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境
「對不起。」
「你從來都是知錯不改的人，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對不起…」
「這三個字是這世上最沒用的廢話，對不起有用的話還需要道歉幹什麼？」
「對不起……」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不愛我罷了。」
是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的人，她以前就是這樣。
現在的沈雲君也是如此。
人們常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時間和新歡。如果忘不掉，那就是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沈雲君起初也是認同這句心靈雞湯的。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大錯特錯！
花養了三年，又回憶了三年。
時間並不能讓人忘記過去，撫平傷口，它只是讓人變得麻木，僅此而已。
至於新歡？
他再也花不起又一個三年去賭了，賭輸了在拿三年去回憶嘛？他輸不起，所以他不賭，不敢賭了。
現在的他拒絕社交，圈子乾淨，一年到頭朋友圈發不全十條動態。
用他自己的話說，發朋友圈無非就是同身邊的人分享美食、心情、日常等等。如果我想讓別人知道我今日做了什麼事，吃了什麼好吃的，心情怎樣，我會直接私聊他。
偶爾發一條「天冷加衣」，在朋友圈也只有零零點點的兩三個贊，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幾乎要忘掉了，只不過還是偶爾會忍不住偷看她的朋友圈。
換情頭了？兩個合照的大頭貼，笑的很開心。
這男的怎麼這麼丑？一口爛牙，就特么跟食腐動物的牙齒一樣尖銳，布滿腥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頭喪屍呢！
再看她，同樣的牙齒。
瞬間明白過來，原來是情侶特效。
不僅官宣了，還發布了一起旅遊的視頻，頭像取景的來源，後期做了點ps。
心沒來由的一糾，沈雲君從夢中驚醒。
看了一眼手機，凌晨3點14分。
「滴滴答答」，屋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屋內一片漆黑。
遇見她之前，沈雲君是很喜歡這種小雨的。
躺在屋裡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放空身心聽著雨聲，能讓他莫名的心靜。
他很喜歡這種心靜的感覺。
可伴隨著每次有關於她的壞消息的傳來，都是在這種場景下之後，他越來越討厭這種天氣。
這總讓他有不好的預感，而且往往很准。
即使紅色感嘆號早已躺了幾年，但不妨礙沈雲君查看她的社交軟體，一切還是老樣子。
都是夢……
有時候夢醒了你還想睡，是因為還想繼續那個夢。
有時候夢醒了你不想睡，是因為害怕繼續那個夢。
…………
「把它給我，把它給我！把它交給我！」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一道怨毒，卻又帶著壓抑不住的貪婪之聲回蕩在耳旁。
「什麼？什麼給你？」
沈雲君不知道誰在跟他說話，更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它」指的是什麼。
「給我…把它給我……」
聲音繼續傳來，如同機械一般重複著。
身處一片白茫世界的沈雲君辨別不出聲音的來源方向。
這片彷彿多維立體的空間空曠遼闊，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眼前除了刺目的白光再無他物。
搞不清楚對方的目的，貌似也得不到有用的其他信息，
索性不去搭理。
沈雲君不由得思索起來。
「把他給我？」這是什麼意思？
「他」指的是什麼？
是我左手內的鬼眼嘛？聯想到迷失的那句提示：「你被盯上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可鬼眼毫無反應。
如果有特殊情況，鬼眼應該會給予我提示才對，就像靈車那次。
不過造成鬼眼沒反應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被壓制了。
可這樣也不對，如果能壓制鬼眼，那對方應該是能夠察覺到鬼眼的存在的。
……
「我會找到的，我會把你揪出來，它是屬於我的……」
聲音越發的高亢，帶著怨毒。偌大的空間內迴音久久不息。
漸漸白光消散，露出人影。
沈雲君思考無果，周圍景象的變化卻也被他看在眼裡。
原來這裡不止他一個人，只不過之前白光過於耀眼，眼睛捕捉不到人影。
遠近不一，粗略數過去有十來個，看不清臉龐。
隨著怨毒聲漸漸平息、白光的消散，人影也開始變得虛幻。
沈雲君自己的身體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可惜沒來得及看清那些人的體貌特徵。
夢境破碎，又一次被驚醒。
仔細回想了一遍剛才的夢，沒有過多有價值的信息。
發出那怨毒、貪婪的聲音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索取又是何物？
那些人影看不清臉龐、高矮胖瘦、老弱婦孺、體表穿著等等都不甚清晰，-充滿白光的立體空間更不知是何處。
接踵而至的夢境、被疑惑填滿的大腦、屋外不絕於耳的雨聲，沈雲君再也沒心思睡覺了。
他討厭這雨聲，他怕躺下再做奇怪的夢。
然而一般情況下，人正常睡眠是很少做夢的。
很多時候，感覺身邊發生的事總是似曾相識，有人告訴他那是因為這些事他在夢中都經歷過。還有人說，夢境是相反的。
對此，沈雲君一直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可最近發生的種種，不得不讓他往那方面去想，雖然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但提前給自己打個預防針也不是一件壞事。
張開左手，眼球突破皮肉四處張望。
沈雲君凝視著這顆鬼眼，假設真的被盯上了，按現有的能力只怕是不足以應對突發事件，所以他得做二手準備。
而對於假想敵，則一概不知。
這種情況下，單靠一隻鬼眼的視野共享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除了增加保命手段外，必要的時候還得倚仗迷失。
沒有簽訂契約，他無法完全掌控那小鬼，這是不付出任何代價使用厲鬼能力的最大弊端。
雖然對方作出了承諾，但鬼話不可信，沈雲君現在還做不到完全信任迷失。
該怎麼辦呢……
房間的一角，曼妙的身影靜靜地看著床上一籌莫展的沈雲君，不久后虛幻的身軀如墨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