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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唐仁美就到樟樹小吃店當夥計去了。這把宋雲仙高興壞了。窮人家沒有比找到吃飯的工作更值得開心的事。她趕緊焚香拜觀音菩薩,感謝好心人無私相助。
出門前,宋雲仙千囑咐萬叮嚀唐仁美一定要守人家店裡的規矩,萬萬不可偷懶,不可生事,不可擅作主張破壞店家的名譽。人可以窮,志不可窮。唐家窮得只剩下一雙手的力氣,見到什麼該做的就要去做。
一邊,宋雲仙拿著布袋裝入這些天唐餚真從葯膳山挖來的土特產。讓唐仁善背去給趙樹人老師。她對唐仁善說道:「無論如何都要讓趙樹人老師收下這些土特產。人家做學問的人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上山找這些土特產。不僅要感謝趙老師給你哥找到一碗飯吃,也要感謝趙老師對你的教育之恩。這樣的老師,一輩子也是很難遇到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修來的福,能讓你今生今世遇到一位這麼好的老師,我們家沒有別的,就這些東西。唐家雖然是窮了些,但不能忘記好心人的恩德。這點禮數還是要懂的。」
禮輕意重,趙樹人對於唐家的家風是持肯定的。也是因為唐家人的善良打動了他,使得他心甘情願地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幫唐仁美介紹工作。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唐仁美謹記母親的教誨,在「樟樹小吃店」里任勞任怨,做事從不挑肥揀瘦。一段時日後,他才知道「樟樹小吃店」老闆叫宋安駒,大女兒宋樂葉芳齡二十一歲,跟他一樣大的年紀。二女兒宋順琪,三女兒宋梓冉。
起初宋安駒只讓唐仁美做劈柴、生火、擦桌椅、掃地、倒垃圾等一些門外粗活。店裡包吃,工錢按月發。每天唐仁美都是起早貪黑在店裡兢兢業業幹活,打烊后才回家睡覺。
第一個月,唐仁美得了一百塊工資回家就給唐餚真五十塊,另外五十塊給唐仁善,讓他買一件新衣服穿,買一些好吃的補補身體,集中精力抓緊時間學習,衝刺高考。
宋雲仙上香拜觀世音菩薩,感謝菩薩保佑。唐仁美能賺錢了,不僅每月為家裡節省口糧,還有錢拿回家救濟家庭補助。
漸漸地宋安駒發現唐仁美,雖然一腳殘疾,走起路來,一高一低,卻幹活勤快麻利還很忠厚老實。當時,也是看在趙樹人是老師又是親戚的情分上才收留了跛腳的唐仁美。現在看來,當初的憐憫卻無意之間給店裡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好幫手。
「樟樹小吃店」的風味在葯膳十三街是獨樹一幟的。只要來品嘗過的客人都會口有餘香,就是那種說不出來的入口味奇,不重不淺,淡淡的中草藥清香。因而,一年四季都是門庭若市,生意欣榮,財高福厚。
這些可口的美味小吃,背後功臣正是那獨特的膳材配方組合。這是宋安駒財源廣進的獨門絕技,萬不可泄露,是絕對保密行事的。要是店裡中草藥食材不夠了,生意再忙,宋安駒也是把小吃店先讓老婆趙香楚看管著,而自己一個人去採購,個別特殊的中草藥,甚至親自扛上鋤頭到葯膳山去採摘。後來,他發現唐仁美是個重情重義的後生,又跟大女兒宋樂葉意氣相投,舉止默契,同吃同坐,同進同出,略無商參。在葯膳鎮不讀書的女兒基本上二十歲都出嫁了。宋樂葉並不善於讀書,早早就輟學並幫忙家中父母打理小吃店的生意,已到出嫁年紀,每年都來大量媒婆上門說親。宋安駒聊過後,始終感覺這些來說媒的人家都是沖著宋家經營小吃店的獨門秘方來的並不是真心喜歡宋樂葉。
這樣心地不純的人家,將來也不會幸福的。於是,把大女兒的婚事一拖就到了二十一歲。雖然小吃店生意好,可是夜裡趙香楚愁得天天跟宋安駒嘮叨女兒宋樂葉婚姻大事。忽然,宋安駒說道:「要麼,把女兒嫁給唐仁美。這孩子我看不錯,老實本分,勤奮善良。」
趙香楚想了想說道:「雖然,唐仁美家是窮了點,這個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我們家不缺錢,看重的並不是錢,小夥子人品也好,就是有一腳瘸了。把整整齊齊的女兒,嫁給一個殘疾人,這是不是太委屈了咱們家的孩子呀?」
「嗨,以前我聽霍家人說是唐仁美淘氣,偷霍家橘子,不小心摔斷了腿,又聽唐家人說孩子不會撒謊,是遭受毒手落下殘疾。現在,我通過自己觀察和親身體驗,可以確定唐仁美是冤枉的,是被霍家人打殘的。」
「這霍家人下手也太狠了吧,人家唐仁美還是個孩子,就算真的偷他個一筐橘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用話教育一下就是了,何能下如此重手,太可惡了。霍家如此驕橫跋扈,將來也會遭報應的。」
「想不到霍家祖上,仁德仁善,如今,霍家子孫氣焰囂張,殘暴不仁,無法無天。這樣的子孫,霍家祖上就是在陰曹地府也是不安的。可想而知,唐家當時是受到多大的委屈和傷害。唐仁美這孩子太可憐了。既然這樣,我更加看好這孩子。」
「這事不能怪霍家祖上,霍家也是因為娶了賈北風這種煞魔星后才變成蠻橫無理,滋事妄為的。可想婚姻不是兒戲,萬萬不可馬虎大意。這樣吧,我們再考驗一下唐仁美,放手讓他去做一些中草藥採購的內活。當然,配方配料暫時還得保密。」
「嗯,玉不雕,不成器。要是這樣能見到唐仁美的真心,就把女兒宋樂葉嫁給他。」
一大早,唐餚真挑著一擔柴,邁著沉重的步伐,滿頭大汗地來到「樟樹小吃店」門前。唐仁美趕緊出去把父親肩膀上的擔子扶下,並接了進來,宋樂葉倒來一杯茶遞給唐餚真,讓他坐下來休息一下。
唐餚真不打擾人家做生意,放下肩上的柴薪轉身就要離去。宋安駒讓唐仁美把剛才來的柴薪過好秤,讓宋樂葉把錢算給唐餚真。
自從唐仁美到「樟樹小吃店」幹活后,宋安駒就開始意識到唐家人的本分善良是發自內心的。為了能名正言順幫助一下唐家的經濟困難,就把「樟樹小吃店」的柴薪供應量分一部分給唐餚真。使得唐家又有一筆穩定的收益。
宋安駒見儲存室里食材的中草藥快沒有了,就寫了一張採購單:八角30千克、白芷15千克、花椒15千克、香葉15千克、草果25千克、陳皮25千克、肉豆蔻25千克、甘草50千克、朝天椒15千克。讓唐仁美去中草藥鋪馬老闆家買回來。
第一次購買中草藥佐料,唐仁美不敢怠慢。接過採購單后,揣進兜里,拉著小板車就要去。宋樂葉喊住,拿了捻干水的毛巾把唐仁美額頭上的汗和臉頰上的煙灰拭去,笑了一笑,才讓去。
馬老闆按照唐仁美帶的採購單一樣一樣地稱好裝好,一起抬上板車。
自此,樟樹小吃店的中草藥佐料都讓唐仁美採購回來,趙香楚在儲存室內一一過秤入庫,從來都沒有發現唐仁美有短斤少兩,中飽私囊的事發生。這更加增添了宋安駒夫婦的信任。
夜裡趙香楚就笑跟宋安駒說道:「我看咱們店裡忙,你的年紀也大了,就不要親自上藥膳山挖野党參了,以後這樣的事都交給唐仁美吧。」
「雖然,我們不再懷疑唐仁美的人品,但挖野党參這可是咱們樟樹小吃店生意欣榮的法寶。種植和野生的野党參,看去都一樣,然而種植的入味重而野生的口味清香。十三街小吃店鋪林立密布,個個對我們樟樹小吃店虎視眈眈,總是千方百計打聽我們的配料組合,這麼多年了,他們只知道大家都在用党參,哪裡知道其中野党參的奧妙?就跟江湖秘籍一樣,切不可泄露。」
「我說呀。你也真是的。你年紀一年年大了,總不至於把這些都帶近棺材里吧?」
「你這話可說偏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也不能糟蹋了它們,人只要活著就需要吃喝拉撒,就得幹活賺錢養家糊口。生活都不容易,想掙點錢,誰都得有兩把刷子。既然是咱們家的秘籍就得傳內不傳外。這可是咱們家吃飯的真本事。而且,憑的都是自己辛苦勞動合情合理合法所得,所以好好保護是天經地義的,不會錯的。」
「嗯,還是你考慮得對。那就招唐仁美到我們家做上門女婿吧。」
「此話,正合我意。不過,自古以來社會上人對入贅人家,始終抱有偏見。這得問一問唐家,不是我們一廂情願就可操辦的事。」
「正是。明天我親自去唐家和宋雲仙夫婦聊一聊,不用那些媒婆了,省得把我們的話經過她們的油嘴,把意思傳偏了,弄不好還被搞砸了。」
「好。就依你去辦。」
翌日,晴空萬里。金色陽光閃耀得葯膳鎮如同出水芙蓉,晶瑩剔透。一股清風夾帶著花香從葯膳山迎面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宋雲仙在堂前炷香拜佛完畢,扛上簸箕同身邊挑著擔的唐餚真鎖上木製大門,準備去葯膳山砍柴。轉身之際,卻見趙香楚款步而來。
唐餚真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打開門讓趙香楚進門說話。
宋雲仙放下簸箕趕緊上廚房搬凳沏茶給趙香楚,而後怯生生問道:「老闆娘,莫非是唐仁美不守店規,給你們帶來了麻煩?」
「仁美媽,這是哪裡話呀。唐仁美這孩子中規中矩,勤奮有加。」
「那,今天…」
「噢,今天我來是看看,咱們能不能成為一家人。」
聞言,宋雲仙和唐餚真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不知所云。
「哎呀,這樣說吧。我們家女兒宋樂葉今年二十一歲。俗話說得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大人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如同樹上的花,季節到了花開就得開,否則錯過了后,想開也找不到時節,再美的花也會過氣枯老,終成後悔。世間沒有的就是後悔葯。」
「老闆娘,我們唐家是老實人,有話直說吧。」
「仁美媽,我們老宋的意思,就是能不能讓仁美入贅到我們宋家。說起來,五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人哩。」
唐餚真僵持著臉龐露出喜悅的憨笑。宋雲仙微笑道:「一直以來,我們唐家都不敢奢望孩子將來能有錦衣玉食的生活,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是福分了。」
「仁美媽,我們宋家算不上富貴豪華人家。只比普通家庭稍微好點罷了。」
唐餚真憨笑道:「那對我們唐家而言,也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了。」
宋雲仙接說道:「當初,也是遇到好心人幫忙,又遇到你們好心收留,才讓仁美這孩子有口飯吃。」
趙香楚連忙說道:「也是你們家教有方,才能教出人品厚道的孩子。才有這樣的緣分。」
「仁美這孩子,挺可憐的。只要他自己願意,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嗯,這樣也好。成為夫妻的基礎是要雙方兩廂情願,我回去問問他。」
來到樟樹小吃店,宋安駒連忙把趙香楚拉到一邊問道:「那事說得怎麼樣了?」
「老娘親自出馬,當然不負使命了。」
「可是…」
「可是什麼,看你一臉嫌棄樣的。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沒有啊。只是剛才我在儲存室里入庫今天唐仁美採購的中草藥佐料時,發現好幾樣都少了幾千克。」
「有這種事?是不是你老眼昏花,看錯秤了?」
「不可能,我都稱了好幾遍了。而且也檢查過秤並沒有壞,不信你自己稱稱看。」
趙香楚連忙到儲存室,小心翼翼把剛才的中草藥對著採購單數據重新上秤一遍。結果發現青花椒少了五千克,丁香少了三千克,羅漢果少了兩千克。心想:「難道以前唐仁美都是裝出來的嗎?現在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再想想覺得不可能,畢竟跟唐仁美天天相處好幾個月了。知道他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都不是那種耍奸弄詐之人。這其中事情一定有蹊蹺,應該當面問問他。
正在這時,馬老闆騎著自行車匆匆趕了過來對宋安駒說道:「宋老闆,太不好意思了。剛才是我把單子弄錯了,青花椒少了五千克,丁香少了三千克,羅漢果少了兩千克。現在我給你們補來。」
聽言。宋安駒和趙香楚會意一笑。
唐仁美走到宋安駒面前,撓撓頭說道:「宋老闆,你罰我吧。」
趙香楚連忙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也不是你故意錯的,下次注意就行了。」
等到晚上打烊時間,宋安駒叫住了正準備回家的唐仁美,並笑說道:「等等,我們有話找你聊。」
宋樂葉撅嘴說道:「爸爸,你也知道仁美又不是故意弄錯採購單的。難道你真的要罰仁美嗎?媽媽都說下次注意就好了,難道還要反悔嗎?這樣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唐仁美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一邊,耷拉耳朵,低頭不語。
趙香楚走了過來,讓宋安駒把門關上,笑說道:「樂葉,這些時日看你跟仁美就是一對子。要是今天爸媽成全你們做夫妻好嗎?」
「媽,你說什麼呢。」
「孩子,你們都是同齡人。平日里情投意合又心心相印,只要眼睛不瞎的人,誰都看得出來。也不要不好意思,到了該結婚時就得成家立業。對於仁美這孩子,我們都是知根知底,了解得清清楚楚,並不含糊。人是沒有得說的,更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我們也沒有什麼要求,就問仁美同不同意入贅到我們宋家?」
聞言,唐仁美緋紅著脖子,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宋樂葉拉著唐仁美的手說道:「你倒說話呀。」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只要我爸爸媽媽同意,我也同意。」
趙香楚兩手一拍道:「成。今天早上我去過你們家了,你爹娘沒有意見,就看你自己的。既然你也沒有意見,那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和你爸媽挑個吉日,把你們婚事給辦了吧。」
聞言,宋樂葉連忙拉著唐仁美,一起跪地拜謝了趙香楚和宋安駒。感謝他們的成全。
唐仁善得知哥哥要當宋家人的上門女婿,心裡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畢竟在世俗的眼光里倒插門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然而,他也經常聽到母親宋雲仙說她這輩子虧欠了仁美太多太多。當初,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仁美上了幾天的學堂就輟學在家,又蒙冤被霍家人打折了腿,沒錢療傷,落下終身殘疾。每每說到這事宋雲仙都會黯然淚下。偶爾,宋雲仙還會對她的父親宋往士怨言滿滿。
那時宋往士一表人才對家庭經營有道,是個聰明上進的男子。在宋往士的努力之下,宋家雖然談不上富甲一方也是衣食無憂。後來,不知怎麼就染上了抽大煙又賭博的惡習,起初還有輸有贏,後來越陷越深,欲罷不能,在老婆孩子苦苦哀求之下,還是不肯懸崖勒馬,最後弄得家破人亡,鬱鬱而終。
也是有了刻骨銘心的教訓,宋雲仙教導孩子不管吃什麼飯,都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事,絕對不可以觸碰「黃、賭、毒」,那可是要完家完人的「高壓線」。
好在樟樹小吃店的宋家,是個實實在在過日子的人家,沒有吃喝嫖賭的壞風氣,也沒有驕傲自大瞧不起他人的德行。唐仁美和宋樂葉是建立在一同生活工作,相互了解,彼此真心相愛的基礎上的。這樣的人家,是放心的。想到這裡,唐仁善還是衷心祝願哥哥幸福一生。
為了不影響唐仁善高考,宋安駒就把女兒宋樂葉與唐仁美婚期定在高考之後一個星期,萬一唐仁善皇榜高中,也可以趁機給辦個酒席慶賀一下。
當下又到繳納公糧時候了。唐餚真在繁星滿天之際就起床上藥膳山砍柴,古老的星河璀璨深邃,它依然按自己的腳步在永不停息地運轉著,回來後唐餚真先把柴薪送到樟樹小吃店,后自己下到田裡一邊割稻,一邊收集,再一邊腳踩打穀機收稻子。宋雲仙做好飯裝進盤放入竹簍里送來給唐餚真,然後她把打下的稻穀挑到空曠滾燙的泥石路上暴晒。
驕陽似火,葯膳鎮如同太上老君三味真火燃燒的熔爐。赤辣辣的陽光曬得農田裡幹活的人們身上皮膚如同錐子鑽痛。即使這樣,人們還是怕風起雲湧,驟然下雨。
唐仁善穿著破舊的布鞋拉來板車,把晒乾的稻穀裝進麻袋,唐餚真背後推著板車拉去糧食局倉庫繳納公糧。一路上都是坑坑窪窪的泥石路,踩著腳底生疼。汗水像開閥的龍頭從毛孔不斷湧出,唐仁善全身跟沖水那樣濕透了,腳下的鞋子早被汗泥給泡得濕漉漉的,踩著泥石子發出吱咋吱咋的聲響。
被曬得黢黑黢黑唐仁善,雙手吃勁緊緊抓著板車拉手,低著頭一步一步向前邁。忽然,踩在一塊光滑的石面上,腳底失去平衡,溜了一跤,把鞋子穿破了。
唐餚真連忙說道:「仁善,歇一會,喝點水。」
唐仁善擰開葫蘆塞子,舉了起來,迎面倒下來,一邊張著嘴喝一邊沖一下涼,實在太熱了。
「仁善,你呀,去買雙新鞋。這破鞋子都穿了三年了,就不要了。」
「爸,本來我想等哥哥結婚那天去買,現在都破成了這樣,鞋底已經穿透了,看來補不成了,也只能去買了。」
繳好公糧,唐仁善就去街上用五塊錢買了一雙解放鞋。然後,回學校。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班主任老師問他打算報考什麼專業?
他說想跟趙樹人老師那樣做學問。可是,從以往高考入取數據來看,師範大學的分數線不低。這樣的分數線能不能上,不好說。就勸他報考一些比較冷門的大學專業,那樣的話成功概率就大。畢竟,對葯膳鎮的孩子來說,能上大學是首要的任務。只要上了大學,就可以脫離農村戶口,離開鳥不拉屎的葯膳鎮,到大城市去讀書發展,開啟嶄新的人生。這是葯膳鎮每個家庭都希望做成的夢。或者是讀技術專業,薄技在身終身受益,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憑就是一張紙,但很重要,它是敲門磚,到了工作后,憑的就是能力和做人做事的素養。
或許是受趙樹人老師的影響,唐仁善心底里只想讀有哲學專業的大學或者有中文專業的大學。將來從事教育事業甚至做一名作家,他覺得能拯救一個迷茫、失落的靈魂是最了不起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