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的馬滿福
第二天清晨，白藏坐在餐桌前，和姨母吃著麵條。
姨母習慣性的打開了旁邊的收音機。
「近期多名孩童失蹤，請各位家長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讓他們去危險偏僻的地方……」
「k公司近期成功研發出了新型探測設備，有望運用到日常生活中，大大保障市民的安全……」
「歌手夢葉兒將在本月十五，桂川河城舉行演唱會，這是她巡演的第三期，下一個目的地還未確定……」
白藏對收音機里的新聞不怎麼感興趣，除了那些天然具有故事性的內容。
「姨母，我去上學了！」
「嗯，路上小心點，在學校里要好好聽話……」
「知道了，知道了。」
白藏迅速逃脫了姨母絮叨的嘴口，往校車站點跑去。
到了學校里，班裡小組長正在收著作業，白藏請假也就不用交了。
有的人在翻著書包，有的人一臉低迷地交著作業，有點人已近開始擺爛了……
在收作業的空隙中，往白藏這兒跑來了幾個人，詢問著那天發生了什麼。
也有些同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豎著耳朵湊熱鬧。
白藏如實相告，自己忘了。
其他人明顯不信，不過見白藏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了。
這時白藏的前桌，一個捲毛的眼鏡仔回過頭悄咪咪的問道
「是不是被人販子抓去了。」
眼鏡仔眼鏡的鏡片很厚，也不知道是眼鏡自身的問題，還是恰好光線的角度合適，白藏並沒有看清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只能看到這個眼鏡仔略帶點雀斑的臉龐。
這個前桌白藏平時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只知道個名字，孟之鶴。
平常里也是個小透明，沒見他有什麼朋友。
聽到孟之鶴的話，白藏頓了頓，思考著在病房裡的姨母和那個大叔的對話
「大概吧……你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老師傳出去的？
「嘿嘿，這一眼就看出來了呀，我還知道你是被一個大人救出來的。」
嗯？老師也說了這個嗎。
「而且……」
孟之鶴小心的靠近白藏，聲音壓得極低且帶著些許冰冷。
「你還殺了人。」
「哈！？」
白藏先是一驚，確認沒聽錯后，又覺得老師不會壞到污衊同學的，難道是其他同學說的壞話，但看著其他同學對待自己的態度，和之前一樣，如果真是謠言的話，現在應該有很多人質問他或者排擠他。
但剛才的那些同學神情正常，就是幅看熱鬧聽故事的樣子，沒一點其他的感情參雜著。
前兩個白藏還信，但這最後一個有點扯吧，作為一個十二歲的三好學生來說，殺條魚他都覺得殘忍，怎麼會殺人。
白藏皺著眉，一臉不悅「我才沒有殺過人，不要亂造謠啊。」
孟之鶴寬大的黑框眼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此刻具體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你不是忘記了嗎，或許就是在失憶的那段時間裡你殺的人，不過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白藏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他覺得不是別人的錯，是這個人自己腦子有問題。
「既然你覺得我殺過人，那你還敢和我說話，不怕我殺了你嗎。」
白藏故意露出了個凶凶的表情。
「這個啊……」孟之鶴稍作沉思了會兒「因為我覺得你都拿過三好學生了，
殺的人也應該是壞人吧。」
「……」
「而且我覺得你身上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所以想和你做朋友。」
「……」這人會不會精神有問題。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孟之鶴單方面認為他們之間友善的談話結束了
下課後孟之鶴又回過頭說著他的各種猜測，白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忽然注意到旁邊有幾個學生圍著，好像在看著什麼東西，時不時傳來幾句驚嘆的聲音。
「馬哥你在哪找到的這塊石頭，一看就很值錢。」
「而且這白白的，好好看。」
「是玉石嗎，但看著質感有點不一樣啊。」
被圍住的是之前惡作劇白藏的同學，馬滿福。
此刻他的書桌上放這塊乳白色的石頭，沒有半點雜質，乾淨潔白，十分圓潤。
「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平常里都不給人看的。」
馬滿福眉頭微挑，語氣中帶著點驕傲。
不過這塊石頭並不是他家所謂的傳家寶，而是他撿的。
在不久前的春遊中，撿樹枝時發現的。
當時覺得這塊石頭十分漂亮便帶回家了，後來自己的朋友說看著好值錢，所以他也就順水推舟說這是自己家花了幾百萬淘來的，反正也沒人知道真相。
一群人圍著馬滿福的書桌，時不時發出羨慕的聲音，讓馬滿福內心更驕傲了幾分。
孟之鶴注意到白藏的眼神，也轉頭看向馬滿福那兒。
他扶了扶眼鏡道「那塊石頭卻是看著比較有價值，但……它應該很難賣出多少錢的。」
白藏聽著這前後矛盾的話，歪著頭問道「看著很值錢為什麼賣不出多少錢？」
「因為平常人沒見過這種石頭呀，只會認為是人工製作的裝飾品，或者是一些類似鵝卵石之類的石頭，就像那些好看的玻璃彈珠，好看但不值錢，
不過如果是那些知道它是什麼的人，這塊石頭的價值才能真正體現吧。」
「既然你這樣說，那你是知道它是什麼東西的人嗎？」
孟之鶴難得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畢竟沒仔細看看，不過憑現在的觀察和感覺，它應該不是尋常的石頭。」
聊完馬滿福的石頭的事，孟之鶴又轉頭繼續問道白藏「你還沒告訴我救你的那個人的長相呢，或許我可以繼續推測出你失憶的部分。」
白藏沒在理他，畢竟根據長相推測事件的說法，怎麼聽怎麼鬼扯。
忽然，白藏感覺教室里暗了一度，窗外也有些許清風吹過。
「要下雨了嗎。」
他看向窗外，此時烏雲遮住了天空，呈現出灰濛濛的姿態，空氣也感覺涼爽了幾分。
不過姨母說今天不會下雨的呀。
白藏心想著下雨的事情，而不遠處馬滿福那兒突然發出了幾聲驚呼。
「好神奇，這塊石頭是夜光寶石嗎，還會發光耶。」
「可是我從電視上看過只有綠色的石頭會發光呀。」
此時馬滿福桌子上的那塊如玉般的石頭正發著肉眼可見的白光。
在這忽暗的天空下，石頭的熒光更加明顯。
不過這點動靜在上課鈴響起后便消失了。
幾節課下來也沒幾個人去看馬滿福的石頭了，畢竟就是塊會發出微光的石頭，對於小孩來說，還不如新出的機器人模型吸引力大。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稀里嘩啦，讓中午的天也如傍晚般灰暗清涼，時不時還閃過幾道雷光，讓這群還上小學的孩子腦袋一直往窗外撇，注意力也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都說大雨下的大但走的也快，可是這天的這場雨卻是一直在下，從早上下到了同學們放學回家。
道路上鋪了一層流動的水膜，雨打在身上帶走了溫度，白藏踏著水花迅速跑進了校車裡，還打了個冷顫。
乘著校車白藏很快到了姨母開的小店裡。
姨母的店裡明顯比外面暖和的多，白藏接過了姨母遞來的熱水，在姨母溫柔又不可抵抗的眼神中，白藏忍氣吞聲地喝完了滿滿一杯無味的白開水。
「姨母我去做作業了。」
「嗯，六點準時出來吃飯。」
白藏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從書包里拿出老師布置的題目開始寫作業。
一晚安逸。
夜晚的雨聲只會讓人睡得更香。
又是一個清晨，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但路上的積水還有大片。
姨母坐在餐桌前說道「今天早上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那天來的男警官打來的，說等你放學后想來我們家找你聊幾句。」
「嗯？為什麼呀，我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啊，都忘記了。」
「那警察說還會來一個心理醫生，聽著好像很厲害的，說是能讓你潛意識裡的東西顯露出來，而且還能看看你有沒有留下什麼隱藏的心理疾病。」
「姨母怎麼想的呢，我都聽姨母的。」
「我覺得警察也不會害人，到時候看看也好，我就怕你經歷的那件事會給你留下什麼心理疾病，雖然現在還沒顯露出來，但就怕未來有個萬一。」
白藏點了點頭「好，聽姨母的。」
雖然他覺得自己現在心理很健康。
……
來到學校，白藏發現學習門口停著一輛比較豪華的車，車旁邊站著幾個人正在交談著什麼，其中幾個人面露憂色。
原本第一節上的是數學，但來的卻是白藏的班主任萬老師。
「這節課先停一下，我想問問大家昨天放學的時候有誰見過馬滿福的。」
白藏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的角落中少了一個人。
聽完班主任的話，台下也傳來了幾句小聲的議論聲。
見沒人回答，萬老師有點焦急，繼續說道「先不管以前你們有什麼矛盾，有誰看見的趕快說，不然馬滿福可能會出危險，我不希望我的學生會在一些小事上看不清別人的生命，我怎麼教你們的，做人要學會寬容，以德服人。
而且如果誰提供線索，我會給那名同學加學分，而且他的爸媽也會給你現金獎勵的。」
如果前一句的道理難以讓同學站起身來，畢竟現在誰說就是承認自己先前的小肚雞腸，不敢說，但後面的獎勵卻讓他們願意先暫時放下面子問題。
一兩個和馬滿福玩的很好的男同學站了起來，猶豫了會後說道「昨天放學的時候馬滿福不想坐校車回家，他說他想去青崖村，我們問他為啥，但他沒說為什麼，就一直自己嘟噥著要去青崖村，後來我們就各自回家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青崖村，就是之前白藏他們班去春遊的地方，那裡距離學校不算太遠，當時春遊就是萬老師自己帶著學生走過去的。
可不久前才出了人販子那幢事，現在也沒有幾個人再敢去了，更別說就馬滿福一個小學生還敢在快傍晚的時候去，這件事怎麼看都有些蹊蹺。
萬老師有些質疑「真的？他一個人敢去？」
畢竟是當地發生的事，很快每戶人家也就都知道人販子的那件事了，但並不知道有白藏的參與，除了幾個聰明的同學和老師能把白藏那天的消失和人販子的事聯繫起來，也就沒人知道白藏曾身處人販子的賊窩中了。
那名同學雖然有點緊張，但還是堅定地說道「嗯，他當時就這麼說的，我們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落在哪裡了吧，也就沒太關注了。」
萬老師聞言說道「好，你們先坐吧，接下來繼續安靜的上課，這期間不許任何人到外面亂說這件事聽到沒。」
同學們集體點頭，但聽到這麼勁爆的內容，他們還是課下有空的時候作為話題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