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度善法師

沈風視之，竟是吐蕃度善法師。

原來度善領得約三十人之數，在京都求學耕種織造，屯田圈養。聞沈風一行回京，便在此等候。

沈風言大師到來，正好有一事請教，明日前去錢塘靈隱寺，方丈慧誕法師佛法無邊，正可一同解惑。

度善言向日得將軍書信，受益匪淺，特領各族首領之子來學中原國學。松贊贊普立志一統西域，故命度善來尋立國馭民之策。

沈風問道：「大師與楊離有何淵源？」

「楊離須西域血蓮修鍊長生之術，故以擬生術為酬，每年冬月盡時至春月中，取七朵血蓮滋養。血蓮生於雪域岡底斯神靈之山，山腰處一片懸湖，名瑪旁雍湖，湖水流向四河，東河便是雅隆之源，綠松石鋪滿河床。飲河水則人馬健壯無病，以東河血蓮陽氣最盛，故楊離數年來，每逢此時皆在雅隆部盤恆數日。」

「楊離乃前朝文帝之十四弟，擅使巫道之術，現欲扶大唐逃亡太子入侵中原，若出使吐蕃，必掀波瀾。」

「將軍之敵，必然手段過人，待返回雅隆后定然嚴加防犯。」

次日辰時，李卓沈風寧羽一行前去餘杭觀禮，度善隨行。

沈風言自古華夏一體，任憑外族侵略，亦能固守其土，綿延不絕。皆因書同文，車同軌。此法之妙，不論何人為王，根基仍在。而西域所缺正是在於此處，松贊欲一統西疆，需建一聖地，引各部族朝聖，宣揚藏家文化，書文記錄聖者言行。

此去靈隱寺，方丈慧誕法師宣揚天竺佛法，可取佛經，請僧人回吐蕃佈道。度善從其言。

一行入得靈隱寺，途經笑面佛處。

只見香客圍聚許願池投擲銀錢，爭先恐後，嘻笑打鬧。度善甚是疑惑。

「中原佛學拔新領異，自成一格。雖說眾生皆苦，天意無常，然修行者無樂無我又如何所能持遠？」

「只需修靜凈二心便可。」沈風手指池中銀錢。「成仙佛之前，誰能免俗？只須適時忘我便可。」

知客僧識得沈風，甚是恭敬，請教香客皆喜聚於此地，嘻笑喧嘩，不利佛門莊嚴。

沈風言上山途中可設香爐功德箱，將燃香分為三等，末等限數自取，一二等作價售賣，供信徒沿途參拜。大殿內可設廟祝解簽，引導向善。

知客僧躬謝，直送至經堂方丈處。

慧誕法師稽首相迎。

度善施禮：「請大師賜教，西域雅隆族定國邏些城，如何迎回佛心？」

「玄奘法師欲西去天竺求經，尋本真源。須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中原佛法歷經六百年，藏漢融合，一衣帶水，更為契合。」

「大圓滿法，即開生悟，天賜眾生福澤，可適之？」度善甚通中原教禮。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照此經修持，能成就金剛不壞之本質，修得悟透佛道精髓智慧，脫離欲界、色界、無色界而達苦海彼岸，助十方法界眾生離苦得樂。」

「自渡不暇，何以渡人？」度善陷入沉思。

「凡事勿執著。」

沈風言：「苦者思權貴，退而求安。智者思聞達，退而求名；勤者思富足，退而求不貧。廉者思明君，退而自律。勇者無懼，退而求仁君。仕族尊儒家，制控進身之道。權者修道，求長生。百姓修佛法自渡，棄雜念而安，民生而艱難，士族食血而相爭，豈能輕易予人？」

度善稽首：「將軍所言甚是，

我寄希翼於君王英雄，愧對佛祖，就算日後墮阿鼻煉獄，然仍堅信無君則無序，無法則無國。」

沈風大笑：「我與大師，同這世間芸芸眾生，皆可入天國。」

度善驚道：「為惡者不入地獄？」

「因為此間便是。」

慧誕聞言默默閉目，施禮言沈施主可入經堂自取，言罷退出。

沈風言：「若效中原佛法圓通，不戒為戒，修心為本，須迎聖物。尼婆羅藏有釋迦牟尼八歲等身像，舉國膜拜，松贊贊普可前往求之。西域冬日漫長，閑暇久而生怠惰，宜廣建寺廟，供佛徒朝聖。心有敬畏，行有所止。唯疆域有契，律法有依，民有立身之本，方可行百年大計。」

度善言將軍洞若觀火，得志時四海昇平。

二人離開靈隱寺，度善自去領略江南風貌。時近歲日至，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熱鬧喧華。

因國主命仲春之時，男滿二十弱冠，女滿十五及笄者，皆須婚嫁，不得抑制阻攔。

鰥寡喪期滿后，須由縣府組織媒媾婚配，令其好合，貧寒迎嫁匱乏者，同鄉富戶須資送銀兩禮服，並以戶籍之數定官員升遷。

一時迎新花嫁者盈街阻巷。

聶府唐軒梁瑛大婚，二人早已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或高樓月夜，或閑窗早暮，半步不離。

唐軒言：「瑛妹溫柔之容似玉，嬌羞之貌如仙。」

梁瑛羞道：「郎君，自顧玉處學得秘戲，今夜相試。」

聶府上下，列席三日，大宴賓朋。李卓沈風至，更惹得富商大賈爭相攜女詢問。

唐軒耳語梁瑛：「為夫尚有餘力。」

時梁行父子，梁用長子梁冠皆在。梁儀躬身施禮，言聖上大赦，伯父梁用已去官歸田，正於饒州調養，未來觀禮。便由公子代為致謝二位將軍。

梁儀時已身為都尉，便不進京奪取武舉。梁冠因父獲罪，歲日後亦不得考取功名。

李卓言：「懷才之身，可入軍營立功。」

沈風指點：「可去袁州張烈處，若戰事起，張烈需回京隨軍征戰，梁冠可代其職。」

梁冠謝道：「學未所用，恐抱憾終身，定不負將軍期望。」

李卓將眾人安置於軍營，命每人挑選兩千精兵訓練，以輕重騎射為主。

余者選弓駑兵，依次盾牌兵，長槍兵，工兵等配屬，各取所長，上報郡府，由兵部李鐸審定。

沈風言：「每位主將需將兩千軍所需糧草、軍器、物資完備。軍兵進退攻殺之旗語，互相監督考校，不厭其詳，各軍之間取長補短，互相配合尤其重要。」

眾人一同參研時事，皆欲建功立業。

最後李卓肅容拱手致謝。

「各位公子，一旦入冊軍籍，須知軍法如山，旦夕鬆懈不得，日後聚於契苾，與諸君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