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聽一聲「二哥」,屋中的人各自起了反應。當大部分人在尋找這聲音的來源,並且沉思的時候,張少奇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一張是張老三,一張是張老三老婆。人們習慣叫這人張老三,他口才不怎麼的,但總是能通過他的一張嘴謀到好處,他油腔滑調,但不遊手好閒。張老三原名張楓橋,名字挺不錯的,當初張老漢給他的第三個兒子取名字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希望會與失望並存,他在老三身上滿心的希望在他死時連泡影都沒能找著。
張少奇怎麼就認識兩個人呢!說起來話就長了。二十年前張家沒有分家的時候張楓橋娶了個老婆,這人就是此時站在張楓橋後面的胡散花。這個女人很是兇悍,不僅把張老漢活活氣死,而且將張家鬧分了。張少奇見過胡散花,自然是認得她的。胡散花,年輕時貌若天仙但是心如蛇蠍。為了形容這麼個人不同的人給她取了不同的外號,一個是「天女散花」,第二個是「蛇蠍女」。為了顧及,人們多年來只私底下叫叫這兩個外號。
胡散花看到張少奇時又急著將頭擺了一個角度,見到張少奇她這麼做是因為她的羞愧難當。
多年前年輕氣盛,她得罪過他,不是什麼嗯怨也不是仇恨,這麼些雞毛蒜皮的成年往事男人不會在意,可對女人來說成年往事就像是發香的老醋,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於是她們喜歡記住往事,喜歡一廂情願的高估自己當年的破壞力。一旦當她們遇到當年的受害者時,她們本性的羞澀令她們不得不難堪的面對受害人。
那麼個年代,自由戀愛還是新生兒,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張楓橋是張家的希望,於是張老漢親自說成他與胡散花的親事。胡散花年輕時以美而聞名鄉里,追求她的人自然很多,但論起經濟條件,張老漢家可是佔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於是在物質基礎之上精神開始重新被杜撰。胡散花貌美如花,凡美麗女子都有水性,尤其是有年輕這副後悔藥劑作強力的保證。她們通常肆無忌憚的與年輕小夥子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在胡散花這裡表現的尤為突出,婚後幾年她只讓張楓橋碰過她一次,她總拿風俗壓他,他稀里糊塗的就相信了。一個稀里糊塗的男人和一個稀里糊塗的女人一起生活真可以算是天作之合天衣無縫。男人在為女人放權的同時,他們自然也就得到了權利。這種解放思想充分的證明了他們不怕後悔,相信年輕就是後悔葯。
張楓橋作為老三,本不應該在張少奇前面成家,可是張少奇無心家族事業,這讓張老漢不得不痛心,他把希望寄托在老三身上的部分原因就出在這裡。張少奇表面的單身曾經讓胡散花乘虛而入,她委身下作,試圖勾引過張少奇,張少奇沒有理會,幸而幾次勾引沒有被張楓橋遇見。她見到他反應很強烈便出自於此。說道張少奇的表面單身,當然的他不是單身,長期的在外漂泊,他遇見了她,她便是張曉梅的生母陳香草。按時間推算還真是在張楓橋之前成的家。
尷尬之後,張彤對著張楓橋說:「三哥,老五你們來了。」她不知道該稱呼張少奇什麼,一直沒有朝他開口。
「二哥,你也來了,難道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了。哎,四弟的命這是太苦了。」
「你是楓橋吧,他是老五,老五楓林?」
「是的,二哥,是我……」顯然有好多話要說,看神情好像是又咽回去了。
「二哥,我們家四哥真的是……」話沒有說完,
人就抽噎起來。
「四弟這麼一走,你們孤兒寡母的以後打算怎麼辦?」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姚媽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拿了一推黃表在地上燒了起來,還一面哭訴道:「平兒,你的命實在是太苦了啊……」
張少奇看過去的時候,見一老太太焚香燒紙淚流滿面,張彤忙介紹到:「她是姚媽,平日里對我們照顧的很,四哥的死對他來說打擊確實太大了。」
「嗯,四弟的後事……你們怎麼處理?」
「三哥,老五,你們給出出主意吧。」她濕潤的眼眶被太多的淚水沖洗過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金銀。
「二哥,你給出個主意。」張楓橋謙虛的說。這表情在張大偉死後掙兔子那會兒是全沒有的。要是當時張少奇也在,他現在定會是面紅耳赤的。
「定說幾個月前大哥沒了,只是簡單的土葬。現在四弟沒了,土葬過於古老,我是想……」誰都能明白他建議火葬張四平的意思。
他們相互望望,最後示意張彤拿主意。張彤猶豫了會兒,「火葬不是不好,但現在我們不是……」她望望自己簡陋的房子和孩子身上傷痕纍纍的衣裳。
張少奇知道,她是為錢的事情犯愁了。見張彤那麼樸實的面孔,他不好意思說出他的心裡話。而張楓橋和張楓林盤算著是張少奇顯財力的時候了。
張彤見張少奇有些為難,她清楚他為什麼為難,不就是怕自己不答應嗎。於是她想起若干年前張四平對她說的話。是一個新婚的晚上,他揭開她的紅蓋頭頭之後,見她靦腆的笑容,然後摸著她的笑臉說:「妹子,四哥將來恐怕是要對不起你和這個家了。」她記得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咳嗽了幾聲。繼而又說:「我死後,不要風光大葬,不要土葬,你把我的骨灰灑在父親墳頭那片林子里。」
「為什麼這樣說?四哥,你吉人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是活不過五十的,或是更少。」他雙手握住她的雙手說:「妹子,你聽我說,你知道四哥的另一個名字嗎?」
「知道。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在河邊玩的時候告訴過我,你說你又叫張楓森。」
「我的命是父親給的,父親的墳頭是小片森林,我要在死後時刻伴隨他老人家左右。妹子,這事兒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到我死的那天你莫要講出去。」
這一幕閃過她的腦海,她決定按張四平說的做。「二哥,四哥曾經對我說過,他死後骨灰要灑在父親墳頭的森林裡。」
「那就這麼辦吧。」
按照這裡的風俗,有人過世是要請人吃酒的,可張彤不那麼打算,她男人走的輕聲情調,她會安心的送他最後一程,絕不增添任何的俗事俗規來擾亂他的清靜。死者為大,張四平走了事不會希望家徒四壁的家走極端而負載累累最終斷送孩子們的大號前程。
「二哥,三哥,老五,你們先等會兒,我做幾個菜,咱一家子人聚聚。」說完她揩去淚花準備往廚房裡去。
聽到這話胡散花拉扯張楓橋的衣服輕聲說:「咱家孩子還等著餵奶呢。」意思分明是要張楓橋離開這是非之地。
「去去去,娘們家家的你懂個什麼啊。」這話同樣是第一回從張楓橋的嘴裡道出,在張大偉家掙兔子那會兒就沒有見他如此訓斥自己老婆的。
「老三,你們要真有事就回去吧。」
「二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家還不就那麼點事,今天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千萬回去不得,回去不得。」胡散花依舊拉扯他的衣服,好像是動氣了。
「三哥,你別惹嫂子生氣了,就回去吧。」張楓林懷裡抱著孩子教唆到。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別讓我在兄弟面前丟人。」他狠狠的甩開她。
她倒是沒有生多大氣,這境況對她而言面子是丟大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在丟掉面子之後不大吵大鬧反而還低聲下氣的任人擺布過。
「好,我回去,你就在這喝西北風吧。」要不是有個孩子在家,恐怕他是叫不走她的。
待她走後不久,張彤叫大人們進裡屋喝酒暖暖身子。姚媽在燒完紙錢后便不告而別,她走的無聲無息,傷痛讓她聽不進任何聲音,更不要說什麼挽留之詞了。張彤拿出自釀的黃酒,她把酒放在桌子上,給桌上的人留了個「我馬上回來「就跑到孩子們身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小聲抽噎起來,哭的聲音很是小,不是近她身是聽不見哭聲的。曉清曉酌打一見張曉生過來就跑到他身邊轉來轉去,他們見多了死人,無辜的淚花與鼻涕將他們圓圓的小臉蛋整的傷痕纍纍。
「他四嫂子,你也進來暖暖身子吧。」張少奇說。
「唉!」張彤應了一聲,卻不見她進裡屋。
「二哥,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女兒都這麼大了。」張楓橋先對著張少奇然後轉向張曉梅說。
「是啊,曉梅快給你三叔斟酒,還有你五叔五嬸。」
說罷張曉梅便給幾個長輩斟起酒來。正想給她五嬸斟酒時,她五嬸忙攔住張曉梅準備伸向她杯子的手,「我就不要了。」
待事情辦完之後,她走到外屋張曉生身邊,「哥,這就是曉清曉酌吧,真可愛。」
「嗯。」
曉清曉酌沒有對這個陌生人行太大的禮,張曉生也沒有強迫著要他們喊一聲姐姐,他想今天不是這認親的喜慶日子,而是他四叔張四平的祭日。喊一聲姐姐以後多的是機會。張曉梅因此不高興了,她想眼前的小孩不懂事就罷了,連張曉生都不懂事就不值得原諒了,為此她再次生他的氣了。今天不是生氣能解決事情的時候,她還得強顏歡笑叫張曉生進去吃飯。
「哥,我爸他們有話對你說。」
「好,我這就進去。」
剛進裡屋,但聞一縷清甜的酒香,漫天的熱氣將屋子烘透了個遍。張曉生尋得一個位子,順手弄到一個杯子放在自己的面前。張少奇把頭轉了個方向朝張彤喊道:「他四嬸,飯菜快涼了,叫孩子過來吃點吧。」
也許真該考慮下幾個小孩了,起初的無動於衷已經不再有,她聽了這話便把幾個小孩領了進去。屋子不大,裡屋滿的快走不下人,大人們喝了一杯酒,吃上幾個菜之後,便讓出了幾個位置。
張少奇對張彤說:「四弟這事等會兒就處理了吧,屋子小,再也容不下什麼鄉俗規矩。」
張彤道:「只能這樣了,又得麻煩二哥了。」
張少奇走出門,帶出張曉梅,然後說:「這裡恐怕要留到很晚……」
「沒事,不有車嘛。」
「那你就留下吧,不要亂跑。對了,叫曉生出來,我有事說。」
聽罷這話張曉梅叫出張曉生。
見張曉生,張少奇低聲說:「這地方我初次來,路記不得了。你帶我出去,我們一起把你四叔這事辦了。」
張曉生聽這話覺得生疏起來,通常送人火化是大人的事,孩子是插不上手的。如今張少奇要他領他出去定是要將此事牽扯與他了。他心裡暗想,不是還有張家兩個長輩在此么?莫非是嫌棄陌生怕直接開口吧。
「二叔,四叔五叔也是認得路的,不如叫上他們吧。」
「也好,這樣事情會好辦些。」
他叫出張楓橋張楓林,他倆與張少奇站在一旁說上幾句話便向路口走去。
裡屋只有婦人與孩子,孩子們認真地吃著飯桌上粗淡的飯菜,全以為這麼多年這是最好的一頓。
她的眼圈紅了個遍,話說三十多的女人很少流淚的,而今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脆弱,暗自淚下。孩子永遠無法理解大人的心思,只有他們自己大了,才會明白,做個大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你們慢些吃,阿媽出去做些事。」
孩子應了一聲,在這應聲之間張彤就不見了。張曉生與張曉梅這會兒在村子的某個位置交流著。
「你知道嗎,我不是我爸親生的。」
聽著雷人的話,張曉生倒面紅耳赤了,他臉上絲毫沒有呈現遇到滑稽問題而有的笑容,也沒有什麼安慰之類的話說將與她,他無言以對的低著頭。他是沒有父母的人,而今有人卻在有父親的情況下硬奢望沒有父親,這人不是別人,是自己的親人,這種事情他怎麼能接受呢。
「哥,你有聽我說嗎。瞧你小臉紅的像什麼似的。」
「我,我在想……想……」
「想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吧,放心沒有問題的。」
「不是,我是想說,剛才那話就不應該是你說的。」
「什麼不應該是我說的,我說過不應該說的話了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讓我留在這地方吧。我才不留在這地方呢。」
「不是你留不留的問題,是二叔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就不應該不孝順。」
聽這話,她頓時紅了小臉,一張漂亮的臉上,新添兩點暗紅,颯是好看。這美出現的不是時候,有誰會來欣賞呢。
「算了,以後不要說出來就是了。」
她意識到她魯莽的行徑不僅給自己也給張曉生帶來了難堪。
陽光全然不知去向,這三四月的山裡見到陽光的機會是看得見數得清的,人們的這種習慣把他們對美好事物的嚮往扭曲的一文不值。見慣陽光的人不習慣沒有陽光的日子,而沒有見上大太陽的人打心裡就瞧不起火熱的太陽,認為自己所在的是至高無上。
天氣見得多了,自然便不拿天氣說話,三四月的氣候還算是暖和,小鳥在茂盛的樹林里鳴叫,他們開始自己新的生活,遠處梯田上忙碌的人,活像是機器在工作。
「哥,其實打心裡我就喜歡這裡。」她朝山野看了看說。
「這裡是很美。」
「平淡也是一種美,我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更喜歡這裡的生活方式。你說要是咱們上了大學,離開了家鄉,我們會不會回不來了?」
「會回來的。」他神情古怪,目光的獃滯裡帶著些堅定的光環。
「你,你不會是真不打算讀書了吧。這可不行的。」
「你想哪裡去了,讀書是一條好路,好路只有傻子會放棄。而我不是那所謂的傻子。」
「誰敢說你是傻子我就懲罰誰。哥,你在我心裡可是個干大事的人。」
「大事?什麼是大事?天道不公,大事成了又能怎麼樣!」
她以為自己可以給他一條路,聽他這話,她是沒有希望去塑造一個她願意看到的人了。女孩在成為女人之前是比較固執的,變得不固執些就是成熟些。她看不出他的心思,雖是如此,她內心的某些不安和不安分驅使她堅定改變與塑造一個人的意念。
「也是,要是哥你想改變這不公,就必須有成大事的能耐,我喜歡看到你開心的樣子。我知道每個人在成功的時候都會開心,你也會有開心的時候。」
寒秋的風聲在山谷響起,落魄沒有歸宿的魂靈尋求落腳之處,卻偏偏被掛在枝椏上,變為那飄飛的紙片。綠葉舞動它們阿羅多姿的身子向大自然展現它們鬼斧神工的天然美,那樣自信的臉龐與憂鬱還有那個小臉通紅的兄妹倆映照著,活像是詩人在抒發他即將問世的俊秀篇章。
張彤不知去了哪裡,好久見得人回家,孩子們吃的香甜,個個飽的像胖鴨子。酒是小孩子不能隨便碰的,但在山村,尤其是貴州山村,小孩子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吃酒的機會。女孩子倒是很收斂,可收斂在女孩小的時候不太成熟,偶爾會經不住挑唆,吃上兩口酒是有的。曉酌望著杯子里剩下的很是發香的酒,忍不住咽下饞口水,然後偷偷的將杯子放進口裡,小小的來了口。人們自家釀的酒是米酒,沒有多大度數,味道挺不錯。無論如何這一口三四十來度的酒足以使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醉倒。他喝了一口,睡下的也突然。一旁的姐妹不知道什麼情況,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哭著喊著叫大人來。
不知張彤出哪裡冒出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急沖沖的跑進裡屋,但見曉酌撲倒在桌上,露出半邊微紅的小臉。既然沒有大事情,她的心開始平靜下來。
「他沒事。」她抱起曉酌,將他安放在自家床上。「你們幾個到村口看看,有人來的時候回來給我說。」
張曉生突然進屋了,見張彤慌張的神情便問:「四嬸,你的面色不大好。
「沒事,只是剛才出去才回來,氣沒有緩過來。」說時還喘著氣。
她來去的匆忙,只為得看好張四平的安身之所到底如何。以前每次清明節的時候只顧著給張老漢墳頭添土,並沒有多看附近的環境,這次她親自確認了一下,周邊環境確實不錯。二十多年前的森林還在,小森林也長成了大森林。
張彤收好桌子后,幾個小孩跑過來,曉風叫道:「阿媽,叔伯都回來了。」
小路上除張家幾個兄弟外還有火葬場過來的幫傭,由於路不好走,幫傭們把車停靠在大陸之上了。幫傭和張少奇他們扛著棺材一路走來,現在已經出現在路口。
聽到消息,張彤忙把手上的事情放下來。「二哥,三哥,老五,你們辛苦了。」「他四嬸,我們這就送老四走。你讓孩子們在看幾眼吧」張少奇說。
幾個幫傭忙將棺材放置好,偌大的棺材口子朝天敞開。
「不了,人走都走了,不要再讓她們背上包袱了。」
幾個小孩聽不懂,但是看得懂,身邊明明少去了一個重要的親人,早已經被生活折磨的千瘡百孔的內心變的更加的脆弱與敏感起來。在這麼多不太熟悉的親人面前她們默默傷痛著,毫不保留的擦拭著無辜的淚花。
耳後,大人們將張四平的屍體抬入棺材,在幫傭們的幫助下,張四平的屍體被運到火葬場。就那麼一團火燃起又滅的短暫時間裡,張四平正式向人間道別,向另一個世界邁出了無法回頭的步子。
時間有些晚了,張少奇與張曉梅張曉生順道回了縣城,張彤抱著裝著張四平骨灰的盒子一路顛簸著回家。張彤與張老三張老五和幾個小孩子一起對張四平進行了安葬,他終於陪上了泉下的張老漢,但是張老漢知道他有一個兒子去地府尋他了么。
張四平的一生平淡無奇,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平淡無奇的。窮人那裡的平淡是淡淡的,富人那裡的平淡是濃濃的。濃里味道多,淡里味道純。濃與淡皆為平淡。張四平生在本來富裕的家庭,但由於張老漢的去世與胡散花的到來,張家和諧的家庭開始四分五裂,兄弟之間的情感被大山阻隔著,後代之間的情感在大山與長輩的雙重壓榨下,將會是怎麼個樣呢?情感隨著家庭的分裂變的淡了又淡,分家后還算是富足的家在哮喘的折磨下急轉直下,有親人卻指望不上,對於他,活著就是活著。
另一方面陸曉琳在大理呆不下去了,準備回羅甸。許世明應召入伍,一去將是三年。張永和的大伯張德萬患重病時日不多。高考只有兩個月了,一次重大的抉擇擺放在年輕人的面前,他們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