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

厭惡

從他的視線看去,為他穿戴斗篷的沈時很認真。

握著扣子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熾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傳來,天機忍不住滾了滾喉嚨,凸起的喉結不小心觸碰到凡人的手背。

皮膚好似被燙到,他驚了下,慌忙向後揚起脖頸,像是水中的天鵝,頸項修長、優美。

在陽光的照射下,膚色透白,好似上好的玉石,脆弱金貴,不忍讓人隨意把玩。

感覺到不一樣的觸感,沈時系扣的手微頓,垂下的眼眸暗了暗,強忍著擰斷青年脖子的慾望,迅速將扣子繫上。

「好了。」收回手,溫聲解釋:「這是中都最近新興起的扣子,仙長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天機別開臉,耳根薄紅,「謝謝,我已經學會了,下次不會再麻煩你了。」

時間久了,支撐在身體兩側的手臂發軟、顫抖,驚呼一聲,整個人朝著身後跌去,天旋地轉間下意識伸手扯住眼前的人。

借力穩住身形,額頭砰的一聲撞在凡人懷裡,好似投懷送抱般。

天機茫然無措的眨了眨眼,獃獃注視著硬邦邦的胸膛,意識到自己撲進了凡人懷裡,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抓著沈時衣物的手指慢慢收緊,抬起下巴向上看去,觸及到凸起的喉結,慌忙鬆開手從他懷中離開。

「抱歉,你的胸有沒有被撞疼?」

沈時閉起的雙眼猛地睜開,想到還要利用青年完成大業,眼底濃郁的殺氣迅速褪去,「無礙,仙長怎麼了?可是有哪兒不舒服?」

天機用力搖頭:「沒有!」

怕凡人繼續追問,揮手將草堆上壞掉的披風收回儲物空間,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不知道邊境遠不遠……」

望了眼天上的太陽,餘光瞥見身旁的凡人,唇角微微勾起,笑容一閃而過。

……

兩人離開破廟,並肩走在破亂的巷子里,沈時與天機說談著邊境,周圍時不時有住戶家的小孩跑來跑去。

「誒呀——」

天機停下,低下頭看向撞在自己腿上的凡人小孩,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凡人小孩聽到溫柔好聽的聲音,好奇的抬頭,看到被他撞到的人的臉呆在原地,傻愣愣的驚呼:「漂亮哥哥!」

天機突然想起自己沒有戴上帽子,好在陽光下白眸不是很明顯,而且凡人小孩不到他大腿,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伸手戴上兜帽,還未回凡人小孩的話,身邊傳來一陣尖叫,就見剛才喊他漂亮哥哥的小孩大哭著跑開,一邊喊著壞人人販子。

一時間,巷子里打鬧的小孩紛紛跑回家,生怕被人販子抓走賣掉。

沈時垂眸,眼神陰狠,區區庶民竟敢將他認成人販子。

不過——

咧開嘴角無聲瘋笑,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若是在平常,這些庶民膽敢如此,他有的是辦法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他最在手的,便是人心。

對付這些庶民,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丟進自己最討厭的書院,關上幾天,接受夫子的折磨。

天機見沈時不說話,以為他在傷心,想起儲物空間存著一張很久之前好友送的面具,匆匆找出來遞給身旁的凡人:「我這裡有張面具,你可要戴上?

怕凡人難過,繼續說道:」你別擔心,若是有機會遇到友人,我會托他尋來仙藥,這樣你臉上的疤就可以去掉了。」

沈時看了眼天機手中的面具,不知是何材質做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上面的紋路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不過,仙人手中的東西又怎麼會是凡物,說不定是個仙器。

勾了勾唇角,很快掩去,眼中帶著落寞:「沒關係,我不在乎臉上的疤痕。」

說完朝著仙長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謝:「多謝仙長的面具,剛好是我需要的。」

天機抿唇,握著面具靠近凡人:「我幫你戴上,雖然是個面具,但卻是個仙器,只是當時友人著急離開,忘記告訴我有何作用了……」

沈時順勢低下頭,好讓仙長為他戴上。

兩人身高相差不大不小,天機需要伸直了手臂。

裹在身上的披風順著向後落去,覆蓋在臂膀上的織錦紗衣在陽光下變成了薄薄一層,透過仙衣可以瞧見如玉的肌膚。

下巴高高抬起,雙眼認真的看向眼前的凡人,兩手捧著面具,小心翼翼為他戴上。

視線收回,不經意間觸及到凡人脖頸上的疤痕,忍不住伸手按住,「這裡也有嗎?」

微涼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沈時的喉結,脆弱敏感的地方被人拿捏,眼神漸漸幽深危險。

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按在刀柄上,若是他敢有下一步動作,便立馬取了他的性命。

天機不知危險即將來臨,意識到自己與凡人距離太近,慌忙鬆開手往後退,眼尾下暈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

攏緊臉上的兜帽,率先走在前面:「我們快些出城吧。」

沈時冷笑,望向天機背影的眼神陰狠毒辣,算他走的快,不然這個巷子里就要多一具屍體了。

鬆開手中的匕首,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狠狠擦拭被天機碰過的地方,不過片刻印著囚字的疤痕泛著紅,流露出絲絲血跡。

沈時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面無表情的跟上青年。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霎時間,耳邊響起街道上吵鬧的聲音。

天機從未見過繁華的人間,猛然看見熱鬧吵鬧的景象,腳下停頓愣在了原地,目光所及,皆是來往的凡人,以及各種各樣的吃食玩具。

沈時來到仙長身旁,見他停下,笑著解釋:「這裡是中都西街,來往都是普通人,所以要比其它地方熱鬧許多,仙長可要逛一逛?」

天機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去邊境需要多長時間,要是去晚了耽擱了交接,上面的人會怪罪的。

沈時也不堅持,聞言帶著他朝著城門走去,至於如何出城?

扯了扯唇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有天機在,就算城門被太子的人守著,圍得水泄不通又如何。

忽然,前面快速走來一隊人馬,穿著盔甲手中拿著兵刃,為首的拎著一張畫像,時不時抓住過往的路人查看。

天機認出這是那天追沈時的人,怕沈時被認出,伸手握住凡人的手把他拽在身邊,兩人靠的極盡,背對著那對人馬。

冰涼細膩的觸感,透過黑色手套傳遞到手上,沈時死死盯著兩人相握的手,心下生起一股暴戾厭惡,想要立馬將他的手甩開,脫掉手套燒的乾乾淨淨。

天機不知沈時想法,透過寬大的紅色兜帽暗暗觀察不遠處的凡間士兵,見他們朝著這邊走來,擔憂極了。

微微側過身子靠近身旁的凡人,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詢問:「怎麼辦,他們要過來了,會不會認出你來?」

呼吸間,熱氣裹挾著身上的淡香噴洒在沈時頸窩,激起一層顫慄。

強忍著殺意的沈時,眼神越發危險失控,要不是此刻的他還有用,不然——

閉上眼壓下心底的暴躁,垂眸堅定的說道:「仙長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現在你便離開這裡,我去引開他們,他們要找的是我。」

天機不同意:「我怎會丟下你?說好一起前往邊境的。」

沈時聽到天機的話,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好騙,愚蠢至極,不過是買個慘便會全心幫他。

眼見那隊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天機顧不上仙力不足,劍指在胸前劃過小小弧度,施法直接將他們兩人傳送到郊外。

過度使用仙力,稍稍修養回來的精神去了大半,臉色白若紙張沒有絲毫血氣,但是傳送過程仙力不能斷。

天機強忍著不讓自己昏過去,咬著牙承受起胸口的巨疼。

喉嚨滾動,鮮血向上湧出,滿嘴都是鐵鏽的味道。

握著凡人的手漸漸無力鬆開,身體不自覺跌向旁邊的凡人。

「仙長!」沈時連忙扶住他,眸中盛著擔憂愧疚,好似在說,若不是他,仙長也不會這樣。

天機沒有力氣說話,他怕一張嘴血便會流出,嚇到旁邊的凡人。

虛弱的咳嗽了一聲,終於一道蔥綠映入眼中,傳送結束,他們已經來到城外。

鬆了口氣,眨了眨眼放心的昏了過去,全身的重量壓在沈時身上。

來到安全的城外,沈時臉上擔憂愧疚的神情瞬間消失,面無表情的丟開昏迷過去的天機。

「噗通——」

虛弱、失去意識的青年落入水中,身上的衣物很快被水浸透,濕漉漉的貼在皮膚上。

如墨的長發由於跌落而散亂開來,漂浮在水面上,有些黏膩的粘在臉頰上。

冰涼刺骨的溪水,凍的那張仙姿玉貌的臉越發青白,桃花般的唇沒有一絲血色。

站在岸邊的沈時無動於衷,像是沒有聽見天機落水的聲音,嫌棄厭惡的狠狠皺起眉,脫掉手上的手套,像是碰到什麼髒東西隨手丟進河中,抬起腳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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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仙君被騙下神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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