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老師,您有什麼事嗎?」一里獨語氣帶著些心虛。

「和異能特務課的人談的怎麼樣?有空見我嗎?」電話那頭,森鷗外語氣平靜。

「有空的,請問我什麼時候回去見您。」一里獨面帶歉意地向種田長官示意。

種田山頭火點了點頭,表示沒關係。

「啊,你不用回來,我已經到東京了。」森鷗外坐在車上,「你要想好怎麼跟我解釋你要單飛這件事了嗎,我親愛的弟子。」

說完森鷗外就掛斷了電話。

「種田長官,您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但是我現在沒錢,可以分期繳納嗎?」一里獨收起手機。

「啊沒有問題,但是要隨時和我們這邊保持聯絡,一個月來報到一次。」

為了許可證,一里獨點了點頭。

「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也不妨礙你和你的老師見面了。」種田山頭火對一里獨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希望你能成功拿到許可證。」

「那我就失陪了。」一里獨簽完書面協議,帶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離開了。

一里獨剛出了異能特務課的大樓,就看到了那輛屬於森鷗外的黑色轎車。

拉開車門,裡面正是森鷗外本人。

「老師。」一里獨低頭斂目,「辛苦您跑這一趟。」

「獨。」森鷗外並沒有看一里獨,而是把頭扭到一邊,「為什麼呢?」

一里獨眼珠骨碌一轉:「咱們港口黑手黨的待遇太差了,我跑一趟才一萬日元,底薪也不是很高,勞動和報酬不成正比……我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開銷變大了……啥的……」

話還沒說完,腦門就被森鷗外敲了一下:「花言巧語!每次任務除了那些傢伙欠的債和利息上交,剩下的錢不都是直接給你了嗎?」

「可是那個收入不穩定啊。」一里獨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十次任務有九次都是將將夠還債和利息,哪有多餘的錢給我?」

「哦?那你哪來的錢辦慈善基金會的?」森鷗外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和你的老師我斷絕關係了?」

「啊,那怎麼可能。」一里獨一臉驚訝,「老師一直是我的老師呀。不過我也成年了,到了可以自立門戶的年齡,總不能再吃老師的喝老師的吧。」

「啊,這樣啊。」森鷗外收起了柔和的神情,「獨,你知道我昨天聽到你要脫離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森鷗外睜開眼,凝視著自己的弟子,宛如一條毒蛇,「如果我要殺死現在的獨的話,需要怎麼做,要派誰來呢,還是我親自動手呢。」

一里獨感覺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大腦里響起了警報——他毫不懷疑自己老師話語的真實性,森鷗外絕對這麼想過。

「但是……我突然想起來,當初讓你跟著我進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你好像就不願意。」森鷗外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他問一里獨,「就算脫離了港口黑手黨,獨你也不會和我作對的,對吧。」

雖然用著疑問的句式,但森鷗外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我怎麼可能和老師作對呢?畢竟沒有老師,就沒有現在的我了。」一里獨抑制住自己發抖的身體,維持著平靜卻堅定的聲音回答。

「政府那群傢伙,狠狠宰了你一筆吧。」森鷗外伸出手,「協議,拿出來給我看看。」

一里獨恭敬地把協議雙手奉上。

「啊,五十五億呢,不是什麼小數目啊,兩年之內還清,還真是黑心。」森鷗外挑了一下眉,「我沒仔細算過,你居然自己扣下這麼多錢。」

「那些欠債不還的人真的這麼值錢嗎?」

「這些都是世界給他們定下的價值。」

「不過還完錢就能拿到營業執照,還真是誘人的一根好蘿蔔。四千多萬美金買營業執照,還是值的。」森鷗外抬起頭看了一眼一里獨,「還行,不算太傻。」

「不過你脫離港口黑手黨,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森鷗外話鋒一轉,「該怎麼賠償我呢?」

「這樣吧。」森鷗外彈了彈手裡的合同,「三倍金額。」

一里獨倒吸一口涼氣。

「嘖,要錢還是要命?」

「老師,我感覺我把自己賣了都不值那麼多錢。」

「在我眼裡,你值。」森鷗外把協議塞回一里獨懷裡,揮了揮手,「行了,滾去賺錢吧,記得給我打錢,對了,我這裡不限時。」

一里獨被趕下了車,看著森鷗外的黑色轎車絕塵而去,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打濕,要不是有校服遮掩,估計就丟人丟大發了。

「我果然攢不住錢啊。」算了算自己這幾年在咒術界賺的錢,一里獨嘆了口氣,「能還一點是一點吧。」

收到一里獨五億日元匯款的種田山頭火深深覺得,自己只讓這個傢伙歸還違法所得,簡直是虧大發了。

對了,如果沒記錯,一里獨身上還有和異能特務課簽訂的合同,每年最少還得付給他一千萬日元。

種田山頭火有那麼一瞬間突然產生了一種衝動——把人叫回來,讓他再訂一份協議,把違法所得二倍償還。

但是不行啊。

一里獨剛才和森鷗外在樓下的談話內容他已經知道了,目前這小子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異能特務課就不能逼得這麼緊了。

「真是個聰明的混小子。」

「夜蛾老師,請問高專的教師崗位還缺嗎?」一里獨正襟危坐,看著夜蛾正道,一臉鄭重。

「嗯?你這是不打算回港口黑手黨了嗎?」

「啊,我昨天剛和老闆辭職。」

「挺好,脫離那種環境是好事。」夜蛾正道扶了扶眼鏡,「對了,他們怎麼肯放人的?」

「啊,我欠了他們一百六十五億,日元。」

夜蛾正道一口茶水噴出來。

一里獨及時發動了咒術,把水擋在了桌上。

「咱們高專這邊,現在缺咒術界歷史方面的老師,你要是決定了的話,可以申請考試。」

「請問是駐校老師還是代課老師?」

「都可以。」

「啊,我這邊之前和政府簽了合同,要常駐橫濱,可以上完課就走嗎?」

「這個沒問題,目前沒有讓你帶班的需要。」

「謝謝你,夜蛾老師。我會準備考試的。」一里獨站起來,離開了夜蛾正道的辦公室。

然後,他就看見了門口的偷聽二人組。

「我教給你們隱匿術式,不是讓你們聽牆角的啊喂!」

五條悟毫不理會一里獨的跳腳,興緻勃勃地和家入硝子打電話報信:「啊對,小孤獨確定已經從那個什麼黑手黨離職了。」

「就是好像欠了很多錢的樣子。」

夏油傑一臉擔憂:「欠那麼多錢沒問題嗎?收入夠還嗎?需要我們幫忙嗎?」

「啊啦,沒事的,我能還起。」一里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就是換胳膊這件事得多拖延幾年了。」

「你呀,每次做重大決定都不和我們商量。」

「誒呀傑啊,我覺得像你這種純潔又普通的高中畢業生,還是不要接觸到這些事情比較好呢。」一里獨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看在我欠了這麼多錢的份上,傑你也要好好努力啊。」

「你又準備壓榨我!」

「誒呀,一起賺錢嘛。」

另一邊,奴良組大宅。

「爺爺,我想去京都。」

一句話,讓奴良組初代總大將揍的現任總大將生活不能自理。

把昏迷不醒的孫子交給了遠野的妖怪,奴良滑瓢嘆了一口氣:「人類政府那邊,又派人過來了嗎?」

「是的,正等在會客廳。」

會客廳內,年輕模樣的奴良滑瓢和種田山頭火面對面坐著喝茶。

「你們前兩天剛來了個小孩兒,怎麼又派人來了?」

「陰陽師那邊不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種田山頭火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我們只能來問問您了。」

「最近京都那邊很不太平,引起了民眾的巨大恐慌。」

「我想知道,您之前所說的『大妖怪的復活』,具體時間是在什麼時候?以及,復活的具體地點在哪裡?」

「啊,這件事嗎?」奴良滑瓢抬起金色的眼眸,「大概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至於地點,京都城內有一座江戶時代就存在的古樓呢。」

「非常感謝您。」種田山頭火頷首施禮,「那麼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罷,站起來準備離開。

「人類——」奴良滑瓢叫住了他,「你們的武器,對妖怪不起作用。」

「不要做多餘的事。」

「我知道。」種田山頭火不卑不亢,「還請你們妖怪儘快解決你們的內部鬥爭,不要牽連無辜的人類。」

「彼此彼此,你們人類也不要來妨礙妖怪之間的戰爭。」

與此同時,地獄第十八層,阿鼻地獄。

「啊,我聽到了。」安倍晴明,或者說羽衣狐之子鵺,抬起頭看向那布滿岩漿的黑紅色的天空,「羽衣狐,我的母親,在呼喚我啊。」

「出去看一看吧,替『我』。」

他抬起手,把羽衣狐對「安倍晴明」這個整體的呼喚截斷在了阿鼻地獄。

「真是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呢……」

「阿嚏!」正在處理文書工作的安倍晴明突然打了個噴嚏。

「晴明公,你怎麼了?」

「沒事,不過隱約有些不安。」安倍晴明揉了揉眉心,自從千年前來到地獄,靈魂徹底分裂之後,他就經常頭痛。

「和鬼燈大人請個假去阿鼻地獄看看吧。」他閉上眼,總覺得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得去找『我』問個清楚。」

「安倍晴明,這批文書處理完了嗎?」

「啊,奴良先生!」安倍晴明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髮男人,「已經處理好了。」

「那我就拿走了。」

「那個,奴良先生,山吹小姐的靈魂……還沒有找到嗎?」

「不需要你多關心!」奴良鯉伴瞥了一眼安倍晴明,帶著文件離開了。

「唉……」安倍晴明嘆了口氣,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奴良鯉伴來到了秦廣王的大殿,將文件交給了輔佐官小野篁,準備離開。

「奴良君,你的特殊獄卒考試申請下來了。」小野篁叫住了奴良鯉伴,「通過考試,你就可以成為來往於人間和地獄的勾魂使了。」

「是嗎?真是謝謝您幫忙了,我會努力的。」奴良鯉伴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氣。

這幾百年裡,他已經把整個地獄都找過了,都沒有乙女的身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曾經的妻子,山吹乙女的靈魂,仍舊在人間。

但也有一種可能,本就是幽靈的山吹乙女,已經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總之,先通過考試,拿到回人間的資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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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劇本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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