個蝴蝶結。隨後又朝一個裝著水的杯子一招手，杯子里的水便在內力的作用下騰空飛起，她凌空用內力將這團水擠壓成各種形狀，最後擠壓成一隻小鳥的樣子。然後她又將內力轉變為陰寒之氣，那水做的小鳥立即結成了冰，成了一隻冰小鳥。這一切只看得那小孩目眩神馳，連聲叫好。這一切就連李含星或是當年的楊雪線都做不到，只因她此時的內力已到達了全新的境界，所以才能做到。這時白望族人得知雪仙子來臨，紛紛到這裡來請求她救他們一救。孟陽將剩下的幾顆解藥分給了他們。解藥很快分完，孟陽無奈地告訴他們自己已無能為力，隨後便離開了白望族。

走之前，她叮囑他們暫時不要去喝那白望山流出來的泉水。離開白望族之後，她的心情益發沉重。回想起白望族人看她的眼神，顯然是將她當成了救星，可她幾乎什麼都做不了。「我還能救他們嗎？」她心裡想著。回到紅日谷，她便開始夜以繼日地練起功來。說來也奇怪，之前怎麼練都難有長進，可自從去了白望族后，她腦海中儘是救白望族人的念頭，練起功來竟爾有了明顯的進展。一個月後，她已能在不運內力的情況下打中那些蜜蜂。然後她又向趙行夜發起挑戰，這次終於能跟他過上幾招了。以往每當她發起攻擊，趙行夜總能擊中她的手腕，但這次，就在手腕將被擊中時，她感覺到手上忽然間生出一股力量，使得手腕一偏，避開了他的鐵棒。只可惜幾招過後，她的劍還是被打落。對決結束后，趙行夜說道：「你的武功有了很大的長進，看來我要小心了。」

此番孟陽雖仍是落敗，心中卻甚是欣喜。因為她的武功終於有了突破，不再被一招打敗了。她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打敗趙行夜。但又轉念一想，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呢？她實在不忍白望族人再多受苦，想到此處，不禁又犯起愁來。在此之後，她仍然時不時地去向趙行夜挑戰。隨著時間不斷過去，到第三十次挑戰時，她已能跟趙行夜過上五十招。只是隨著她挑戰次數的增多，趙行夜所使的招式也變得複雜精妙起來，並且處處透著詭異，令人難以防備。孟陽這下明白趙行夜並非只能使簡單的招式，之前只用簡單的招式是因為只用簡單的招式已足以對付自己。她不禁越發感覺到打敗他的困難，之前那份欣喜早已消失無蹤。這天她在第五十三次挑戰又敗給趙行夜后，又去看鮑敏，只見鮑敏又變得更虛弱了，眼看就要不行了，心裡難受不已。鮑敏握著她的手，吃力地說道：「我自知已不久於人世了，可我放不下行夜。我知道，他以前其實是很孤獨的，人們都認為他的武學理論荒誕不經，沒人能懂他，也沒人願意與他交朋友。這情況直到遇見我才好起來。我怕我走了以後，他又變回以前那樣。」孟陽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便不說話，心裡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研究武功，由於太過高深，就連楊雪線也幫不了什麼實際的忙，只能在一旁鼓勵。為此，她有時也覺得有些孤獨。那麼，當年的趙行夜又該有多孤獨呢？鮑敏放不下他，那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她不知道。又跟鮑敏聊了一會兒，她便離開了。

幾天後，她又來向趙行夜挑戰，順帶著來看鮑敏。只是這一回，在出發前她的心裡就莫名地不安，好像要出什麼事一樣。而走在路上，這種感覺便更加強烈了。她不禁想道：「該不是鮑敏出什麼事了吧？」想到這裡，她便加快了腳步。終於到了趙行夜和鮑敏所住的屋子，孟陽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鮑敏，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我們一起去看花，好嗎？」她心下為之一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可誰知她一進去，她便傻眼了。原本鮑敏所躺的那張床成了張空床，趙行夜正對著一張空床說話。她明白了什麼，正要開口，趙行夜喝道：「出去！別打擾我跟鮑敏說話。」她依言走到屋外，無意間看見屋后多了一座墳墓，上面寫著「愛妻鮑敏之墓」。原本她之前所擔心的，終究還是成了事實。想到鮑敏生前的音容笑貌，她心裡難過不已。她去買了些祭祀用品，去鮑敏墳墓前上了支香，這時她聽見屋子裡傳來低低的哭聲。她嘆了口氣，走進屋子，安慰趙行夜道：「人死不能復生，請你看開些。」趙行夜勉強抬起頭來，說道：「鮑敏走了，這世上已無什麼值得我留戀，我打算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只是現在還不行，因為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了結。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內你若能打敗我，我就把『寒夜露』給你。」孟陽吃了一驚，心想：「一個月？我本想好好練功，等到把武功練好了，相信總能打敗你。可若是只有一個月時間的話，我還能打敗你嗎？」但她又不忍拒絕，所以還是答應了下來。回去以後，她便更加努力地練起功來，幾乎不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與此同時，她向趙行夜的挑戰也變得頻繁起來，幾乎每天都向他挑戰，有時一天之內連續挑戰他兩次。她跟趙行夜交手的時間也在變長，有時能打上幾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