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陷害

第2章 陷害

張鑫在秦瀾房門前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道:「小娘們年紀輕輕,花拳繡腿練得倒不錯。」

「放你在端陽就是個禍害,周義滿心想著招她做公人,真是蠢到頭了!」

「要她來了,爺的位置還能坐穩嗎?」

他氣憤地踹了一腳牆,下了樓梯,隨便撿了位置坐定,向小二要了一壺酒解悶。

正鬱鬱不樂時,一個仙風道骨,約莫而立之年的道人進了門。張鑫的目光自然被他吸引住了——這個道人發如黑玉,面如冠玉,樣貌不俗。張鑫平身最信占卜看面,難得見這麼個活仙下凡,這幾日又處處不順,忙不迭起身去見那道人。

「這位道長,敢問在何處修行啊?」張鑫試探性地搭話道。

「貧道長居凈山觀也。這位施主有何事?」

「凈山觀啊,好地方,好地方!」張鑫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隨口應道。

「道長,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我這最近運交華蓋,仕途上也是鬱郁不得志,只求道長幫我算一卦,看看我這是觸怒了哪位神仙了。」

道人打量了一下張鑫,欲言又止地道:「貧道乃出家人,施主既然開口,貧道也不好不幫。」

「只是——這天機不可泄露。」

張鑫馬上懂了道人的言外之意,忙從身上找出些綾,放到桌子上,推到道人眼前。

「這些錢以表心意。」

「施主既然有心布施,貧道也就不推脫了。」

說罷,他左手揚起拂塵,右手捏了個訣,嘴裡念念有詞。張鑫第一次見這樣算卦,但也不管多說什麼,看著道人默念完,輕輕將拂塵擱在腿上,開口道:

「施主,你這是被鬼壓住了啊!」

張鑫聽這話,冷汗都下來了,忙問:「請道長說清楚些!」

「你本早該平步青雲,在官場上一展宏圖,可有一隻惡鬼一直壓著你,使你無法施展才能,懷才不遇。」

這話正中張鑫下懷,他如搗蒜一般點頭。

「但如今正是轉機!」

「這惡鬼如今正在你身邊。」

張鑫分外詫異,心中惡狠狠地道:「看來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秦瀾了!」

「要想滅這惡鬼,只有一計。」

「請道長明言!」

「這惡鬼實力高強,不可以亂來,不然定會反噬你。」

「必定先削弱他,再徹底消滅。」

「這可是你未來仕途安穩,升官發財的『藥石』啊!」道人意味深長地說。

張鑫雖然半懂不懂,但也知道不能多問,慌忙拜謝道人後離開。

回房的路上,他反覆琢磨道人的話,驀然,他的腦海中蹦出「藥石」兩字。

「真乃妙計!」

「小娘們,就等死吧!」

秦瀾見時辰快到了,從床上一躍而下,推開了房門。

今天早些時候,張鑫突然以感謝秦瀾幫助緝拿吳少棘為由,邀請她晚上來房中喝酒。秦瀾不知道這老黃鼠狼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張鑫畢竟拳腳功夫差了些,所以就暫且先答應下來,

她也留了心眼,帶上了她的卻邪劍,身上也藏了暗器。

「柒大俠您可算是到了!」張鑫滿臉諂媚,這阿諛的語調可讓秦瀾渾身震顫起來。

「被這樣叫得折壽吧!」秦瀾心道。

「大俠快坐,快坐!」

「今天也只是我個人宴請您,不是公事,您大可不必如此拘謹。」

張鑫倒了酒,

見秦瀾沒有動杯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道:「那就由我敬大俠一杯!」說罷,他一飲而盡。

秦瀾見此,也放下心來,也回敬了張鑫一杯。

觥籌交錯,可到了第三杯酒時,秦瀾感到渾身沉重起來。

「這酒後勁有那麼大么?」

她意識到了不對,可正欲拔劍,渾身卻像被打散了一樣,沒有了分毫氣力。

張鑫見秦瀾癱倒,冷冷地道:「『化骨散』效果怎麼樣?」

「幸好不是什麼毒藥!」秦瀾暗暗想道。

服用化骨散的人,只在一刻鐘內就會渾身乏力,宛如渾身的骨骼被融化了一樣。自然,體內的氣亦無法運轉。

「還是太年輕了點,酒里不下藥,酒杯難道就沒有嗎?」

張鑫起身,將兵器拿了起來。

「不過年輕好啊!」

秦瀾內心忐忑不安,咽了一口唾沫。

「少不更事,認為官府公人搶了你的生意,怒火中燒,想來找我的茬。」

「可武功卻遠遠不及我,爭鬥中被我反殺。」

「很正當的理由。」張鑫壞笑起來。

秦瀾試圖攥緊拳頭,起身反抗,可氣力卻聚不到一塊。

看著張鑫一步一步走來,縱使秦瀾武藝精湛,卻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難道這條命就要留在這了嗎?

驀然,一陣不尋常的風掠過沖開窗戶,在掠過秦瀾肩頭的一瞬,她察覺到了這陣風的不尋常——這是法術!

張鑫的腹部被這陣風狠狠捶擊了一下,沒等張鑫反應,又有一陣風襲來,秦瀾注意到這風帶著絲絲淡藍色,如靈蛇一般纏住了張鑫,張鑫像是被這蛇吸走了氣力,兵器脫了手。

秦瀾察覺到自己的劍也發出異響,勉勉強強扭過頭,風自柄首拔出了一把小刀——這是卻邪劍的特殊之處,秦瀾也靠這把小刀奪得江湖上不少人的性命——小刀直直向張鑫心口飛去。

張鑫正欲大呼求助,可尖刀不留情的刺進了張鑫的胸口。

鮮血涌了出來,張鑫逐漸癱軟下來。

秦瀾呆住了,可門外的嘈雜將他拉回現實。

「完了完了!」

方才這裡打鬥的異響早已讓樓下的人察覺到不對,現在秦瀾在這裡,無疑是把「罪犯」寫在臉上。

門被一把推開,當頭的是帶著刀的周義。

他目瞪口呆,呆在那裡半晌。

偏偏在這時候,張鑫胸口上的刀在風力下拔了出來,與秦瀾的劍嚴絲合縫的結合到一起。

秦瀾平生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一個人影輕盈地踏了一下窗框,這個人一身道袍,年歲不大,眉長鼻挺,氣宇不凡。

他面對著一臉驚詫的眾人,微微一笑,輕輕將秦瀾一提,攬住她的腿,抱了起來,躍出了窗戶。

眾人正欲追上去,卻發現腳下似有千百斤,半步也挪不動。

周義咬了咬牙,嘆道:「看錯了人!看錯了人!」

秦瀾感到自己和那個道人被什麼抬起來了,沒有過許久,這人就在一處破廟前停下。

「化骨散」的藥效也基本過去了,渾身僵硬的她被這個道人放了下來。

她剛想開口報答道人的救命之恩,那個人卻驀然變了一副模樣。

這張臉秦瀾可是熟悉至極。

當今統治整個景瑞國的君主——南門術。

正如過去一樣,南門術也是龍族,受前一任君主的任命,化身為了新的「白龍」。

南門才身高八尺,多年練武顯得分外挺拔,岩岩若孤松之獨立。雙目炯炯,只燕眉為他平添了幾分男性的剛毅,齒如編貝,唇如激朱。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若是這人做了花花公子,紈絝子弟,不知會亂了多少姑娘的心曲。

可秦瀾見了他,只是暗暗嘆了口氣,心道:「偏偏被這個人救了。」

秦瀾有些生硬地答謝道:「謝......陛下救命之恩。」

秦瀾特意強調了「陛下」兩個字。

南門才笑道:「這次可不是來逼你接替朕的位置的。」

秦瀾心裡滿是不信——這個人但凡見到他都是這幅說辭。秦瀾滿心懷疑是不是他施了法術殺了張鑫,還偏偏在眾人面前收刀,栽贓自己。可秦瀾也知道,她是龍族,其他龍族動用靈力自己是能感受到的,這次卻沒有。

「但還是得多提防這個人。」

南門才看出了秦瀾的懷疑,道:「孤可沒有存心害你。」

「此番本是想再與你談談,誰知柒女俠日理萬機,孤在端陽尋不到。」

「託人打探了消息才得知你在芒山,剛到了酒店就遇到這事。」

秦瀾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她知道這多半是他撒的謊,但她現在不得不信。

「我多半是回不了端陽了吧。」秦瀾坐到了一個破舊的蒲團上。

「不出三天,你的頭像就會在懸賞令上出現了。」

「不過——」

「我可以幫你擺平。」

秦瀾抬起頭來,看著南門才,道:「不要提什麼做白龍的要求。」

南門才搖搖頭,道:「即便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大抵也不會同意的。」

「孤只要你到安慶暫居,為孤做些事情。」

「至於什麼事,孤遲早會告訴你的。」

秦瀾在心中揣摩了一下,眼下除了接受南門才的庇護以外,也沒有什麼上全之計了。若只是她一個人倒好,可惜的是家中還有著母親,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家人。

「謝主隆恩!」

「不必多禮。」

「現在便同我去接上你的母親,只需帶些隨身行李,至於細軟和粗重家什大可留下。」

「孤都可以安排。」

今後的日子將會如何,秦瀾也全然不知。

自己的生活還能這樣自由下去嗎?

但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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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悲向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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