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獸對獸
那嘶鳴聲來自打火機里。
陸肖握著打火機的手有些僵硬,他慢慢把打火機放下,舉刀橫在身前,緩緩後退。
這個地穴並不大,退了幾步,他的後背已經抵住石沙粗糙的洞壁,此時的他距離打火機僅僅兩米不到。
陸肖緊盯著打火機,嘶鳴聲逐漸消失。
場面有點可笑,一個全副武裝、舉刀戒備的男人,就這麼在黑暗中和一隻打火機對峙了兩分鐘。
兩分鐘后,陸肖猛地撲過去,一把抓住打火機,按下打火鍵。
一蓬黑色的觸手瞬間從打火口噴射出來,在空中揮舞!
陸肖立刻把打火機甩了出去,巨大的力量將其砸在洞穴牆壁,頃刻,打火機破裂。
一隻巴掌大的東西猛地竄出打火機,向他撲來,在黑暗中,陸肖看到這東西沒有定型,漆黑、粘稠,揮舞著十幾條細小的觸手。
這就是他用打火機打出來的「火」。
陸肖揮刀,紅光閃過。
小怪物瞬間被切成兩段,紅色的能量在它斷成兩截的肢體上蔓延、燃燒,不到兩秒,小怪物再無痕迹。
陸肖盯著怪物被「燒毀」的那一小塊地面良久,收回目光。
這次還好,沒有爆炸和毒氣,只是誕生了個小怪物。
火焰試過了,接下來,是「光」。
陸肖拿出手電筒,深吸一口氣,另一隻手握了握手中的刀,然後點開手電筒開關。
毫無反應。
陸肖又關掉手電筒,再打開,如此往複幾下,依舊沒反應。
他長出一口氣,收起手電筒。
還好,沒反應也好過出問題。
在噩夢世界里,現實世界的物理法則行不通是常事,他曾在試圖使用光和火時搞出過各種匪夷所思的效果,這次這點小場面,不算什麼。
正想著,光出現了。
陸肖愣住了,他剛剛抬著手電筒的位置,憑空出現一道溫暖的光柱,指向石壁。
陸肖低頭看了看,手電筒正好好地插在防彈衣的掛板上。
光是憑空出現的。
陸肖全身的肌肉慢慢繃緊,他握緊刀,表情逐漸猙獰。紅色的光滑慢慢覆蓋上長刀的刀身。
下一刻,那光芒指向的位置,一道道陰影,從光柱指向的石壁開始緩緩浮現。
這違背物理規則的一幕剛剛展現在眼前,陸肖便驟然躍起,提刀前沖,讓過那光柱與前方的陰影,奔向洞口!
與此同時,那光芒下的陰影開始暴漲,如水一般迅速流淌、漫灌進整個洞穴。
就在陸肖即將撞破洞口的前一刻,那黑色的陰影摸上了陸肖的腳踝。
只一瞬間,脫力的感覺從足部蔓延,陸肖的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驚恐轉身,只看到那黑色迅速蔓延上了他的身體,轉瞬就到了腰部。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陸肖的神志,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單單是被捉住,一股無可抵禦的疲倦感開始從暗影漫過的肢體憑空出現,抓住了他的神志。
一秒內,黑影向上攀爬,沒過了他的胸口,他發現自己甚至像入水一般被托起,暗影即將封堵整個洞窟。
如果這樣下去,會死!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陸肖不顧一切地掙扎著,怒吼著!
三年了,他在這場無盡的噩夢中從未放棄,怎麼可能就這樣像兔子一樣被淹死在洞里?!
他的臉孔空前猙獰,嘴巴大張到非人的角度,層層閃爍紅光的牙齒下,那張嘴已經開裂到了蟒蛇般的尺寸,
他猛地向下低頭,一口咬向那層暗影。
如水的暗影在即將被他泛著紅光的牙齒命中的前一刻,竟然猛地一縮,放開了他!
陸肖藉此機會一躍而起,以極快的速度撞開封堵洞口的障礙物,而後步履不停,狂奔而去。
身後,洞穴里的黑暗已經漫出洞口,如活物般鼓起,在地面上移動,湧向陸肖逃走的方向。
但最終,陸肖的速度更快。
他逃遠了。
……
不知跑出多遠,確認身後沒有任何東西追趕后,陸肖才停了下來。
他扶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被不正常地掠奪了大半。
在噩夢這種詭異的環境中,這幾乎算是一類致命傷。
此時他身處荒漠中,烈風呼嘯。
夜空依然是最慣常的暗紅,遠處有幾座山脈,山腳下影綽綽是一片密林。
陸肖看了看四周,又側耳傾聽片刻,並未發現異常,便慢慢走向那片密林。
一邊走,他一邊掏出軍糧,吃了兩口壓縮餅乾,慢慢咀嚼著,調整呼吸節奏,思考現狀。
體力尚未恢復,但戰鬥力依然保留一部分,而剛才的那個東西證明,至少今夜,手電筒是不能用了。
實際上,他現在已經不太需要手電筒,剛剛的試驗,更多是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里,試圖尋找到某些規律——事實證明,安全個der兒,這吃人的破夢裡就沒有安全這兩個字!
而且,類似的試驗他已經做了太久,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不同,幾十次嘗試,才有可能得到一次溫暖的光和火。
剛剛的事,讓他下定決心,再不嘗試。
陸肖咽下一口乾糧,搖頭嘆息。
噩夢哪有什麼規律可言?
不,或許有一條——挺住就意味著一切。
他決定今後不再嘗試製造光和熱,因為……他也不太需要這兩樣了。
陸肖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在荒漠中,正緩緩變成灰色。
和荒漠一樣的灰色。
這種保護色將他的身形隱匿其間,同時,天地間狂風不停,他卻不覺得冷。
有時候陸肖也在想,夢境中的自己還是人類嗎?抑或是本身就已經變成了某種強大的怪物?
但這並不重要。
活下去才重要。
在一個扭曲猙獰的夢境里,同樣扭曲而強大的生物,才能長久存在。
陸肖繼續走著,吃著,觀察著。
離樹林的距離目測在兩公里以上,周圍沒有任何掩體,也就意味著地面上至少不會隱藏伏擊者,可以保存體力,慢慢走過去,至於地面下……
剛想到這兒,陸肖忽然聽到一陣聲音。
是極其細小、尖銳的破空聲。
電光火石間,他猛然矮身,放低重心,整個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下一秒,三根狹長的黑色尖刺瞬間命中了他身前的地面。如果他沒有趴下,那麼此時他的上身至少會被釘上其中的一兩根。
在看到這些東西的瞬間,陸肖動作不停,迅速原地翻滾,橫向移動了數米。同時,那些尖刺依舊被從遠處拋射過來,追逐著他移動的軌跡。
「3,6,9……12,沒了!」
在翻滾中,陸肖一直在默數這些釘刺的數字。當地上的釘刺達到12隻時,陸肖一躍而起,向斜前方猛衝。
如他所料,離他十幾米的位置,沙地爆出一陣煙塵,四隻猙獰的、被他稱為鱷犬的怪物,從潛伏狀態躍出沙土。
怪物們彼此有一定距離,形成包圍。
其中,一隻怪物的後背從脊柱開始向著兩側橫向打開,鮮紅色的肌肉和骨骼暴露在外,而它們的脊柱兩側,各有六隻孔洞,正微微冒著蒸汽。
那就是它剛剛射出釘刺的位置。
在跑動中,陸肖的眼球高速移動,試圖鎖定對手,他看到那些怪物已經迅速圍攏,向他包抄過來。
陸肖奔跑,怪獸圍殺,一追一逃,奔向密林。
但最終,陸肖還是陷入了包圍。
並不是他的奔跑速度不夠快,實際上,陸肖在夢境中的瞬間速度已經超過了地球絕大多數生物。
是兩隻埋伏在密林邊緣的鱷犬忽然出現,又一輪釘刺遠射,直接打斷了他的奔跑,讓他最終陷入重圍。
陸肖皺起眉頭,這種可以射出釘刺的特殊個體,在鱷犬的群體里一般只有一隻,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於是,陸肖下定決心,率先發難,與這些怪獸戰做一團。
其實,比起這個世界忽然冒出的那些無以言表的詭異與恐怖,這些形體固定、具有明顯動物習性的鱷犬,對如今近乎非人的他威脅並不大。
之所以先考慮避戰,只是為了規避可能出現的風險和損傷。而且,自己的體力受暗影影響,嚴重不足。
但,如果避無可避,那麼陸肖也絕對敢於碰撞、進攻、乃至主動狩獵它們!
然後,他的刀就斷了。
……
面對第二頭撲殺而來的鱷犬,陸肖抽出砍刀,手臂肌肉鼓脹,一斬劈開怪物的下顎,改變了它撲擊的軌跡,另一隻手抽出一把折刀,瞬間甩開刀刃,狠狠捅進了它腹腔!
從怪物被命中的兩處傷口,兩道紅光炸裂。
在怪物的哀嚎聲中,男人一記正蹬,將這頭已經暴斃的怪物踹飛十幾米,然後,整個人以比野獸更加兇悍的氣勢,猛撲向眼前的獸群。
還剩四隻!
陸肖正前方,兩隻野獸已經撲上來,陸肖揮刀橫斬,刀鋒在第一隻鱷犬的嘴畔卡了一下,隨機一斬而過。
紅色的能量、殷紅的血液在空中組合成美麗的花朵。兩隻距離接近的鱷犬,被這一刀橫斬連續劈開。
還剩兩隻!
看著遠處踟躇的兩頭怪物,陸肖乘勝追擊,舉刀欲劈。
砍刀上已經覆蓋了猩紅的光芒,他正要發動力量,再次來一記「重斬」,忽然腿部劇痛,隨即重心一歪,斜斜栽倒。
陸肖猛然回頭,一隻接近一米、更小的鱷犬正咬著他的腿。
它一直潛伏在沙地中,伺機行動,等待陸肖越過它的頭頂!
陸肖的心猛地一沉,鱷犬的啃咬帶有麻痹效果,加之剛剛被陰影奪去體力,他感到自己的狀態正快速下滑。
他抬起另一條腿,一腳蹬在小鱷犬的上顎,巨大的力量將它直接踹飛,但它的牙齒也在陸肖的腿上留幾道深深的血溝。
陸肖忍著劇痛原地跳起,狂吼著斬向眼前衝過來的怪物。
剛剛,剩下的兩隻成年體鱷犬本已經猶豫是否放棄,但陸肖的倒下與流出的鮮血刺激了它們。
陸肖用未受傷的腿點地發力,瞬間欺近一頭怪物身邊,砍刀正握,直接送進它張開的血盆大口中,一擰,一攪。
怪物發出嘶啞的痛嚎與一股怪異的咕嚕聲,應該是內臟破裂導致的,隨即怪物的腹部紅光迸現,彷彿一場小型爆炸,它不動了。
但陸肖沒有機會再抽出砍刀了。
就在他將要回身的瞬間,整個人卻忽然騰空,砍刀直接脫手,被留在了屍體腹中。
是那最後一頭成年鱷犬,它抓住機會,飛速靠近,一口咬住了他的腰。
體長兩米的怪物,嘴巴的長度超過陸肖的上身,寬度與他腰身相仿,這一咬直接就把他銜了起來,然後凌空砸向地面!
下一刻,預料中七葷八素的一摔並未到來,一片沙子兜頭蓋臉后,陸肖發現,自己竟被直接砸進了一個地穴中。
該死,這裡是它們的巢穴!
這些砂石混合的巢穴隱藏在荒原的沙塵下,難以察覺,陸肖剛剛從暗影中死裡逃生,心頭鬆懈,完全沒有發現!
一秒內,陸肖已經想通這一切,此時他依舊被叼在嘴裡,正被帶往洞穴深處。他立刻抬手,將手頭唯一的武器——那把折刀狠狠鑿進怪物的頭頂,然後雙手握拳,用力再砸。
「喝啊——!!」
紅光迸現,怪物爬行的動作驟然停住,慣性帶著它和嘴裡的陸肖在洞穴中滑動數米,停了下來。
陸肖怕它不死,伸手抓住它的上顎,另一隻手抵住下顎,兩臂伸展,怒吼發力!
肌肉與骨骼被撕裂的聲音瞬間響起,而後,寂靜降臨。
黑暗的地穴里,響起男人低低的喘息、肌肉結構被掀開的聲音,與鮮血滴落的聲音。
陸肖爬出了怪物的嘴。
一陣劇烈的疲憊湧上來,他差點直接癱倒在地,這一小部分是因為忽然陷入高強度戰鬥,大部分原因,依舊是被那詭異暗影奪取了體力。
但陸肖沒有讓自己癱倒。他弓著身子,一瘸一拐地繞過鱷犬的屍體,向洞外爬去。
他不能確定洞穴內是否潛伏著其他鱷犬,大概率是沒有,因為這種怪物常常是群體狩獵,傾巢而出。
但他不敢掉以輕心,不敢存任何僥倖,必須立刻離開。任何疏慢,都可能導致瞬間暴斃,這次遇襲就是證明。
這個洞穴的結構與他之前找到的藏身處類似,地面斜向下延伸,並不逼仄。陸肖正抬頭往上爬,一陣陰影忽然籠罩,腥風忽至,又是一張血盆大口向他咬來!
是那隻伏擊他后被踹飛的幼年鱷犬!
陸肖雙手用力一撐地面,整個人急速後撤,躲過這幾乎致命的一口。怪物得寸進尺,繼續前進,嘶鳴著衝進洞里,狹長的嘴巴瘋狂咬合。
此刻,陸肖還是向上爬行的半跪姿勢,他後退的速度無法趕上怪物前進的速度!
土石爆濺之間,許多不小的石塊飛到陸肖身邊,眼前那張巨口在他的眼前無限放大。
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被咬中這麼一口,萬事皆休!
陸肖面目猙獰,他不退反進,側身,一把摟住了怪物的嘴巴,用力抱住,向內發力,強迫它那比成年怪物小上一圈,但依舊恐怖的大嘴合攏,按住,不讓它張開。
怪獸開始劇烈掙扎,鋼鞭般的尾巴在洞中瘋狂亂甩,激起嗆人的沙土,更多土塊、石塊飛濺。
這一刻,陸肖的武器已經全部用完,體力也在飛速下降,這頭強健的怪物則越掙扎越劇烈,洞內的血腥味刺激著它的凶性,它要爭奪獵物的控制,吞吃他、撕碎他!
但陸肖的內心卻空前平靜。
沒有武器?
不。還有。
還有一件武器。
陸肖張開嘴,在怒吼中把下顎拉扯到極限!
已經非人的下顎結構拉長、再拉長,此時,嘴巴大張的陸肖的容貌、比裂口女和潘尼懷斯這些怪物的臉孔更加驚悚,他的嘴巴已經足以夾住一枚籃球,三層牙齒上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然後,他發出一聲猛獸般的咆哮,一口咬住了鱷犬緊閉的嘴巴!
怪獸的嘶鳴聲驟然凄厲了起來!
陸肖繼續咬緊已經不能稱為普通口腔結構的牙關,同時用力扭動脖子,如一頭猛獸一般死命撕咬著眼前的怪物。
鱷犬的嘶鳴在幾息之內化為嗚咽與哀嚎,但陸肖依舊沒有停「口」,他一面撕咬面前怪物的長吻,一面伸手摸索兩下,抓起旁邊的石塊,猛地砸向鱷犬的頭顱!
碰!巨大的聲音回蕩在並不算寬敞的沙穴中,陸肖忍受著面部、身體上被怪物抓傷的劇痛,雙手並舉,高高揚起,狠狠砸下!
在他的手抓住石塊的瞬間,紅光同樣在石頭上出現,而陸肖只是砸,繼續砸,一刻不停。
怪物的掙扎更加猛烈,隨著一聲皮肉撕裂的響聲,陸肖感受到口腔中的重量陡然一輕。
他撕下了鱷犬的半張嘴。
但他動作不停,繼續狠狠揮舞手臂。同時,炸裂的咆哮聲從他的胸腔中迸發而出,聲如雷鳴!
「你殺不死我!」
「你殺不死我!」
「你們殺不死我!」
「這個噁心的世界殺不死我!殺不死我!!啊——!!啊————!!!!!!」
短短几秒,他的咆哮撕裂了自己的聲線,只剩下破音的怒號聲回蕩在洞穴,甚至衝出洞穴,散布在沙漠中。帶著壓抑許久的、滔天的暴怒,席捲長空。
荒原寂靜,赤紅色的光芒從地下噴薄而出,直上雲霄。
萬物戰慄。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十下,二十下,五十下……
鮮血模糊了陸肖的雙眼,他分不清那血是被濺射到眼球上的,還是自己流下的。
直到他再也揮不動哪怕一下手臂,他才感受著那已經溫潤粘膩的石塊從手中脫落的空洞感。
他跪坐在地上,聽著自己的肺部翻湧上來的、破風箱一般的喘息。
許久,洞穴中才緩緩回復寂靜。
黑暗中,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在低低訴說:
「你們殺不死我。這個狗娘養的世界想讓我死,但我不會死,我會活下去。」
「我會活下去……」
「活下去……」
陸肖不再出聲。
漸漸地,他的身體整個散發出紅光,隨著那道光柱拔地而起,消失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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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
比荒原更遠處,比密林更遠處。
群山之間。
一座高峻山峰的頂峰,幾個行走中的人影下意識轉過頭,向著荒原的方向。
那裡,有一道巨大的紅色光柱拔地而起,直衝雲霄,久久不散。
天空中暗沉的混沌都被這光芒打開一個洞,直到紅光徹底散去許久,才慢慢合攏。
這是幾個年輕人,為首的是一位皮膚微黑的銀髮少女。
她平靜地傾聽著遠處不同尋常的呼嘯與雷鳴聲,輕聲說道:「又一個降臨者回歸了。」
她身後,一個魁梧的巨漢不耐煩地說道:「這和我們沒有關係,這些降臨者只會引發混亂,製造恐慌,反正他們只能待一會兒,趕緊走了最好。」
少女搖了搖頭,她回過頭,對自己的幾個同伴說:「夏塔,你對所有外來者的態度都太偏激了。或許,他們也能帶來希望。」
另一個少年沒有理會兩人的話題,只是有些遲疑地問道:「阿蘭,那個位置,是不是……」
「是。」名為阿蘭的少女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聲音響起的位置已經是墟海之內。過了凈林,就是墟海。」
「有人能在墟海生存?!」
除了阿蘭,幾個年輕人直接叫出了聲,這違背了他們從出生以來最堅固的常識和信條——遠離墟海,不要靠近!
儘管他們腳下的山巒,距離墟海尚有很遠的距離,但這裡已經是部族嚴禁靠近的位置了。
「有。」阿蘭的聲音依舊平靜,「我們父輩的父輩那一代,曾去過墟海探索,試圖找出離開黑路的方法,但結果並不好。」
幾個年輕人愣住了,他們從沒聽自己的長輩說起過這件事,不過,既然阿蘭這麼說,那就是發生過。
她是長老的女兒,知道的比普通狼族更多。
少女不再多言,轉身向山下走去。
「繼續巡邏,不要摘下眼罩,天要亮了,不要抬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