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三天後，阿希娜帶著卡珊德拉給家裡人的禮物，回到了哥譚。
除了夜巡的必要時間之外，她躲了布魯斯整整兩天。每一次在布魯斯剛擺出一副要談話的姿態時，她總是借口有事要忙而離開。
她是不能拒絕布魯斯的談話，但是稍稍拖延一下談話時間還是可以的。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在她準備和提姆吃完早餐就一起去韋恩集團上班，向來很少在這麼早的時間裡起床的布魯斯出現在了餐廳里。
屬於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出現在布魯斯·韋恩的臉上。
心裡極度心虛的阿希娜嘆了一口氣，終於道：「晚上聊？」
看到布魯斯點頭，阿希娜立刻撈起還在喝著咖啡的弟弟，拔腿就跑。
提姆：……？
咖啡沒撒，所以咖啡人提姆沒有一絲掙扎地被阿希娜帶走了。
車載播放器上正播放著今日的早間新聞，裡面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尋常新聞，但就在阿希娜打算把它關掉，換成純音樂的時候，裡面的主持人提到了這幾天備受哥譚人民關注的一個大新聞。
#阿希娜·韋恩是否和羅賓也存在不正當的關係？#
阿希娜露出一個被哽住的表情。
而提姆露出了一個凄慘的笑容。英俊的臉蛋上掛著的兩個厚重黑眼圈顯示了一個事實：顯然這幾天晚上他沒少像夜翼之前那樣，被小報記者們和哥譚市民們糾纏。
「額……」阿希娜盡量安慰她可憐又弱小的弟弟，「緋聞很快就會消失的。」
阿希娜斷言不到半個月他們的生活就會恢復正常，也許還不需要半個月，只要布魯西寶貝鬧出點什麼重大一點的緋聞，就足夠蓋過阿希娜和羅賓的風頭了。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至少大家只是在糾結我和羅賓的關係，我們白天的生活一樣照舊正常。」
一開始提姆也是這麼想的，直到他經過韋恩集團茶水間的時候，發現韋恩集團里磕小總裁組合的員工們正在淚灑太平洋。
提姆：……
看來還是加班的太少了。
提摩西·小資本家·德雷克冷酷地想。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本該在自己辦公室的阿希娜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拿著帶著蝙蝠標誌的平板戳戳點點。
提姆：「？」
他說：「我記得你也有自己的專屬辦公室。」
提姆不是不允許阿希娜來他辦公室，只是他暫時有點不太想看到她。
——迪克猖狂的大笑聲在腦海里循環播放的感覺並不太好。
這就是前段時間他嘲笑迪克的報應嗎？
指尖敲擊平板的動作停住。
阿希娜抬頭，眼裡滿是凝重：「提姆，過來看看這個。」
她回來的這幾天里，都在追蹤調查關於旺達所說的魔法物品的蹤跡。
阿希娜收集這幾個月裡面所有可能有關的案子資料，把每一個案子仔細研究，將線索拼拼湊湊，發現可能於魔法物品有關的案子都在混亂的下城區附近。
他們得把夜巡的重心和精力放到那邊去了。
提姆看了一眼，凝重點頭。
「咚咚。」
門口傳來輕柔而不失力道的敲門聲。
來人是韋恩集團這幾天給阿希娜新配的秘書小姐。
阿希娜把平板塞到沙發縫裡面，笑意盈盈地看向她的秘書：「米蘭達，怎麼了，是有什麼工作事務要找我嗎？」
專業的秘書小姐並不想搭理她經常摸魚、到處亂跑的上司。
秘書小姐面無表情地舉著一個記事本，告訴辦公室里唯二的兩位小總裁：「有幾家報紙向您發來了訪問邀請，請問您是否要接受？」
提姆、阿希娜：……
她咽了一下口水，謹慎道：
「有星球日報嗎？」
秘書小姐翻了翻記事本，點頭：「是的，星球日報在申請名單上。」
阿希娜不抱希望地問：「星球日報來的是誰？」
不會又是某人吧？
秘書小姐回答：「時政版記者克拉克·肯特先生。」
提姆、阿希娜：……
克拉克這是打算轉去娛樂版了嗎？
克拉克不打算轉去娛樂版。
克拉克這次來採訪的韋恩還是布魯斯。
布魯斯辦公室內。
因為難得早起於是被阿福和盧修斯趕來上班的布魯斯：……
他瞪了自己搭檔一眼，準備像日常一樣把答案發過去給克拉克。
但克拉克接過答案之後，尷尬地跟布魯說：「這次的採訪題目有一點新變化。」
新的問題是：布魯斯韋恩是如何看待關於女兒喜歡超級英雄的這件事？
布魯斯：……
沒看法。
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在互相迫害，他能有什麼看法？
至於布魯斯韋恩這個花花公子的看法？他自己本人就和各個義警之間也是各種緋聞滿天飛。
尤其是和蝙蝠俠。
尤其是蝙蝠俠。
另一邊提姆和阿希娜正在緊急研究申請名單上的各個報社，然後他們在名單裡面發現，上次夜翼夜巡時遇到的那個小報記者所在的報社也在這份名單里。
提姆、阿希娜：……要不就他吧。
借著同一個人的口，能夠更容易把他們的緋聞洗刷掉。
小報記者所在的報社沒想到自己會是除了星球日報之外的那個幸運兒，他們半個小時之內就回復了郵件，說採訪記者將會在下午3點準時到達韋恩集團。
下午3點，提姆和阿希娜一起正式接待了這位『幸運』的小報記者。
他們一眼看出了小報記者是哥譚本地人——哥譚人的氣質總是和別的城市市民不一樣的。怪不得大半夜的敢獨自一人出門，就為了採訪義警。
兩位每天大半夜都出去夜巡的小鳥如此感嘆道。
辦公室里，小報記者對於提姆的存在有點詫異。
阿希娜沒有向他解釋，而是露出一個微微有點尷尬的笑容。
提姆是為了預防像阿希娜上次採訪時發生的意外而留下的。
當他眯著眼提出要一起接受採訪並說出理由的時候，阿希娜閉上了想要反對的嘴。
提姆的不贊同眼神越來越像蝙蝠俠了。
小鳥害怕。
-
小報記者的問題還算平常。
阿希娜的回答很好的把所有問題答案指向歸類到只是崇拜義警的方面，就像之前和夜翼鬧緋聞的時候的發言差不多。
如果不是上次那個小小的意外，本來阿希娜和夜翼的緋聞很快也會結束的。
但顯然小報記者對這些答案並不滿意。
作為一個在哥譚生活了十幾年的本地人，他知道的遠比提姆他們想象的要多。
比如說，夜翼是蝙蝠俠的第一任羅賓。
又比如說，現任羅賓是第三任羅賓。
也許阿希娜·韋恩認識每一任羅賓。
於是他問了一個問題：「我們都知道，蝙蝠俠不止有兩任羅賓。」
「所以，韋恩小姐，你和蝙蝠俠的第二任羅賓認識嗎？就是三年前的那一任羅賓，你們關係如何？」
阿希娜臉上禮貌的笑容徹底僵住。
提姆臉色大變，立刻強硬而不失禮貌地把滿臉疑惑的小報記者請了出去。
「抱歉，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提姆把人請出去后，立刻關緊辦公室的門。
他已經不去想小報記者和公司里的員工會對此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了。
「阿希娜，冷靜點！」提姆試圖靠近將恍惚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阿希娜，卻被一陣直接爆發的魔法波動撞飛到門口。
巨大的響聲和一路東西掉落的聲響驚動了門外的所有人。
急促的敲門聲在門外響起，提姆沒有管。雖然阿希娜現在沒有任何動靜，只是躲進了辦公室的小休息室里，他也不能把無辜的普通人放進來。
提姆冷靜地給布魯斯的通訊器發送緊急信號。
直到布魯斯沉穩的聲音隔著門詢問提姆發生了什麼，提姆才松著一口氣，把布魯斯和克拉克放進來。
「她在休息室裡面。」頭髮凌亂的提姆沖他們搖頭：「我靠近不了她。」
提姆沒有受傷，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狽。布魯斯莫名欣慰即使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阿希娜也沒有傷害提姆。
這可算得上一個大進步。
「發生了什麼？」克拉克問。
這回克拉克和布魯斯在樓上布魯斯的辦公室裡面大眼瞪大眼地看著對方一會，決定不去去聽採訪的過程，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
提姆快速簡略地告訴了他們事情發生的過程。
他抿著嘴說：「是一個意外。」
一個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意外。
布魯斯沉默著，走到休息室前輕輕敲了敲緊閉著的門。
咚咚。
咚咚。
他鍥而不捨地敲了足足半個小時，緊緊閉著的門才悄悄的、悄悄的開了一個小縫。
躲在角落裡的阿希娜把頭埋在懷抱里，布魯斯只能看見女孩圓潤的後腦勺。
布魯斯儘可能平靜地靠近她，等到他完全將女孩抱在懷裡的時候，才輕輕呼喚道：「阿希娜。」
阿希娜沒回應他，她只是發出細細的嗚咽，將頭埋得更深。
淡淡的血腥味讓布魯斯原本緊繃的精神愈發拉緊，摟著阿希娜的雙手漸漸收緊。像大貓叼起小貓那樣，他的手放到阿希娜的後頸上，微微一用力，女孩便被迫抬起頭來。
他厲聲道：「快放開！」
刺目的鮮血從手臂滴落，一個深可見骨的咬痕附著在光滑的蜜色皮膚上，看上去像是要把自己的皮肉咬掉一塊。
懷裡的女孩下巴被他用手牢牢卡住，被迫抬起的臉直直面對著布魯斯，可那雙藍眸里空蕩蕩的，平靜得如同亘古不變的冰原。
即使布魯斯早有準備，但在此刻他仍然為此而心碎。
死去的鳥兒從未離去。
血肉模糊的傷痕隱藏著，也從未癒合。
阿希娜微微張開唇，殷紅的血液胡亂塗抹在唇瓣上，讓她如同剛剛茹毛飲血了一番。
吐露出的言語如同淬毒的劍。
她在含糊不清地喊：「傑森。」
噩夢的陰影籠罩下，人類只有囫圇的破碎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