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叔叔呢？叔叔的夢想是什麼？」

「…換個問題問吧。」

「那叔叔臉上的紋身是什麼？」

「……我還是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龍無奈的嘆口氣，說到底他的夢想是什麼，要是說出來她也不會懂。

「大概就是你看故事書裡面擊倒了擁有權勢胡作非為壞人的勇者吧。」

「那叔叔好厲害啊，聽上去比黛絲的夢想還要偉大。」黛絲很捧場的鼓鼓掌。

「黛絲，我問你，你知道天龍人嗎？」趁著這個話題，龍問出了自己想要出的問題。

「天龍人？是會飛的動物嗎？」

「撲哧………哈哈哈哈，動物啊，他們是一群覺得跟我們呼吸就會染病，喜歡戴著透明泡泡罩的人類。」

「聽上去感覺是一群很難相處的人。」黛絲皺眉，兩道眉毛都快擠在一起。

「不僅是難相處，像我們這種老百姓，見到他們可是要下跪並且不能抬頭看他們，不然就是冒犯，雖然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這些話，但是黛絲，如果你不想要跟他們碰面的話，看到這群人，哪怕是只看到一片衣角也要躲起來，等他們走了你再出來。」就當是與這個孩子投緣的忠告吧。

「知道了，叔叔。」

在書店也浪費了很多時間，龍想自家老頭估計已經結束會話正準備要抓他，他得趕緊溜了。

最後一次按了按黛絲的腦袋，龍扯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自己整張臉，青澀的胡茬在下巴冒起，微微彎起的眉宇讓他整個面部都柔和下來，「再見了黛絲，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到的話，希望你夢想已經實現了。」

離開書店的龍直接往造船廠方向跑去，他不打算買船，但他可以在附近跟人交易載他一段路程離開這裡。

一想到那個有著燦爛金髮的女孩神秘兮兮拉著他示意蹲下然後湊到他耳邊低語，龍內心深處不緊柔軟了幾分，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以後會不會擁有一個像黛絲一樣精緻如同一個洋娃娃孩子。

【我知道叔叔已經看出我的秘密了，那我也告訴叔叔一個秘密吧，我爸爸可是擁有著十八億貝利的大海賊哦。】

那個女孩的秘密？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既然她這麼說就當是這麼回事吧，不過十八億貝利，在海賊懸賞單上能達到這個金額的也唯有一個人。

——白鬍子。

所以新聞上是真的，那個沒有正臉的金髮女孩就是黛絲。

看來下次遇到了，或許她真就已經實現了夢想。

＊

跟著馬爾科離開書店，黛絲並沒有將遇到陌生人的事說給他聽，說來也奇怪，書店雖然很大，但總不至於她跟叔叔的談話引不起馬爾科的注意，所以只能是叔叔在引導她的音貝降到了常人也聽不見的地步。

「馬爾科哥哥，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船醫嗎？」牽著手，黛絲抱著馬爾科給她挑選的書走在回旅館的路上。

「嗯？也不算是夢想吧，當上船醫后，以後黛絲有什麼小感冒就不用上岸找醫生了。」馬爾科說，夢想這種東西似乎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

「那你要趕快想到哦，因為黛絲也有夢想了，作為一家人，你可不能落下了。」黛絲叮囑道。

馬爾科驚訝的低頭看她，倒是想不出在書店那麼一會兒，黛絲就已經想到了未來。

是在書店裡發生了什麼嗎？

馬爾科回想在書店的異樣，卻也沒有想不出哪裡不對，所以只是黛絲的突發奇想嗎。

「那黛絲，你的夢想是什麼？」

「嗯，我未來要成為一個吃棉花糖永遠不怕沒錢的海賊！」

「……噗。」馬爾科撲哧一聲笑出來。「很偉大的夢想，加油。」如果沒有這掩飾不住的笑聲，黛絲也許就相信了。

「我是說真的！我要成為跟爸爸一樣能登上懸賞單的海賊！」黛絲急得跳腳。

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說，只要被海軍發現了她是海賊后，不管是有沒有參與過戰鬥都會被登記懸賞，賞多賞少就要看他們怎麼定義了。

就算是五十貝利那也是一張懸賞單。

「你一定可以的。」馬爾科堅定的說，黛絲終於滿意，她一蹦一跳抱著書回到了旅館，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告訴了紐蓋特，得到了他一個溫柔的摸頭殺以及一個鼓勵。

「那黛絲可要努力了。」紐蓋特如此說著。

而黛絲接下來又說起了在書店中遇到了名為龍的青年男人。

馬爾科在一旁眼睛都快要從眼眶中跑出來，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看著黛絲，彷彿能從他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看出一絲委屈。

為什麼從書店出來后你沒有跟我說？

馬爾科的眼神是這麼問的。

黛絲嘿嘿笑了兩聲埋進了紐蓋特的小腿上，身高的差距讓她像小樹懶一樣整個人吊在了紐蓋特的腳踝上方。

黛絲的雙標讓馬爾科大受打擊，他急匆匆地從買下的一堆書籍中掏出了一本育兒教育書。

不僅黛絲感到疑惑，就連紐蓋特都分出了餘光看著馬爾科急躁的翻著書，視力極好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書皮上的書名，帶著一絲竊笑他移開了目光。

這本育兒教育書上說兒童在兩歲左右是極為叛逆，又貓嫌狗厭的年齡，而黛絲已經三歲了，所以這是她遲來的叛逆嗎？

馬爾科擰成麻花的眉毛終於舒展。

所以其實並不是黛絲不喜歡他，而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叛逆階段才這樣，那麼只要過了三歲就好了吧。

想到這裡，馬爾科也不再糾結，他合上書，抱著一堆從書店買來的林林總總包含了黛絲的啟蒙書一起回了房間放好。

「不過爸爸，我聽龍叔叔說的那個天龍人真的是壞蛋嗎？就跟馬戲團團長一樣。」黛絲揚起腦袋，白皙透粉的臉蛋襯托她更加圓潤可愛，金色像鍍上一層黃金的捲髮鬆鬆垮垮的搭在臉上，這在一群有著特殊癖好的貴族眼中可以說是尤物的存在。

紐蓋特眸色一暗，他今天再次到造船廠時，便聽到了一個新聞，關於不法地帶中流傳的一個情報。

天龍人經常造訪香波地群島，而在不法地帶的那幾座小島上，正在悄無聲息進行著清洗，為了贏得天龍人的青睞，奴/隸大會場中大肆聚集了從世界各地被抓被偷襲而來有價值的人類、魚人…其中就包括了幼童，能夠滿足一些貴族們不可告人的小癖好，奴/隸拍賣場每隔一個月就會進行物品拍賣。

而最近，也是拍賣會的時間，而負責建造莫比迪克號的庫拉也在交談中對他說起過他曾見過一個有著金色髮絲精緻得像個芭比娃娃的幼童被一個小混混裝扮的男人帶著走，紐蓋特下意識想到了黛絲，卻又在下一秒否決，因為馬爾科是不會讓黛絲髮生危險的。

等回了旅館，紐蓋特也顯得坐立不安的等待著從書店回來的兩人，在分鐘終於指向整點，手裡拿著黛絲的繪畫本翻來覆去時，房門被打開了，黛絲百靈鳥的聲音風風火火的傳進他的耳畔，而馬爾科抱著一沓書緊跟其後，他終於也安心了。

「我們見到天龍人也要下跪嗎？」黛絲天真的問。

「當然不需要，黛絲。」紐蓋特冷笑一聲，天龍人身穿特殊的服飾進入他的腦海時，他忽然笑起來，在教育黛絲的同時也很像是在對著裡屋的兩個孩子說，「天龍人的那一套僅限於普通的民眾，因為他們沒有反抗力也無法反抗，你有見過作為海賊要遵守世界政府定下的規則嗎？」

黛絲雖然不明白，但後面的話聽懂了。

「海賊是自由的，海賊屬於大海，所以黛絲見到了不用跪下，可是爸爸，如果看到了天龍人不下跪，他生氣了怎麼辦？」

馬爾科收拾完走出來，正巧聽到兩人的對話，也走了過來。

對於天龍人，少年馬爾科還是知道不少，天龍人野蠻的要求沒有做到，違逆他的意思的話，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天龍人開/槍打死。

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不幸的天龍人。

但他想聽聽老爹的回答，說不定老爹有更好的辦法，短跟的涼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紐蓋特聽著最小的女兒充滿迷茫的聲音，銳利的金眸漸漸被柔和的情緒覆蓋，他勾起唇角，只見他微眯起眼睛，眉宇間都洋溢著一股輕鬆，醇厚又磁性的聲音從嗓子眼發出，「如果真的避無可避跟他們遇到了，黛絲你就直接報上我的名字。」

黛絲：「報上爸爸的名字？」

「……」馬爾科腳步一頓。

率先反應過來的黛絲眼睛亮的驚人，「對啊，爸爸是大海賊，我只要報上爸爸的名字，他們也不敢讓我給他們跪下，因為海賊不受世界政府約束！」

馬爾科大驚失色：但是會被海軍抓走啊！

「老爹，您這麼跟黛絲說，她以後說不定真的遇到了天龍人就不會跑了。」馬爾科肯定黛絲一定會這麼做。

「馬爾科哥哥，難道你覺得爸爸不厲害不強大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老爹要是不強大的話，那位洛特西先生也不會因為老爹一通電話就過來接我們。」

「就算什麼海軍來了爸爸難道會輸嗎？」

「不，老爹是最強的。」

「海賊不是自由的嗎？」來自黛絲的靈魂拷問。

馬爾科一怔，恍然大悟「……海賊是最自由的……你贏了。」

黛絲捂著嘴笑起來，這麼厲害的爸爸她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黛絲你說得對，天龍人要是過來，我們就這麼干。」

「就這麼干！」

兩個父控加毒唯粉對視一眼，均從眼中看到了彼此的眼神。

身為兩個孩子的父親，紐蓋特的反應是——

「庫啦啦啦，不愧是我白鬍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