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德盛需當敬鬼神

第五章:德盛需當敬鬼神

()劉權岳起初雖然打死也不相信張澤羽的這口井能出水,可一旦出水了,這口井就成了他的寶貝,捨不得給別人碰一下,都知天命的歲數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一直壓水壓到胳膊快抬不起來了才作罷,就這樣還依依不捨的對接班壓水的人說,「你小心點,壓的別那麼猛,要用穩勁。」在旁邊指揮了一會之後,接班的人怎麼壓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也不再提要求了,在一旁嘟囔著:「你們這都不對,不是這麼壓的。且等我休息一會兒的,我胳膊緩過來乏了還得是我來壓。」。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口井作為教會的傳世之寶傳下去,這回怎麼都得保護好。

張澤羽見劉權岳這樣,心中不免感覺好笑,他又明白了,整的跟個專家似的,剛才不是還打死都不相信這井是能出水的么?

見張澤羽在一旁笑而不語,劉權岳也想起來自己剛才掛像的樣子了,人家才是真正的專家。想要讓這口井傳下去,具體的使用和保養方法得請教人家才行。他清了清嗓子,「張兄弟,井者,法度也。如今鑿了新井,必有其不同於古井之處。可否將這新井的使用方法和禁忌之處說於眾人知曉,也免得使用不當對井造成損傷。」

中國人對井還是比較尊重的,因而也有很多忌諱。如禁止在井口磨刀,禁止跨井,打井的時候禁止女人接近,尤其是孕婦等等。這些傳統並非都是一無是處的,其中有些表面上看起來迂腐,其實背後是有其深遠含義的,並非都是封建禮數的糟粕,只能用來荼毒勞動人民。就拿這禁止在井口磨刀來說吧,表面上的原因是因為古人認為井裡有水神、龍王(尤其是《西遊記》問世之後)。而刀顯然是殺機的代表,在井口磨刀是為對水神和龍王的大不敬。但是自己深入的想想,在井旁磨刀,血腥之氣必然會粘附於井口之上,這和今天我們在家裡做菜的時候,菜刀和砧板切完肉葷之後必須清洗乾淨再切素菜是一個道理的。如果直接言明是這樣的原因,因為人的自制力問題,恐怕很多人不能做到。所以必須以鬼神之說假之,人們因懼而有所顧忌,方能使之傳承。而現代的中國人已經失去了太多的這樣的傳統,導致的結果就是人們心中再無所忌之物,故而什麼都敢做,所以導致道德文化的缺失。

張澤羽的想法比較簡單,沒有想過層次這麼深入的東西。「一共兩條,第一呢,每次打水必須先倒入井口一些水用來引井,一點水都沒有就這麼空壓,是怎麼壓也壓不出來水的。這一點,我想劉主教是深有體會的。」

劉權岳聽之大囧,假裝生氣的和張澤羽說,「此井乃新生之物,前所未聞,六年前老夫受邀去英吉利時也未見洋人用過。雖有疑慮也是可以理解的。張兄弟就不必再拿我取笑了吧,莫非還要讓我向你道歉不成?」可是他的興奮勁已經出賣了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這井是給教會打的,等於是給他的門下企業增加了固定資產,他能生氣才怪呢。

張澤羽笑著說,「那你就道歉吧。」

劉權岳繼續假裝生氣,「張兄弟不要得寸進尺,這第二條,你到底說是不說?」說完,他把頭探到張澤羽的耳旁低聲說了句,「我都五十一了。」言外之意,你給點面子行不?

張澤羽聽了之後笑的更厲害了,尤其是看到劉權岳假裝一臉嚴肅的表情,肚子都快笑抽了。

「行,我說,這第二條啊,哈…哈…哈…」張澤羽又笑起來了。

「急死我了,你找踹是不是?」劉權岳假裝要踢人,然後看了看左右,又放下了。意思是周圍人太多,要不我就踢你了。

「好,我說。第二是每次打完水之後,必須把井頭中的水放回井管中,尤其是冬天。要是用完了不把水放回去的話,井頭和井管容易凍壞。想要放水吧,得先把井芯拿出來,看到那個插銷沒?」張澤羽一指連接井把和井芯的插銷,「把那個拔下來,往上一提就能把井芯給抽出來,裡邊有個單向閥,用鉤子往上一鉤單向閥,水往低處流,就全都退下去了。」

「哦,我會提醒大家注意的。」劉全岳點了點頭,但他感覺就寫這兩條顯然是不夠的,他繼續問張澤羽,「此井可有名字?」

「這口井是利用大氣壓力來打水的,所以叫壓水井。就算不懂原理的,一聽這名字也知道這井是怎麼用的了,一壓就出水,怎麼樣,言簡意賅吧。」

「不可,壓水井是類別的名字,不可當做井名使用。張兄弟可曾聽說過名為是石橋的石橋?」劉權岳把壓水井的名字給否定了,他感覺這名字過於土鱉。

「那應該叫什麼名啊?」張澤羽這時候不笑了,命名權也屬於主權的範疇之內,而主權問題則是個嚴肅的問題。

「這口井既為張兄弟所鑿,當然得以張兄弟你來命名。不知張兄弟的台甫和書房堂號如何稱呼?」

台甫就是字,堂號就是書齋的名字,這兩樣張澤羽都沒有。「我那地窩子里也沒書房啊,也不能叫『地窩子井』吧。要不,就用我的名唄。『澤羽井』,聽起來也不錯。」

「不可,張兄弟你自幼在海外長大可能有所不知,古往今來,但凡以人命名,除惡名外,只能以官職、爵位、字、號、籍貫來名之。若以名直接名之,是為對人的不敬。」

張澤羽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以前他曾聽過史上最牛歷史老師的一個段子,說的是馬超給蜀漢的皇帝上書,說孟德殺他全家百餘口什麼的。這可是滅門之恨啊,那絕對是苦大仇深了,可他稱呼曹cāo還是稱之為孟德,而不叫曹cāo的名。由此可見,古人還是很講禮貌的。其實張澤羽只理解了一半,馬超在這件事上還真沒講禮貌,他這麼說實際上已經是在罵曹cāo了。因為曹cāo和他爹馬騰歲數差不多,從年齡上來劃分,曹cāo是他的長輩,他也是不能稱曹cāo的字的。只有平輩之間或者是長輩對晚輩客氣,才能稱呼對方的字,馬超這麼說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老子全家都曹cāo這小子給殺了」。【注1】

見張澤羽想了半天也不說話,劉權岳提醒他說:「堂號不一定非得有書房才可以起的。名和字都是由長輩來起的,官職和爵位是朝廷封賞的,實際上只有堂號才是自己給自己起的。喜歡什麼就可以叫什麼,我見你那車上有草書的『東風』二字,你可是喜歡東風二字?」劉權岳的理解為,張澤羽身處西洋,對祖國故土有一種相思之情,所以在自己的車上放了『東風』二字。

張澤羽一聽,這哪是我喜歡的啊,這是人家汽車的品牌。那是你劉權岳沒仔細看,仔細看還有「一汽」倆字呢。

書齋名叫「東風堂」到是沒什麼問題,可是「東風井」就有問題了。這和什麼「勝利」、「紅旗」、「解放」都屬於一類貨sè,怎麼聽都不像是水井的名字,反應到腦袋裡的第一感覺就是一首歌:「錦繡江山美如畫,祖國建設跨駿馬,我當個石油工人多榮耀……」張澤羽搖了搖頭,「不行,叫東風井我感覺挺彆扭的。起名這事挺著急么?要是不著急,等我想個好點的名字再給這口井命名行不行?」

「那你可要儘快,和在西洋不同,修橋、鋪路、打井在國內都算得上是大善事,是要立碑題文的。你早rì想出來個名字,我這邊也好早rì請人題文刻碑。」

「不用弄這麼隆重吧?不就打了一口井么?」按照張澤羽的想法來看,立碑有點誇張了。後世在農村打這麼一口井,也就是200塊錢,再供打井的師傅一頓飯的事。要是把人民幣和按照清朝物價一折算,還不到一兩銀子呢。算上材料錢也就一兩多點。你這又是找人題文,又是刻碑,花的錢比打井用的還多呢,至於么?

「張兄弟就別謙虛了,這事,你就聽我的吧。」

看了前四章的讀者都知道,筆者喜歡在每章的結尾放首古詩,算是對本章的總結。雖說有湊字數的嫌疑,但是筆者是真心認為這詩放的有必要。應某位讀者的要求,本章不放詩了,來段子曰詩云吧。

子曰:「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視之而弗見,聽之而弗聞,體物而不可遺。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shè思。』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掩如此夫!」

——先秦·子思《中庸?鬼神之為德》

【註解1】:《三國志》中原文為:「臨沒上疏曰:『臣門宗二百餘口,為孟德所誅略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深託陛下,余無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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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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