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春日序章——太虛幻境
秋高氣爽之季,夜深人靜之時,醉酒後的二人在城市的小巷中穿梭著,有句沒一句地閑淡著,從法國聊到巴西,從往昔之講到今朝,二人的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借著酒意隨性歡笑著,早已忘記了時間的概念。
「喂,你們是不是找死啊!知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一個大漢拖著一條鋼管從巷口轉出,后而還跟著三個小弟,個個生的賊眉鼠眼,借著他的威風氣勢凶洶的看著二人。
丁一鳴與金字翔皆是不屑的笑了笑,「就憑你們幾個臭魚爛蝦也想搞定我們,真是痴人說夢。」幾個小弟聞言如忠犬般沖了上來,金宇翔抬腿一腳踹飛一個,右手下壓拍倒一人,左手正欲發力幾顆牙齒落至身前,丁一鳴再起一肘猛擊那人的下顎,應聲而落,呻呤聲在地面響成一片。
壯漢冷笑一聲,鋼管在地上拖出輕脆的響聲,他舉起鋼管一棒揮來,丁一鳴正欲閃躲去卻只覺小腿處一陣撕裂的痛感傳來,熾熱的液體順著褲腿流下,肩頭結結實實的來了一下,丁一鳴的表情猙獰起來,一腳踏碎他的手腕,攥緊的拳頭被突襲而來的鋼管擊退。眼見鋼管再次襲來,丁一鳴閉上眼睛,卻遲遲感受不到痛楚,鋼管兀的停在半程金宇翔抬腳直擊他的下盤,反手奪過鋼管對著他的左耳猛揮下去,身旁的磚牆被鮮血染紅。丁一鳴睜開眼,搖晃著向壯漢走去,金宇翔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壯漢掙扎著從背後掏出一支藥劑向他腋下刺來。
「當心!」丁一鳴低吼一聲,將金宇翔撲倒,一管不明的魔術液體注入體內,全身的魔法迴路發出異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金宇翔顫抖著放下丁一鳴,背對著氣勢凶凶的壯漢轉身一個上勾拳將其跨下的海綿體擊碎,迎著他扭曲的神情奏響骨頭的悲鳴曲。
「解藥——在哪裡!」金宇翔握住他的手指,惡狠狠地盯著他,手中的骨頭碎成兩段,手指無力的垂下,「我再問一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收了一個人的錢要我把藥劑注入你體內,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壯漢苦苦哀求著,眼神向遠處飄去。金字翔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月色下一道黑影踏著清風遠去。
金宇翔長嘆一聲,鬆開他的手,背起丁一鳴向醫院走去……
「嗯,一切生命體征都很正常,目前還不清楚昏迷的原因。」醫生拿著報告單走進病房,「不過他背上有個針眼,好像是新紮的……是被注射什麼藥物嗎?」他抬了抬眼鏡掃視著房間內的二人,手指輕扣著板子。
金宇翔瞥了一眼醫生白大褂底下不合時令的黑色夾克,試探性地問道,「能弄到解藥嗎?多少錢都可以。」手搭在丁一鳴身上,周身的魔法迴路異地閃爍著,「這種程度的病,應該不是問題吧!」
醫生的臉色猛的一沉,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魔力流動,「原來是這樣啊!那還請兩位稍等片刻。」他轉身離去,取來一個棕色的公包,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金宇翔,「我確實無能為力,不過這魔力痕迹倒有些熟悉,你可以找他們問一下他們。」他打開房門,似乎不願意在這再多待一秒種,突然回過頭來略帶驚恐地說道:「假如有人問起……千萬別說是我給的,我……只能幫到這了。」他砰的關上門,快步離去。
「【術士協會】?」金宇翔皺了皺眉,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此行絕不會像想象的那樣輕鬆,「不過,那也只有隨機應變了。」他望著昏迷不醒的丁一鳴,
眼神果絕起來。
廢棄己久的庭落中橫豎人地棲息著各種魔物,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已經沒聲響可以將他們喚醒,鐵門上的灰塵抖落,金宇翔小心地在他們中前行著,他站在門前幻象不斷湧入,他按了按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遍地的魔物。按下門鈴的瞬間一陣寒意從背後襲來,他回身揮出藤蔓插入那人的身體卻如接解到質點般被無名的力量吸引著向後倒去,金宇翔被一掌擊飛,擊醒了睡夢中的滿院魔物,青紫色的雙瞳中透出對食物的饑渴,但他們並沒發起攻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誰派你來的?」她抽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無意間看到口袋中露出的卡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說吧!你來幹什麼?」她的表情在逆光處看的有些不清楚,但至到可以肯定的是,她在笑……顯的有些和藹?
「你應該比我清楚。」金宇翔冷冷地說道,「這次會面,應該也在你計劃內吧!」
「有趣!」她拿出三瓶藥劑,在金宇瓶頭上晃動著,「哪瓶才是解藥呢?你自己選吧!」她俯下身來,借著微弱的光線打量著他。
金宇翔沉思片刻,緩緩開口:「三瓶都不是吧!」他發覺她的眼中內中一絲欣喜,不經疑感起來,「雖然我不太明白你在高興什麼?不過,【術士協會】應該不會……」
她不耐煩的將三瓶藥劑扔出撒在魔物身上產生劇烈的爆炸,「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想救你的朋友的命——」
「出賣自由與生命,這些都是不足掛齒的東西,不過,東西該給我了吧!我想……他可撐不了多久。」金宇翔有些焦急地站起身來,魔力從地面升起。
「嗯……」她不緊不慢的拿出契約,把魔物挑到他面前,「明白就好,這就是你要的解藥——近在眼前哦!」金宇翔的嘴抽動了一下,簽好契約,把手伸進魔物體內,挖出內臟提純一番后得到了一併瓶渾濁的液體,令人有些作嘔。
「從現在開始吧!」她從懷中掏出幾張照片,扔在地上,「只用把肉塊扔到這裡就行了,我們應該……也說不定,他們會給你回復的。」她化作灰燼消失在凄涼的院落中。
「你醒啦?小鳴……」金宇翔擦拭著丁一鳴的手臂,關心的問道「我要出遠門了,雖然有些突然,但……你答應我,要好好的養病哦!」他微笑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丁一鳴虛弱的點了點頭。
記憶在這裡開始混亂起來,只記得每個月金宇翔會帶來一瓶藥劑雖然有些噁心,但作為藥物的話也算能接受……
丁一鳴勁回想著那次爭吵的內容大腦像是要裂開了一樣。「你到底去幹什麼了?每次回來身上的傷和血以為我看不見嗎!每次都是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丁一鳴的手不住地顫抖著,心如刀割。
「小鳴,這……不重要吧!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啊!而且你的病快好了,要好好休息,不要在生氣了……我……先出去了。」金字翔強顏觀笑,默默地轉過身去,無聲的帶上門在走廊上沉思著。
他掏出打火機想抽煙緩解一下,抬頭看禁止吸煙的告示苦笑一聲,手指在口袋中攪動著,感覺似乎少了些什麼。金宇翔猛的想起了什麼,慌張地打開門,丁一鳴從床上支起身子,「抱歉,剛才情緒有點失控,你……還好嗎?」他顯的有些疲憊,劇烈地咳了一陣,又緩緩身躺下身去。
金宇翔長吁一聲,順手拿起地上掉落的卡片,雖然與記憶中的位置不大相符,也許是風吹的吧!他想,摸了摸丁一鳴的額頭,「沒關係的,朋友間的小打小鬧嘛!你要好好養病哦!要聽醫生的話!」他起身拉上窗帘,呼吸變的急促起來,從窗口一躍而下消失在建築群中。
「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金宇翔畢恭畢敬的詢問道。
「你的朋友……似乎有些不太安分呢!」她依舊背對著他,吐出一陣煙霧,盤旋而上,「也許,已經沒有在的價值了……」她平靜地說著,卻震得金字翔胸口一陣揪痛。
「他……在調查這裡嗎?」金宇翔不敢抬起頭來,只是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會對他負責的,這件事情就由我來平息吧!這種小事還犯不著組織親自出手,還請組織給他一線生機!」
「你來平息?」她轉過身來,將煙頭投到他面前,「殺了他,你做得到嗎?或者說……你大可以再犧牲一下自己哦,金先生!」她輕笑一聲,金宇翔額頭的汗滴將煙頭熄滅。
空曠的牢房中,迴響著刑具的撞擊聲,「唔……」金宇翔痛苦地呻呤著,艱難地睜開半隻眼睛觀察著周遭的一切,血滴的嘀嗒聲成為這裡唯一的時間標誌,倒數著他的生命。
「要死了嗎?」他喃喃道,「不要那麼悲觀,我怎麼會讓你那麼輕易地去死呢?」鮮血再次噴濺而出,在魔力的加持下,金宇翔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斷斷續續地喘息著。
「金先生,這次解藥……需要我派人送去嗎?」行刑的人奸笑著,玩弄著金宇翔垂掛的雙手,「假如見不到你的話……他會很傷心吧!說不定還會殺過來救你呢!哈哈哈……那個時候一定會變得更加有趣吧!」手中的藥劑冒著泡,似乎要從裡面衝出,「實話告訴你吧!你第一次拿去的並不是解藥,而是變成魔物的藥引子雖然一定程度上可以強化體魄,但如果組織上把這瓶葯換了的話……也許……你們會用什麼方式見面呢?」他戲謔地看著金宇翔。
「還請……組織上給他一個機會……我會解決的。」金宇翔用盡最後一絲力量,無力的低下頭。
他挑了挑眉,給他注射了一支藥劑,金宇翔的眼睛猛的睜大,大口呼息著。
「去吧!」他解開金宇翔身上的枷鎖,把解藥扔到他臉上,「完成你自己的使命。」
街道上的喧鬧聲隨時間的流逝沉寂下去,遠處傳來深重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迴響著,連延綿不絕,似乎在為誰悲鳴,似乎在為誰慶祝……金宇翔仰望星空,俯瞰著下行的地磚,步履蹣跚地向醫院走去。
「終於……等到你了!」丁一鳴從陰影的角落轉出,扶住搖晃的金宇翔,「果然,你還是……」淚水從臉上滑落,似墜落的星辰劃過黑暗的天幕。
「小鳴,你……不要再繼續了,好嗎?」金宇翔的眼中充滿了絕望,雙手無力地捶擊著丁一鳴的大腿,「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養病嗎?」他把解藥塞到丁一鳴手中,轉身向街尾跑去灑下一路星光,他不敢再回頭看丁一鳴的眼睛,正如死去的戰士壞會再流戀故國一樣。
烏鴉悲涼地叫著,丁一鳴揉了揉眼睛,看著地板上破碎的污濁的布條,再次入了深深的自責中——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應該算是倒數第二次。像是被鐵線蟲榨乾了的螳螂似的,金宇翔已無力再完成成任何一個的任務了,靜靜地躺在醫院的床板上,等待著審判的到來……
丁一鳴推門進來,將一瓶清澈的藥劑換上,金宇翔張了張嘴,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無奈的笑了笑,「結束了嗎?」他明知故問的自言自語著。
「不……才剛剛開始呢!」金宇翔廢力的說著,全然不顧丁一鳴驚愕的眼神。
丁一鳴抱頭沉思,將窗外的烏鴉擊落,房內重新恢復沉寂。
「Master,我去洗澡了哦!」伊莉雅稚嫩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但他並沒有回答,用手用力地按住大陽穴,像是一具陳舊的雕塑。
霧氣瀰漫的浴室里,水不斷的從浴缸中溢出,嘩啦啦的流進下水道里,伴著兩陣輕揚的童聲,春的序曲也接近尾聲,兩個嬌小的腦袋從水下探出大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兩人相視一笑,嘴角揚溢著幸福。
「伊莉雅醬,小飛象來嘍!」伊莉雅的嘴巴呼出陣陣熱氣,夏天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