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禧年的身份
「噴泉究竟想要什麼?」禧年疑惑的問道。
林萌看著他,然後轉回大海:「我不知道。但我不認為我們會喜歡它。」
禧年嘆了口氣:「沒錯!」
林萌點了點頭,也向後靠去。她的手落在禧年的手上:「是的…」
「幸好不止一個世界。」禧年突然說了一句。聽到這荒謬的說法,林萌忍不住笑了起來。禧年在很多方面確實是一個好朋友。她過了一會才終於停止笑,她可以看出禧年正在剋制自己,以免被她的突然爆發所感染。整個情況真的很荒謬,不是嗎?
林萌抓住機會攻擊她毫無防備的朋友,她突然在他的手臂下方和脖子周圍撓痒痒。禧年無法阻止,因為林萌現有已經一下撲在了她朋友的身上,令他無法反抗。
「從我身上滾開,你這個變態!」禧年忍住笑但無法抵擋她,其實也沒有盡全力。
禧年轉過頭,試圖逃走,但兜帽掛在他們下面的一根樹枝上,就在禧年把頭扭到一邊時被拉了下來。
禧年僵住了,林萌此刻正盯著她朋友的面孔,這是她除了他的眼睛之外第一次見到。
這和她預想的一模一樣。她所有的想象和假設都彙集在一起了,被眼前這讓月光洗過的景象無可否認地證明了。禧年的目光從他的面具下慢慢轉向她,轉身與她的目光相遇,兩人緊張地對視了片刻,都不知道如何打破這新的、甚至更尷尬的沉默。
林萌努力想說點什麼,但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她的思緒從一個畫面想象的一定是她朋友的前世。
但是禧年做出了決定,慢慢地舉起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環繞在面具的兩側時停了一會兒。花了點時間才下定決心,禧年一言不發地把它摘了下來,他們兩個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
林萌又哭了。
為了她的朋友,也為了這一刻,她哭了起來,把臉埋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間。
「嗨!」她用嘶啞的聲音向禧年喊道:「我是林萌,你、你想和我做朋友嗎~?」她感覺到那隻手伸過來按住了她的頭。
禧年嘆了口氣:「我們已經是了,傻瓜。我的腿被壓的疼死了,你能從我身上下來嗎?」
林萌拒絕了,決定必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她挺直了身子,但不是為了離開禧年。相反,她抓住機會用手撫摸禧年那稜角分明的面孔。她的手指環繞著他的頭,拇指撫摸著他的臉頰。
「這很奇怪。你讓這很奇怪。你在做一件奇怪的事!」禧年揚起一邊眉毛,然後移開視線。
「對不起。我是一個奇怪的朋友!」林萌說著低下頭,用額頭觸碰著禧年蒼白的皮膚,她的手指撫過他的白髮,她的手指撫過他又長又尖的耳朵,將她的氣味印在她的朋友身上。
幾個小時后。樓上的房間很安靜,唯一打破寂靜的聲音是巴茲爾喝茶的聲音,她盯著桌子對面的禧年。女祭司竭盡全力穩住她手中端著的顫抖茶杯。
林萌和禧年在外面呆了一會兒,談論著諸如他們的感受和情緒之類的事情。禧年,在經歷了惡魔般的轉變后「重生」,佔據了他們先前團隊的總部,就像迷路的幽靈一樣縈繞在它身邊,因為它無法理解的原因而被束縛在凡人的軀體中。
然而,與鬼魂不同的是,惡魔仍然活著,仍然需要吃喝,以維持自己的營養,雖然禧年能夠通過戴上面具和遮蔽的衣服來隱藏這些,就像林萌自己保守的秘密一樣,解釋真相太複雜、太尷尬、太可怕。
這就是禧年能看到詛咒的原因。這就是為什麼他對夜空和星星有著深深的感染力,因為惡魔都傾向於在他們不言而喻的渴望中有一天到達「另一邊」。這就是為什麼西方的鬼魂,其存在仍然無法解釋,試圖警告他們有惡魔,並專門去追逐禧年。這就是禧年是一個如此嚴厲、冷酷、刻薄的人的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林萌在北方的最後一晚看到禧年裸露的手時,看到了紅色。他們的手不是血染紅的,那只是他們的膚色。這些以及林萌一路上注意到的許多其他事情匯聚到一起的巧合,她從未提過問題,因為這不關她的事。
現在,禧年坐在桌邊,沒戴面具,盯著巴茲爾,巴茲爾顯然難以消化這個。作為一名聖女祭司,她當然很難接受林萌作為女巫的存在,以及三葉草對女巫教派的忠誠。禧年一直是個怪人,但儘管如此,她仍然是一個她在信仰規則內認為「安全」的人。現在,她發現自己被一個女巫、一個女巫的追隨者和一個真正的惡魔包圍著,她顯然正在盡最大努力保持著鎮靜,林萌意識到這對像她這樣有信仰的人來說一定很難。
她沒有說什麼。林萌叫醒了她並說明了情況,之後女祭司做好了一天的準備,來到餐桌旁,她和禧年一直坐在對面,靜靜地注視著。
三葉草似乎儘可能地接受了這一點。他一點也不在意,把一盤單面剪熟的雞蛋端到自己面前,又抓起兩片麵包,作為唯一胃口大的人繼續吃早餐。
環顧桌子,林萌抓起她準備好的熱茶罐。是一種混合花香,由藍色丁香花製成的。她倒了一杯,遞給禧年,禧年第一次沒戴面具坐在桌旁,但仍穿著他其他的衣服。他向她點點頭,把它放在一邊,沒有喝。
林萌眯起了眼睛,但很快就讓他和其他人一起在餐桌上吃飯。
巴茲爾放下杯子,眼睛仍然閉著,長長地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不是不知道!」女祭司看著林萌繼續說道:「在地下城中的最後一場boss戰之後,我就感覺到了!那種程度的魔法不是人類。但是……」巴茲爾看著她的茶:「之前我也不是沒有懷疑,因為你的戰鬥菜單彈窗從來沒有出現過。」
「嗯?」林萌問道。
真的嗎?真的嗎?現在想來,她還從來沒有在戰鬥中見過禧年出現過戰鬥彈窗。但是,老實說,她從來沒有真正想過這個問題。這意味著什麼嗎?
「但我還是有點……」巴茲爾嘆了口氣:「我有些疑惑?」她睜開眼睛,看著禧年:「你是壞人嗎?我們……我們是邪惡的嗎?」
林萌昨晚偷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三葉草一如既往地把它當作偶像。巴茲爾被嚇壞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林萌真的詛咒了英雄。這顯然是對她信仰的褻瀆。
林萌仍然記得巴茲爾和禧年在北方的激烈爭論。那只是因為禧年對這個世界的英雄們說了壞話。
「不知道!我們繼續賣椰子汁和泳衣,順其自然吧。」禧年說道。
「我們也許改變了世界!」巴茲爾顯然指的是對英雄的詛咒,而不是椰子汁。
林萌舉起了手:「那是我,這不是你的錯,巴茲爾。」
「這顯然我們都有責任!」巴茲爾說。
林萌垂下手,皺著眉頭。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盤子,注意到她自己也只是把早餐撥弄來撥弄去的沒吃掉它。
「英雄想殺了我,巴茲爾,」她悲傷地說:「這就是他來這裡的原因。因為我!」她再次解釋道。
「好吧,他現在肯定他媽、的想那麼做!」禧年說著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永遠自信的禧年仍然無法在任何人注視自己的臉時保持視線平直,但她認為這只是時間必須治癒的問題。
「我知道,只是……」巴茲爾嘆了口氣:「這對我來說太突然了!」
「嗯!」林萌點點頭,明白了,不想再多說了。
巴茲爾試探性地又喝了一口茶說道:「但我有個問題!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林萌看著巴茲爾,然後將目光轉向正在與她交談的禧年。禧年慢慢地喝他的茶,想爭取一些時間。儘管這一刻很尷尬,但林萌看到禧年和其他人一起在桌上喝東西時,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幸福。出於不言而喻的情誼,她也喝了一口。
「大約八年前!」禧年最後說道。
巴茲爾低頭看著她的茶。「你是……?」
「我曾經是!」
林萌撓了撓臉頰,對她朋友之間說的話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們似乎總是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至少知道一些她覺得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事情。
「這就是我知道它們都一文不值的原因。」
巴茲爾將杯子里的東西搖晃了幾下說:「對於這樣一個根本性的變化來說,這一定是不利的。它也改變了你的魔法?」
「確實如此!」禧年乾巴巴地回答:「教會批准了一切。他們認為這很有趣。」
巴茲爾低頭盯著她的茶,沒有再說什麼。林萌眨眨眼,看著其他人。三葉草在一片吐司上放了一個雞蛋,在對摺后,正忙著從頭盔的縫隙里塞進去。
巴茲爾和禧年就坐在那裡。她撓了撓臉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應該問嗎?她想,但也許她不是這次談話的一部分。這感覺像是巴茲爾和禧年的事情。
林萌決定不再管它,專註的吃完她現在有些冷的早餐。
「現在會發生什麼?」巴茲爾問。
「早餐后,我們要把盤子收起來,然後準備開門!」禧年說。
「不,我是說……」巴茲爾環顧四周低聲說道:「現在會發生什麼?」
禧年揚起一邊眉毛:「我們將像往常一樣開店。英雄?我們對任何英雄一無所知!」他放下茶杯說道。林萌很喜歡禧年拿著它的樣子。
「我們將微笑著揮手,並出售可以想象到的最醜陋的泳衣,這就是噴泉想要的。」禧年解釋說。
林萌不認為最後一部分是真的,顯然禧年是想緩和氣氛,對吧?她低頭看著茶里自己的倒影。
…噴泉想要的?
「如果你還是我們同伴的話!」禧年說完。
「我當然還是同伴!」巴茲爾大聲呵斥,顯然被冒犯了:「就好像我會背叛一樣!」她激動地靠在桌子上。她的茶杯和碟子嘎嘎作響。她清了清嗓子,倒回椅子上,雙臂交叉,安靜地坐了一分鐘又說道:「……我想每個家庭都有他們的困難吧。」
禧年把他們的盤子從自己身邊推開,好像很厭惡。林萌眯起眼睛,把眼睛移回他們身邊。禧年嘆了口氣,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林萌雙手抱在胸前,感覺哪裡似乎不妥。
禧年把剩下的吐司放回盤子里,然後站起來,從桌上抓起面具並掀起他的兜帽。
「讓我們清理一下,我們該賺錢了。」禧年鼓了鼓勁說道。
林萌又舀了一團冰淇淋到蛋筒上,圓筒被一個睜大眼睛的黑暗精靈拿著,他似乎是在買糖果時被吸引了。
「謝謝!」他點點頭說。
但當他轉身回到他的團隊圍坐的桌子旁時,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手中的大蛋筒。
{智力}
林萌眨眨眼,看著窗外。
「哇,真的好長時間沒看見了!」她自言自語的說。
「那是因為你從不做任何工作,傻瓜!」禧年從她身後厲聲說道,用剪刀剪下他們正在製作的一件新物品。
「我做了很多工作!」林萌雙臂交叉爭辯道,「你脾氣暴躁只是因為你累了。」
禧年轉過頭:「那是誰的錯?此外,你也累了!」他反駁著用剪刀指著林萌,後者正在打哈欠。
「是啊……我累了……」她嘆了口氣說:「今天我們早點睡吧。」
「你想什麼時候睡覺都可以,傻瓜!我們沒必要總是同時上床睡覺。」禧年說。
「我們必須這樣做!」林萌氣哼哼的說道。
「嗨!」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我想要,呃……」女人想了想,看著櫃檯上的招牌:「請給我一勺甜豆味道的冰淇淋和一瓶水!」她邊說邊把一些硬幣放在櫃檯上。
「沒問題!」林萌點點頭,開始舀冰淇淋:「捕蟹進行得怎麼樣了?」
「真是蛋疼!那些精靈日復一日地在海灘陰涼處消滅每一隻螃蟹!」她朝林萌的左邊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們很多人都只能在陽光下戰鬥。」
她嘆了口氣,拿起冰淇淋:「但這不是你的問題。謝謝!」
她轉身走開,在庭院外的樹蔭處停了下來。
林萌眨了眨眼,考慮向女人推銷把傘。聽起來那些戰鬥的精靈們的真的很努力地追求生活。不管怎樣,對他們有好處。
她轉身面向禧年:「就像我說的,禧年。我們必須同時上床睡覺。這是一個傳統。」
「這沒有任何意義!」禧年回答道。
今天商店內的銷售有些少。
「當然有意義!我們已經在同一時間上床睡覺了這麼久,如果我們不一起睡覺會很奇怪。」林萌說道。
「奇怪的是你,你認為這是一件大事嗎?」禧年搖搖頭,並沒有抬起頭來。
「巴茲爾~!」林萌大喊道。
巴茲爾從架子後面探出頭來:「什麼事?」
「我們總是同時上床睡覺是『大事』嗎?」
巴茲爾想了想,眼睛在商店裡四處飄了一會說道:「是的,大事!」
「看?!」林萌驚呼道。
「反正我不認為!」禧年乾巴巴地回答。
「再說了,萬一魔物闖出地下城怎麼辦?並試圖進入我們的房子怎麼辦?」林萌緊張兮兮的說道。
「就像那些螃蟹一樣,你沒有辦法飼養!」禧年問道。
窗外傳來聲音。「哦,別擔心。這不會發生在這裡。」林萌轉過頭,看著加入談話的陌生人。
「問個奇怪的問題。我能不能把一勺蘋果泥放進牛奶里?」他問道。
林萌有些驚訝。陌生人剛剛發明了奶昔。當然!太明顯了。她怎麼會忘記這樣的事情呢?
「沒問題!」她邊說邊跑去把所有東西都收集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這不會發生在這裡?」她一邊從冷藏櫃里拿出一瓶牛奶一邊問道。
「是的!」男人說。他是一個有著健壯體格的壯漢,身上滿是部落紋身:「怪物只會從其區域的地下城中逃出。」
「嗯?」林萌試圖找到一種方法將冰淇淋塞進瓶子里,而不至於弄的哪都是。
「螃蟹!」陌生人說著向遠處螃蟹看了看:「它們是從地下城的魔法中誕生的。這就是為什麼它們只能在大門附近。」
「哦!」林萌明白了,她決定把冰淇淋亂七八糟地塞進瓶子里,然後用布擦掉外面的污漬。
「由於其他城市將這些區域開發得太遠,以至於怪物無法再在地下城門外產卵,因此魔法能量會被困住,直到它們強大到足以一次性全部爆發出來!這就是『地下城闖關』。」
「哦!」林萌現在了解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什麼了。
「所以那裡不會有任何人?」她問道,蓋上瓶子的蓋子並猛烈搖晃它。
他搖搖頭說道:「地下城是活的,會呼吸的東西,我們與螃蟹搏鬥以一種可控的方式減少它過度生長的魔法能量,這有助於它,它通過讓我們有事可做來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