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CH.78
幾乎在大部分人無法理解的情況下,唐衍君拾級而上，一步步進入八區最高法庭。
為什麼近在咫尺的保釋機會，他會選擇放棄。
但那堅定又仿若無堅不摧的背影，卻被鏡頭忠實記錄。
在所有喪屍心中,這一刻的唐弟弟彷彿不再是傳說中那不學無術的風流鬼,而是個戰士。
法庭內部，位於最上方的是法官,這位法官是智屍區最高法官,臨時被派來這次庭審,足見華夏聯盟有多重視庭審結果。當然最重要的並非這次的被告，而是那可能出現人類的消息,目前有關這消息的一絲一毫都撬動著聯盟的人心。
依次下來是審判長、審判員、現場記錄員、辯論律師等,審判團隊穿著同樣制式的服裝,居高臨下的姿態,那公正威嚴的目光，讓所有鏡頭后的觀眾心都不自覺嚴肅起來。
由於這次案子的特別性，此時外圈圍著少數被允許入內的記者，專業攝影師架著攝影機，猶如一架架長/槍短/炮。
法院外的高空上也飛旋著無數航拍機，唐衍君在萬眾矚目中被帶到法庭中央。
可容納三百人的旁聽席座無虛席，卻沒有人發出聲音,在看到唐衍君的瞬間，才有人陸續開始鼓掌，這是對戰神弟弟的敬意，僅僅憑著百年來戰神為了聯盟幾次生命垂危，都值得這樣的對待。
可惜很快就被其餘人阻止，警告他們這是兩個人,現在戰神還生死未仆，大家更不能放過要毀壞戰神名譽的人，哪怕是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當鏡頭照到旁聽席前面的一些人物，彈幕瞬間炸了。
——那不是七區的藏銀上將嗎，天哪，他不是不在公開場合以外的地方露面嗎？
——那是一區的審判團長，竟然也過來了！
——還有同世堂的代理人，八區的同延堂不就抄襲的他們嗎？不曉得同延堂的人，如今臉色如何？
——那是美妝世家的玉妍大小姐，她身邊的是她的鮮肉團嗎？她比雜誌抓拍的還漂亮，聽說她能化出最像人類的妝容，不愧是全球知名的博主。
——我沒有眼花吧，好像在記者堆里看到代表央視的話筒，央爸爸，別嚇我
——總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事要發生
——都是vip，大家囂張點，彈幕刷起來
——這麼大的場面，居然沒看到亞人
——別做夢了，亞人是能隨便出來給你看的嗎
——剛才不是有人說古嘉榮出現了嗎
……
…………
一下子出現那麼多大人物，甚至還有央視的存在，觀眾們的情緒也完全調動起來了，顯而易見，這次的庭審出乎所有人的猜測，鬧得太大，甚至驚動了官方機構。
觀眾們又激動又忐忑，越發緊盯著畫面，生怕錯過什麼細節。
不少單位、學校請假的上班族和學生們，覺得光看到這些平時見不到的人物，這假請的就賺到了。
答應葉小川條件的弘家人也在旁聽席中，比起那些備受矚目的大人物他們就顯得泯然眾人了，他們中也有親人在十人審判團之中，當然這次審判他們堵上家族聲譽也不可能失去公允。
其實他們之中也想到那個高級亞人以幫助弘年晴提出的見唐弟弟的條件，他們也不是沒懷疑過葉小川的身份，精神力那麼高，會不會對方真的是人類？
只是結論太過駭人，他們都不敢那麼想而已。
弘剛發現身邊地小蘿莉還在看手機屏幕，最近小蘿莉經常一個人抱著手機看，似乎很興奮，弘剛輕輕一咳，讓她注意影響。
小蘿莉朝他吐了吐舌頭，將手機關閉。讓她這段時間時不時著迷地看著的視頻，就是那天在生活社區偷拍的，在葉小川精神鏈接建立后，姑姑的頭髮從無到有，生命垂危的狀態也有好轉，如果把這個視頻放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亞人。
唐衍君穿著一身嫌犯服，進入被告位置。
幾乎同時，所有攝影機鏡頭都集中在他身上，特寫了他。
青年有著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眸，看著人的時候莫名有著驚心動魄的魅力。他的步伐從容利落，每一步都彷彿帶著無法形容的氣勢，像一個天生的王者。
就好像外面的流言蜚語，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也許是知道鏡頭對著自己，他忽然正面朝著露出一絲微笑，彷彿一個潘多拉魔盒被打開，讓人所有的注意力和心底的渴望被吸入其中。
他好像能在瞬間，攫取任何人的視線。
甚至有人想著，如果是他，他做什麼都可以原諒……
他為什麼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他不知道馬上要被判刑嗎，有可能是無期，甚至是死刑，還有可能是無期徒刑中最可怕的流放。
無法否認，唐衍君一個輕笑，那肆意又淡然的氣息，將審判直播推向高/潮。
於此對比的是，法庭內部，鴉雀無聲。
被告座位落上鎖扣，輕巧的聲音在安靜的法庭中，格外明顯。
審判席上，每一位審判員都有審問的機會，這次唐凌安私自調動軍隊，危害公眾安危的案子影響力太大，整個開庭過程都是直播的。
當然，這也是唐衍君需要的。
審判團按照規章制度，依次提問。
「被告，是否能保證接下來說的事情符合事實。」
「是。」
「你叫唐凌安，曾經是治安隊的代理隊長，代理的是你哥哥，在前次任務身受重傷的隊長唐衍君上將，是嗎？」
「是。」
「身為代理隊長，你擁有同樣的權利，可以調動八區內除了特種隊以外的所有隊伍，對嗎？」
「對。」唐衍君所有回答都簡潔扼要。
「在混曆紀年168年，9月17日這天，你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懷疑有人類的存在？」
「一隻垃圾桶上可能殘留被人類碰過的血跡。」
「垃圾桶現在哪裡？」
「在治安局的九號高級倉庫。」
治安局的高級倉庫一般只有隊長級別以上才能通過指紋或是專屬身份卡才能開啟。
很快，法庭外務區的專職人員，連線了在治安局內部隨時待命的特警，他們是一早被派到治安局的。
為了保證整個開庭過程沒有作假可能，這次採取的是現場採集證據，法官判定此次現場採集真實有效。
大屏幕上畫面已經切換了到第九倉庫門口，觀眾們屏息等待著。
要說完全不期待人類的出現，那一定是假的，哪怕再玄幻，還是有一些人心中抱著一絲絲希望……萬一呢，是吧？
正因為心中有了希望，才更厭惡唐凌安的作為，可以說這次治安局將唐凌安送交法庭，讓不少人大呼大快人心。
他們可以忍受唐凌安仗著哥哥存在，胡天海地，一事無成，紈絝囂張，但無法原諒他踩到大眾敏感的底線。
高級倉庫的大門緩緩拉開，倉庫里空無一物，直播觀眾大失所望后，再一次展開新一輪的謾罵，這次連身為哥哥的唐衍君也被言語波及，比之前更為嚴重。。
找不到垃圾桶，唯一最有效的證物，結果並沒有出唐衍君的意料。
他懷疑在他去找人類的當天，這些東西就被抹除了存在。
「是否有人能為你證明這隻垃圾桶的存在？」
「沒有。」唐衍君並沒有猶豫回答。
其實當晚的巡邏小隊都能作為證人，但唐衍君通過弘剛已經知道這些小隊成員被派支援前線，是否被半路滅口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張正派的人早就做好了徹底讓他無法翻身，就不可能把這些證據留下來。
隨著庭審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緊張的氣氛瀰漫整個大廳。
唐衍君的每一個回答，都被密切地關注著。
「假設那隻垃圾桶真的存在，那麼血液樣品又被你送去了哪裡？」審判團第四位成員站起，他們的問題越來越貼近事情真相，也在大眾面前還原了當初捉捕人類的起因，這是大家都不清楚的，細緻到讓一些人懷疑這可能都是真的，因為過程很像有那麼一個人類存在。
「在八區治安局的實驗室，通過血液鑒定得出結果。」
「請詳細描述哪一個實驗室，哪一位審核員，那一台嚴查機器。」
「我只將血液樣品送往內部實驗室，其餘並沒有詳記。」
這個回答也不奇怪，一個隊長只需要直到結果，要是連這些細節都關注，就要懷疑串供了。
又是一系列地調查，現場調查依舊鏈接直播，結果幾乎沒有懸念，依舊沒有實驗證據。
「我們並沒有在治安局的實驗檔案里發現你提到的鑒定，更沒有研究員能為你作證，你現在可以為自己辯解三分鐘。」
「我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消失了，我只肯定他們確實存在過。」
旁聽席一片嘩然，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信的，有不信的，有覺得他信口開河的。
直到法官敲了下法槌，才再次安靜了。
「在你認為人類出現后，你是否調動了駐紮在八區的軍隊？」
「是。」
……
一個又一個嚴酷的問題開始了，情況也對唐衍君越來越不利。
場外的一輛防彈商務車上，葉小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躺在病床上，臉上依舊沒什麼血色的唐凌安身上。
喬遠琳打開車後門，靠近他，低聲道：「該走了。」
她已經聯繫到大喬，待會就要帶著葉小川穿過重重人海進入最高法院。
葉小川一直守在唐凌安身邊，聞言點頭。
又再次握緊對方落在床邊冰涼的手，目光沉靜：「你的弟弟會沒事的，他會平安與你會合。」
他應該害怕，因為要進入法院，沒有捷徑可走，他要穿過的是外面數以萬計的喪屍群。
但奇怪的是，現在的他，居然絲毫不害怕。
唐凌安還昏迷著，卻彷彿預料到了什麼。
他隱約感覺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用假身份面對葉小川，下次見面，葉小川面前的他，只是陌生人。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觸到葉小川的手心。
葉小川眼尾蔓延出笑意與驚喜，眼中沉澱著淡淡的情緒，也不知是感激還是其他什麼，但有一點無比確定，現在躺在床上的男人，在葉小川心底有著最與眾不同的位置。
「唐衍君，等我。」喊著床上男人的名字。
床上的男人掙扎了一下，嘴唇嚅囁著，似乎想說什麼，卻漸漸放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