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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若冰回到客廳,他走到茶几前去給一哥倒茶,伊樂然抬起頭看了看他說:
「墨宴需要凈化一下。」
「一哥,我剛才看到她在用上帝之手。」
「她還戴了巫師之心!」
這個一哥怎麼什麼都懂?穆若冰笑了,藍燁和墨宴都是讓人不省心的,又倔強,又頑皮。
穆若冰把墨宴去醫院探望藍一鶴回家過隧道時的經歷講給一哥聽,一哥沉吟了一下對穆若冰輕聲地說:
「若冰啊,自從你在夢中可以留在這個空間,我就相信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是的!」
墨宴把話接了過來。穆若冰走過去問:
「怎麼就醒了,這還沒十分鐘呢?」
墨宴特嫌棄地把頭向後連續仰了兩下:
「你問他呀,不讓我睡,總搗亂。」
伊樂然向墨宴的後面看看,沒東西呀。穆若冰看都不看,一邊拉著墨宴坐到茶桌前的沙發上,一邊說:
「出來吧,別藏著啦。」
黑斗篷出現了,看著這三位,伊樂然哭不得笑不得。
「一哥,我哥總欺負我,幹嘛不讓他回他身體里去呀,要尊重生命噠。」
「也要尊重生命主人的意願啊。」
一哥說著就笑了,墨宴顯然在撒嬌。穆若冰讓墨宴說一下藍一鶴的夢,墨宴就把藍一鶴最近總在做的噩夢仔細地描述給一哥聽。
「現在,藍一鶴糾結的是為什麼想要了我的命!」
「看來藍一鶴的陰暗能量已經是達到頂級了,對自己最疼愛的妹妹都要下手了。」說完,
伊樂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抽出一支煙看著窗外。
穆若冰走到他面前為他點燃了煙,穆若冰也在思索著,當初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會為了什麼殘暴地殺害了自己的雙胞哥哥,又是為了什麼跑去了昆州告訴親生父親真相,求父親庇護,在他父母離婚時他才六歲,他怎麼那麼自信父親會保護他而拋開自己親手養大的長子?
穆若冰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墨宴,墨宴專心地在為他倆布茶。他轉過身繼續思索:我這次犧牲的就莫名其妙,沒有暴露啊,鍾甄的槍口為什麼會指向我,墨宴為保護我使用了飛鏢。那個喊:「老爺子,他是國安。」的女人到底是誰?我不認識啊。想到這裡,穆若冰極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過妻子殷勤遞過來的一杯茶沒有喝,急切地問:
「我犧牲那天,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女人喊老爺子,他是國安。」
「聽到了,所以我的視線就轉向了我爸,習慣吧,但是那個聲音刻進了心裡,很熟悉的聲音。本來我也想找聲音的來源,可你倒下了,在我的心裡高塔崩塌了,我心中的金字塔崩塌了,我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墨宴低著頭哽咽了,黑斗篷的一半衣襟遮住了她。
「不說了不說了宴宴,我們不提了。」
伊樂然非常的難過,這是多大的創傷呀,愛人復活在身邊依然無法療愈失去愛人那一刻的悲慟。伊樂然還不是一樣,兩次失去穆若冰,雖然失而復得,但每次派任務時他都會膽戰心驚,害怕呀。
提到這聲音墨宴非常的熟悉,但不敢確定。也不敢說出來,因為在她的心裡怕無意中誘導了方向。她想繼續泡茶,她卻看到穆若冰和一哥兩個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她,說疼愛不是疼愛,說期待不是期待,說審視不是審視,說質疑不是質疑。墨宴知道不說不行了,
這兩個賊精賊精的,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我不告訴你們,是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說,生怕我的話誘導了方向,別人被怨也就算了,或許,她比若冰還重要,不能曝光,若冤枉了,闢謠都來不及。」
她說完看看兩個人就又低下了頭,手顫抖著去端茶杯想喝口水。穆若冰從她手裡拿過茶杯就把冷茶倒了又續的熱茶,嘗了嘗正好,就送到墨宴的唇邊,墨宴就著穆若冰的手喝了口茶,穆若冰放下茶杯,把一條腿盤到沙發上身體正正地對著墨宴,雙手分別拉住妻子的雙手,聲音放到最低、最柔,沙沙糯糯地對妻子說:
「宴,相信我和一哥,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我們更不會強迫你,你不說沒事的,我們也會調查,我看到了那個指認我的女人,看的很清楚,只是我不認識她,但在我的腦子裡已經給她畫了相,並且已經和一位女士對應上了。你要說了呢,就是個參考,也許會排除這位女士也有可能,或者會確定這位女士也有可能。宴,不要有心理負擔。」
穆若冰的一雙大手不停地摩挲著手心裡的一雙小手,他實在不能讓妻子再受刺激了,他犧牲后,墨宴為了要隨他而去,白天幾乎不吃不喝,半夜到極寒極寒的荷塘上去泛舟,去陰寒的竹林迷宮的明陣。剛剛夫妻相認沒有幾天,又經歷了隧道的惡戰。
本來墨宴回燕北是藍燁相見妹妹,又不是說破案需要墨宴提供情況,穆若冰非常後悔剛才去問墨宴是否聽到了那個聲音,他實在不想讓墨宴再勞神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收不回來了。
「宴。」
穆若冰用腦門低著墨宴的腦門笑著說:
「不想了,想多了腦仁兒疼,不想了。」
墨宴抬起頭來看著穆若冰,又偏偏頭看著一哥,她對一哥說:
「是我大姐!」
一哥看著她半晌沒有說一句話,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穆若冰站起來拉著墨宴走到窗下指著遠處的一座高大的建築上的標誌問:
「你的大姐在那裡工作是嗎?」
映入墨宴眼帘的是一輪無以倫比的碩大國徽在建築的頂端鑲嵌著。墨宴點點頭十分肯定地說:
「是的,是那裡,我大姐叫墨華宇。」
房間里一片沉靜,沉靜地令人窒息。過了很久很久,伊樂然拿著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墨宴,墨宴接過手機,看到手機裡面是大姐的照片。墨宴點點頭,再次確認是她大姐。
「宴宴,你猜這照片是怎麼來的?」
伊樂然笑著問,他想讓氣氛緩解下,太緊張凝重了。
「百度吧,再不就是我大姐的頭版頭條?再不就是……」
墨宴還沒說完,穆若冰接話了。
「我畫的,3D軟體畫的。我犧牲了,但牢牢地記住了你大姐,本來我的軀殼就是智能的,我帶著藍燁來燕北后就畫出了這個圖。不過我們一直疑惑地是,你大姐怎麼知道我?她身居高官為什麼會出現在莊園。」
墨宴嘆口氣,她望著穆若冰說:
「我知道了我犯了你前妻同樣的錯誤。」
說著,墨宴的心裡在捕捉著信息,當時她到燕北來救穆若冰是穆若冰前妻走投無路了出的下下策,墨宴不知,一腔熱血就來了,她得到了全部資料和一哥的囑咐后就回社科院整理材料去了,整理完就快晚上11點了。
後來,後來她就接到了大姐的電話,她當時問大姐:
「大姐,你怎麼知道我回燕北了?」
大姐回答:
「你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就被大姐約出去吃夜宵,說了來燕北的原因,但她不記得提到穆若冰的名字,好像提到了,大姐不讓她趟這個渾水,她說了為了穆若冰一個救過她生命的人,她一定要趟。
此時,她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穆若冰和一哥。
「宴宴,一哥不怪你。第一,那時你不知道若冰的身份。第二,你怎麼可能知道你被監視。」
「我被監視?」墨宴很迷糊。
「若冰被抓后,他的家就被監視了,當時你去拿資料,就在他們的監視中了。」
墨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感覺渾身無力,穆若冰過來摟住她安撫地對她說:
「宴,不想了,這裡邊有些複雜,現在知道了那個女人就是你大姐,我們要開展調查,不會冤枉她。走,去休息一下。」
墨宴感覺身體好了許多,原來墨宴來燕北是三個人謀划好的,藍燁覺得妹妹的身體太弱不放心,穆若冰覺得藍一鶴這段時間對妻子是個威脅,墨宴睡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放心。一哥有心看看墨宴的實際能力想暗中招募,就這樣三合一,把墨宴誆來了燕北。
自從知道墨宴的大姐就是墨華宇后,一哥就開始了對墨華宇的縱橫雙維調查,穆若冰開始對墨華宇進行跟進調查。
墨華宇這段時間也很忙,因為她知道墨宴消失了。墨宴是以找朋友散心為理由回燕北的,並且還是先斬後奏,手機還丟了,這就很難找到她的行蹤了。
三個月前墨宴從莊園到了昆州機場取出機票后,就去了衛生間,她把三星手機里的卡取出丟進坐便里沖走了,然後把手機拆散到了她不能再拆的地步。隨手把拆散的零配件開始分別丟,衛生間一塊,出來的垃圾箱一塊,圍著購票大廳扔了一圈,扔完了,過安檢。她自己都在笑自己007看多了,施瓦辛格也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