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瀟洒的林謠

少女回過頭看著萬粥，上下打量一遍最後把目光放在他手裡的橙汁上。

「喂，跑這一路渴死我啦，你這橙汁就當做是救命之恩的謝禮吧。」依舊是清冷的聲色，卻不由得觸動著萬粥的心。

回過神來才發現，少女居然穿著一身復古的桃色漢服，透過白色的紗裙還能隱約看見小腿的輪廓。她的眉毛很細，彎彎的，像柳葉，十分清秀。眼瞳是翡翠般的墨綠色，說話時一對小虎牙接連漏出尖尖。

萬粥一下子痴住了神，竟忘記說話。

少女一把搶走萬粥手上的橙汁，以一種完全不符合自己形象的豪邁，一飲而盡，然後皺起眉頭惡狠狠地盯著萬粥說：「不該看的別看。」

語氣三分清冷三分兇狠。

「那個......你是？！」萬粥撓了撓頭連忙岔開話題。

「我叫林謠，其他的事情你無需知道。如果不是「宿宇」失效，你本不該出現在這，更不會遇見我。」林謠低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漫不經心的解釋著。

說罷林謠便利落地轉向畢方所在的方向，萬粥一肚子的疑問也只能先暫時放一放。

「你還真會挑時候啊，我好不容易抽出了一天時間去漫展，你知道這套裝扮花費了我多長時間嗎？整整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

「而且今天可是漫展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天你知道嗎？！」

「你當然不知道，你只關心你自己。說吧，你想怎麼好死。」

林謠揮舞著拳頭，像個怨婦般喊出一連串的抱怨。

畢方狂躁地發出吼叫，它早就想將眼前的兩人撕成碎片，可林謠身上那股飄忽不定的氣息令它十分忌憚，不敢貿然動手。

這股氣息已經和現在的它旗鼓相當，不，隱約還在它之上！毫無疑問，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女絕對是自它蘇醒以來遇到的最強的人類。

林謠可不在乎什麼氣息不氣息的，晃晃蕩盪地向著畢方的方向走去，就好像......在漫展上走秀一樣？。

畢方揮動著青色的羽毛，翅膀一圈燃燒著血紅色火焰，街道兩旁的香樟被巨大的風浪連根拔起。

它被激怒了，蒼白的人面扭曲地猙獰，就像是浸泡了數個月的溺屍。即便是在黑暗之戰，也沒有人類敢在它面前惺惺作態，哪怕力量還沒有恢復，它也要讓這個人類為她的傲慢付出代價。

可在林謠的眼中一切彷彿都是離散的，她就像舞台上走著貓步的模特，時而彎腰時而轉圈。那瘋狂洶湧的風浪只是輕描淡寫地與她擦肩而過，雷聲大雨點小。

畢方動了，它竄向天空，翅膀上的紅色斑紋閃耀，一道不同的術式顯現在斑紋之上，緊接著天空的血紅色完全被黑雲遮蓋，一滴滴火星像雨點一樣從黑雲之中落下。

「災術，熾蟻雨」

每一滴火星的溫度和衝擊力都不遜色於之前擊向萬粥的那團火球，火星落在人的身上會瞬間侵蝕其表皮、內臟、骨頭，最後連灰都不剩，就像一隻只螞蟻在啃食一樣。

以熾蟻雨的範圍和覆蓋密度，林謠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閑庭信步的躲過去。

畢方那詭異的人臉再次掛上戲謔的表情，它要完整地欣賞眼前這個少女死前掙扎的畫面。

可林謠還是那樣的輕鬆寫意，悠閑自在地邁著腳向著畢方走去，深邃的綠瞳中看不到有一絲的慌張。

就當炙熱的火星將要落到林謠青色的髮絲上時，

林謠抬起右手掐訣，術式再次顯現。

「斷！」

「災術，斷」。它只有一個效果，言出法隨般打斷災術，就像是高位者對奴僕的命令一般。如果施術者力量足夠強，理論上可以打斷任何災術。

代價當然是有的，每使用一次都會對使用者身體造成巨大的負擔，並且這種負擔會隨著打斷災術的級別提高而成倍地增加。

歷史重現，就和之前那團火球一樣，漫天的黑雲與熾熱的火星雨應聲消失。天空重新顯露出凄慘的血紅色，角斗場中再次上演了貓抓老鼠的遊戲，只不過這次角色已經互換。

林謠的腳步依舊緩慢，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腳踝已經有些不自覺地顫抖。顯然，打斷這種級別的災術對她的負擔也是極大的。

可她就是這樣好強，即便是沒有萬粥在旁她也會強撐著擺出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用她的話說：「女俠嘛，行走江湖就得瀟洒些，輸人不輸陣。」

畢方有些失措，眼神中的戲謔早已消失，猙獰面孔上兩隻眼球不斷轉動。

就在這一瞬間，林謠縱身躍向畢方，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短匕，狠狠地刺向畢方的眼球。

在畢方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瘋狂振翅時，林謠的另一隻手像是變魔法似掏出一塊方形物品，一把按在畢方胸前，緊接著一反剛才瀟洒的形象，像個癲狂的女瘋子一樣撒腿就跑。

萬粥看傻了眼，這是什麼操作？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甚至比畢方墜落大地的聲音還要大得多。

烈火濃煙衝天而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巨大的衝擊力將萬粥席捲了數十米之遠。

「見鬼，學術科技社的那群瘋子天天嚷嚷著要炸十個現世之災，搞半天還真不是騙人的。」

始作俑者林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萬粥的身後，趴在地上，腦袋緊緊地貼著萬粥的頭小聲嘟囔著。

「放心，已經檢測不到它的生命活動了。不過這麼大的爆炸還能留下全屍，這隻災獸顯然已經超出了「現世之災」的範疇。」

林謠一邊向畢方的屍體走去，一邊拿出一台顯示著奇怪圖譜的手機向萬粥解釋道。

「等等，你帶著炸彈逛漫展？！」萬粥頓然驚醒。

「偏偏在實訓期讓我撞見這種超「現世」水平的災獸，差點交代在這。」林謠沒有理會萬粥而是自顧自的埋怨道，隨後僥倖地拍了拍胸口，嘴裡念叨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以她的身體狀況，剛才那次「斷」已經是極限了。那枚炸彈只是障眼法，她本打算藉助爆炸迅速拎著萬粥跑路。

畢方復甦的突然，前一秒林謠還在對著單反凹造型，下一秒便收到消息匆匆趕來救人，那把短匕還是路上隨手順來的。

「好在它剛剛復甦，身體機能和力量估計連全盛期的一半都沒有，不然那把水果刀根本不可能刺傷它的眼睛。」

「即便如此，也不應該就這樣被煉金炸彈炸死才對，有些奇怪。」林謠轉動著眼眸有些不解。

突然，萬粥像是有什麼感應一般，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畢方的胸前，那個被林謠安置炸彈的位置。

緊接著，他筆直的走過去，如同被指引一般將手插人畢方那血肉模糊的胸膛。

當他回過神來，一塊瓷片已經被抓在手裡，而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卻毫無印象。

林謠被這一套動作弄得摸不著頭腦，剛準備詢問，視線卻被那塊瓷片牢牢地抓住。

顧不及萬粥，她一把奪走那塊瓷片並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上面的紋路。

「這是......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