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淚無涯

【第一節】

我需要猶豫嗎？

絕對不需要。

可是，我要覃兮平安、幸福的活著，難道很過分嗎？

窗外的風，你很溫柔。

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里生活真的會幸福、快樂嗎？

沒有人為我揭曉答案。

薄命注視著我的表情，輕蔑地說：

「瞧你這個做戲的表情，我看了都覺得噁心。還說願意為覃兮付出生命？一聽到血就懵了？假惺惺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我想拯救她的生命，有辦法嗎？」

「哼，身體有靈魂來的重要嗎？你這是在給自己找借口。我真為覃兮感到可憐和可悲。」

「只要能拯救她的生命和靈魂，我願意做任何事。」

「沒有辦法，我只能拯救她的魂靈。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想到對付魔鬼的方法，或者能感動得了他。否則，覃兮的生命肯定沒救。」

我似乎看到一絲曙光，但薄命又說了一句讓我徹底跌入懸崖的話：

「不過，據我所知，從古到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我想試試。」

薄命說：「還好，覃兮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月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天，你自己想辦法。不過，我要告訴你，最佳的選擇還是讓她的靈魂來這裡安息。不然，錯過了時間，她將永世成為魔鬼的奴隸。所以，你應該做好兩種打算。」

「好，我聽你的。你能幫我嗎？」

「要我幫什麼？」

「告訴我魔鬼的住處。」

「它沒有住處。」

「那該怎麼找它？」

「這個簡單。找覃兮……」

【第二節】

多麼讓人擔憂啊！

覃兮，魔鬼時刻在你的身邊？

多麼讓人難受的遭遇啊！

為何，蒼天總是故意捉弄人？

我看著薄命的臉，如死灰般冷靜。她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的，一定是。於是央求她再尋求對策。

「其實，還是有別的辦法。」

「請你快說……」

「其一，用你的命去換她的命；

其二，把魔鬼騙入另一個空間；

其三，時間倒流；

其四，上不老山給覃兮找續命的仙藥；

其五，找周公幫忙，讓覃兮在魔鬼的夢裡償命；

其六，只能求月老讓你們下世再續前緣了。

不過，除了第一個辦法之外，其它的很難辦到。」

原來辦法還有這麼多！？

這個世界是有奇迹的。是的！

薄命，你顯得如此可愛。

決心於是來了。

「那我就一個一個試，一定要救覃兮，絕對可以救覃兮的。」

薄命淡淡地說：「看你的造化了。不過要提醒你，別抱太大希望。就算是用你的性命去跟覃兮交換，未必換得了。因為，她純潔，比你偉大、高尚得多。她的舉動令人讚歎，她對於愛情的忠貞和執著無人能比。這也是魔鬼最欣賞她的地方！」

……

【第三節】

我回來了，在自己的房間里。

只有空洞的牆壁與我做伴。

對付魔鬼？感動魔鬼？

幾乎是天方夜譚。

今夜註定無眠，

淚水來了。

我還是不是男人啊？

覃兮，你太傻了。

沒有你的世界，

我的生活如何能夠安穩？

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睡。

起身，撥了很多遍覃兮的電話，總是無法接通。

我該怎麼續寫我的人生啊？

如果，我能擁有阿巴里斯之箭（Abaris『dart），

那該多好？

具有超凡的智慧，能預知未來、通曉天下事，

可以想盡辦法營救覃兮。

但我還是一個我，

一個軟弱無能、毫無所長的人。

無法感動、對付魔鬼，那就選擇跟它交易吧！用我的命去換覃兮的命，是的！

用我的命去換覃兮的命。

祈求老天能給我一個換得了的機會！

拜託，拜託！

【第四節】

覃兮在路上走，

她已經失魂落魄了，

如同我一樣。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生怕被她發現。

多想能牽著你的手，與你一齊訴說。

可是，造物弄人啊！

你要去哪呢？覃兮。

你這樣盲無目的地走著，令我覺得心痛。

我們都一樣，是剩下軀殼的人。

來到護城河，你的長發飄在風裡。

我的心就要碎了。

沒有人會憐憫我們這兩個無處寄託的人兒。

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了你呀！覃兮。

我們都是無名小卒，生命的降臨和消逝沒有人關注。

可我們愛自己的人生，我們也有小小的期盼與夢想。

然而，生命由不得我們去作選擇，

覃兮，我還記得你寫給我的小詩，你記得嗎？

「滄庭，你是我昨日尋覓的肩膀

如冷冬里的陽光

給我一身溫暖

那笑容如風

從今後吹拂著我餘生的記憶

假如，我走了

你便是我生存的證據

也是我永世的眷戀和尋覓」

……

【第五節】

你想做什麼呀？我的覃兮。

她竟然想跨過欄杆往河裡跳？！

我一個箭步地把她抓住。

她淚流滿面地回頭，眼裡是驚異的光芒。

「覃兮，對不起。」

終於讓我看到了你一點點帶著欣慰的笑容。

我的天啊，讓我崩潰吧！

這個世界屬於我們的了，誰也不要打擾我們。覃兮，我不可以沒有你。不可以！

……

黃昏時分，魔鬼應約而至，我和覃兮一起到醫院的花圃里與它談判。

「你好，魔鬼先生。」

「你就是覃兮拿命去換的人？普普通通，凡夫俗子一個。傻丫頭，不值得。」

魔鬼看著覃兮，滿懷深情。

覃兮默然無語。

「我想求你，放過覃兮好不好？」

「求？笑話。沒門！」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交換。」

覃兮一聽這話，著急了，說不行。

可我想馬上知道魔鬼的意思。於是再問：「行不行？」

魔鬼連考慮都沒有，就一口回絕：「那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

「她是我心中的完美佳人，誰也代替不了。」魔鬼說。

「可是，我的命不要了。我不需要覃兮救我。」

「幼稚，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買賣雙方交易已完成，容不得後悔。否則，付出的代價更大！」

「我求你了！」我說著跪下了。

【第六節】

魔鬼會有惻隱之心嗎？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但我不甘心。

它說：

「求也沒用，時間一到，我就來拿命。覃兮，我不會虧待你，你放心。」

覃兮已經淚如泉湧。

我扯住它的衣角，道：

「我求你，你要什麼要求，我都答應。我可以加籌碼，你可以禁錮我的靈魂，你可以奴役我永生永世。我求你！」

魔鬼不屑地說：「就你？沒興趣。以後不要來煩我。覃兮，我們到時候見。」

魔鬼露出牙齒，笑意盈盈地與覃兮道別，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雖然看不到它完整的臉，只是黑黑一團，但卻令人如此的噁心。

我的心儼然掉進了冰窖！

還能做些什麼？人為何這般脆弱？連基本的求生要求還達不到。

魔鬼為何可以為所欲為？難道人註定了在邪靈面前是脆弱的？

【第七節】

不是說，大難不亡，必有後福嗎？福在哪？

覃兮，沒有了你，還會有什麼福可言？

牽著覃兮的手，我們在原地痛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生也空空，死也空空。

生死何懼也？」

「什麼人？」聽到有人在吟詩作對，我擦掉眼淚，趕緊警惕地問。

只見一童顏鶴髮老者，穿著素服，捋著長須，好生風雅。想必是哪個單位的退休老幹部，早晚習慣了散步。

「老伯，你是來散步的吧？我們不打擾你。覃兮，我們走。」

我拉著覃兮的手，準備離開。

那老者說：

「年輕人，請留步。」

「有事嗎？老伯。」我問。

「看來，你們正處於災難之中也。」

我和覃兮嚇一跳。是福是禍？是正是邪？

【第八節】

倘若，生命里的種種際遇，在冥冥中早已有所安排，

那麼，上天對人也太殘忍了。

所以，我們芸芸眾生是被擺弄的玩偶？！

我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裡泛出希望之光。問道：

「老伯，您知道我們正處於災難？您有解救的辦法嗎？」

老者依然捋著長須，似乎每一根都是寶。

「有果必有因，事物都可以溯源。塵世間只有愚鈍的人，沒有解不開的結。」

「這麼說，您有辦法？」我幾乎是欣喜若狂。

「天地奧妙，玄機無限，破解艱難也！」

蒼天啊，等於沒說。

「不過，趨善避惡，積功累德，倒還有一線生機。」

我趕忙說道：「願聞其詳，請老伯賜教。」

「這個需要從長計議。」

「只要能救得了覃兮，什麼都聽你的。」我講話有點激動起來。

老者點點頭，說：

「但是，有一個問題是絕對存在，那就是，總要有人做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