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麼會這麼突然？她生病了還是另有原因？」

「是很突然，具體原因到現在還是撲朔迷離。在她走的三天前我還在宮廷晚宴上見到過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與不舒服，誰知道三天後就從宮裡傳來了不幸的信息。老國王十分傷心，但是對我們這些大臣什麼都沒有說，拉蒙特絲卻毫不見傷心之色。在登上王位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迎娶娜麗。後來接著生了三個王子，娜麗王后的位置更加穩固。只不過有關前王后是被毒身亡的傳聞一直都甚囂塵上，就算是她再怎麼嚴厲地下令，甚至後來專門處罰數十人，以此來殺雞儆猴，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王后可能是被毒身亡？」

「其實到現在也找不到什麼證據了，但是事隔如此之久這個傳聞仍然不能完全隔絕，應該是有意為之的結果，有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自己不方便出面，也無力反抗，只能以這種形式讓大家不要徹底地忘記了前王后，也不讓娜麗王后的位置坐得太舒服。」

「按照前王后死亡的方式和速度，有沒有可能是娜麗就是那個，嗯，那個動手的人」譯元不想妄加議論。卡爾溫搖了搖頭，剛說了句不知道，就看到一個僕人匆匆忙忙地從外面奔了進來，跪在卡爾溫前，雙手捧上了一卷打有火漆印章的羊皮紙卷。卡爾溫拿過紙卷后揮了揮手讓那個人離開，這才打開羊皮紙卷，看著突然間站了起來，渾身發抖，雙眼發紅，羊皮紙掉在了地上。

譯元連忙過來扶著老人坐在椅子上，這才撿起那捲羊皮紙。看了上面的內容，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一陣子，她才開口，聲音是控制不住地顫抖：「什麼叫用火祭來證明瑪姬靈魂的清白？國師大人，請您告訴我，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卡爾溫坐在椅子上，半低著頭，聲音悶在胸腔里：「就是你想的那樣，要將瑪姬當作祭品獻在祭壇上，如果火祭儀式結束后瑪姬還能夠活下來，意味著她的靈魂沒有被邪靈衝擊過，還是潔白的靈魂……」

「荒謬絕倫！瑪姬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有任何問題早就顯露出來了，幹什麼現在突然間要弄這個？將一個活人獻祭？什麼樣惡毒的心腸能想出來這樣的主意！瑪姬當然不可能有任何的異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呢！」

不用卡爾溫開口，譯元也明白這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只是找一個讓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來處死瑪姬罷了。「現在我能夠為瑪姬做些什麼呢？只要能幫得上她都可以的。什麼叫沒有問題才放她出來，她又沒有被邪靈附體，能有什麼問題呢？事實上瑪姬是受害者，王太后卻這樣對待她，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向王太后和國王講明我就是那個把瑪姬救出來的人，與邪靈面對面的是我，與瑪姬毫無關係。」

「不妥。且不說他們是否能夠全盤接受你的說法，單是你一個小姑娘到底是如何戰勝邪靈的？這樣可能要暴露你魔法師的身份。在蘭花王朝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你會魔法，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絕對不能再連累了你。」卡爾溫此時感覺非常累，好似被千斤重擔壓住，身子動不了：「現在也不可能讓瑪姬回去了，沃倫那邊是不會答應的，蘭花也不想引起兩國之間的紛爭。這個女人出身於貴族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對權勢有著天然的慾望。她想要瑪姬死，只是想踢走一個絆腳石，根本的目的是控制國王，這樣她就能夠權傾朝野，瑪姬只是她用來震懾國王的手段。」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坐等事態惡化下去啊！」譯元著急地原地轉圈，卡爾溫趕緊讓她坐下：「有人在暗處看著我們，不要激動！」回到座位上，譯元渾身燥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盯著遠處的噴泉看似發獃，腦子裡在急速轉動。花園中心的噴泉中間立著一座雪花石雕成的女神像，懷裡抱著正在彈奏的小豎琴，噴泉從豎琴的頂端不斷地滲出來，形成了一個迷你瀑布。譯元入神地盯著那個小瀑布良久，感覺冰爽的河流包圍了自己，思緒飄回了薩卡。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既然要給火神獻祭，作為火神在人間具象代表的聖女肯定要主持儀式的，與她有過幾日朋友之緣的芝妮雅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只是現在芝妮雅居住在王宮裡面專門為火神修建的神廟裡，只要能讓譯元入宮見她一面，事情應該有轉機。

卡爾溫聽到這個計劃，相當贊成。

「只是您現在被禁足在家裡，又怎麼安排我進宮呢？」譯元又開始擔心。

「這個倒無需擔心，有人能夠幫上忙。」卡爾溫胸有成竹。

正說話間，僕人來報：拉斯特親王來訪。

「真是說誰誰到啊！」卡爾溫囑咐譯元在花園裡等候，自己出外迎接客人。早上把自己送到國師的府邸，現在又來做什麼？譯元正思索間，就看到竹林叢中閃出藍色的衣角——貴客已到。

譯元剛要行屈膝禮，拉斯特一揮手，說了句「不必多禮」就坐在了椅子上。僕人已經遵照卡爾溫的吩咐，送上來新泡好的加了薄荷與香草的新鮮紅茶，重新換過點心。拉斯特一邊吃一邊稱讚卡爾溫家的廚師手藝不錯，不一會兒兩碟點心全部下肚，卡爾溫連忙叫人又上了幾碟新鮮的小點心和水果。

譯元在旁邊被這位客人吃東西的速度震驚了，又不能表現出來，只有默默地低頭吃茶。「你也嘗一嘗吧，味道相當不錯呢！而且早上出發時你就沒有吃東西，現在肯定餓了吧。」一隻手遞過來非常精緻的點心，修長的手指上戴了一枚黃金製造的，上面鑲嵌有深藍色寶石的戒指。譯元趕緊直起身子，雙手恭敬地接過來，放在自己的茶盤裡。她不是不餓，但是心裡有事，沒有一點兒胃口。

「幹嘛不吃？不要辜負廚師的一番心意嘛！」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譯元嚇了一跳，她一抬頭，正對上那雙灰綠色的眼睛，臉上則帶著幾分孩童惡作劇式的淺笑，譯元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有趕緊把點心往嘴裡送，拉斯特這才滿意地端起杯子喝茶。待他放下杯子后，直言自己有新的消息要來告訴卡爾溫。老國師神色頓時黯然：「多謝親王如此關心老臣，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