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逍遙酒醒玉竹破，盛夏1夢白日生

「你們倆這是？誰會把漁夫打成這樣？快進來！」見漁夫渾身燒傷，胡司術大驚失色，連忙把二人拉進屋內，把門關上。「無事，小傷。」漁夫化為玉白色的鱗魚，鑽入竹籃，全身鱗片翻動，傷口肉眼可見地恢復著。老姚在門口甩出一把桃木劍，木劍入地無蹤：「室隱，將入者惑」隨著手印捏出，一朵桃花掛在了門把手上，無色的牆體浮現，似在宣告此處不可通行，卻難讓人在意。「怎麼回事？」見老姚都拿出了木劍，胡司術也立即將摺扇掛於窗前，無形之風緩緩流動，將屋內一切包裹。突然，他愣在了原地，緊緊地盯著窗外，老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窗外不知何時已是盛夏之景。

盛夏將近，一步一步向門前走去。

屋內，一個水杯突然炸裂，其內的飲用水沸騰了小會兒便盡數化成水霧散去。漁夫見狀，在竹籃內吐出一顆泡泡，泡泡不斷扭動、飛出、膨脹，將整間屋子都收入其中，一時間，彩霞翻騰，雲翳流轉，整間房屋宛若仙境。

然而盛夏已至。

一根手指伸出，指向前方，厚實的房門不堪其重，融化成了鐵水，其後卻是一道無盡長的走廊。第二根手指伸出，指向身後，樓道間驟然作碎片，漫天飛舞，那房屋卻在風暴中紋絲不動。於是第三根手指伸出，不知指向何處。

城市，無數人低著頭向前走著，或轉彎，或靜止在原地，和諧地為這一整座城市提供些什麼價值。突然，協調的齒輪像是卡頓在了某一節點，所有人全都抬起頭來，他們感到炎熱，感到疲憊，感到雨已經停止，而更為神奇的一幕於天空升起——一輪太陽，或者說是一輪新的太陽。人們抬頭望天，天上兩輪並不相同的太陽懸挂，城市為之停滯。

胡司術也盯著窗外發生的一切，他感受到了門外之物的攻擊，或者說不盡全力的試探，那太陽的光不住地向屋內照射，發散著屬於它的溫度，那陽光甚至將窗帘微微推起。一道白影在陽光照耀處形成，形態不定，倒是先長出了一張略微精緻的臉。它狠狠地盯著屋內三人，每一隻瞳孔中都倒映著一個人的身影，而那瞳孔不斷變紅，直至血色。

「砰」

胡司術率先發出了攻擊，然而那一槍還未擊中白影，便不斷扭轉粉碎，最後於半空化為白霧，飄飄飛出窗外。

「砰」

胡司術猛地後退，能夠輕鬆接下剛才那一槍的人物絕對不是自己能挑釁的角色，他轉頭看向重新恢復人形的漁夫，只見他抬手間竹籃飛起，屋內彩霞盡數收入其中。「如此？」白影突然閉眼，生出一張嘴來，那口張開，一枚泡泡吐出，正是漁夫前不久吐出的那一枚。屋內的仙境之景憑空消失，竹籃內的彩霞也不知已經何時離去。「如此。」漁夫回應，一隻手滿覆白鱗，抓住了那白影，一把捏散。

「所以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殺出來了？為什麼來找你們兩個？」風波暫時平息，胡司術還是一頭霧水，漁夫推測那屋外的東西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沒法進來，當然他們仨也暫時逃不出去。「你問他啊。」老姚指了指漁夫，席地坐下開始雕刻新的木劍。漁夫撓撓頭，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稍作思索：「應該是當時不小心神念流出接觸了那絲線，結果被絲線上的因果牽連，本來想著回去慢慢研究。結果回去才不久，人就進了另一方世界。那裡面都是些莫名的死物，我也沒太在意，結果落地的時候不小心踩碎了一節捲軸。剛才那傢伙就出現來追殺我，我有點打不過，就破開空間，順著空間波紋找回來了。」「......」屋內一片寂靜。「那老姚呢？」胡司術又看向那個專心刻劍的傢伙，一般災難發生他可從不會出現的。「我回來之後那東西追殺來了，碰巧老姚路過就想著來幫忙。結果沒成，差點被打散，我幫忙擋了一下。」漁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作為凡間大概最接近仙界的人，在凡間內憑實力並不會懼怕任何人，可惜老姚失手，否則自己也不會擋一下導致落入下風。「那東西是那一世界的生物？居然能夠一路追著你來到這裡？」胡司術感到不對勁，那生物並沒有任何仙味，卻能夠在那世界勝過漁夫，難以想象的實力。「不對。」漁夫拿抹布將竹籃擦凈，牢牢抓在手中，盯著窗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那傢伙就是世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