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龍鳳雙俠

一龍鳳雙俠

兩名獵戶打扮的大漢仔細打量著溫婉珍兩人，見女子柔弱嬌美，衣著鮮麗，氣質非凡。男的身背長劍，一身粗布衣服，樣子極為土氣。不禁滿懷疑惑的對視一眼，都猜不出他們的身份。

拿弓箭的獵戶首先說道：「不知兩位朋友要去哪裡？前面沒有路走了，還是到別處去吧。」

溫婉珍朝石風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緊張，又對兩個獵戶抱拳行了一個禮，說道：「兩位大哥請了，敢問一聲，去竹溪寨怎麼走？」

兩個獵戶聽她說出「竹溪寨」的名字，眼睛一亮，對視了一眼，拿弓箭的獵戶不答反問道：「不知兩位從哪裡來？去竹溪寨有何貴幹？」

溫婉珍說：「天下合字本一家，我從家裡來，去看一位朋友。」

拿弓箭的獵戶忙抱拳說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敢問朋友怎麼稱呼？去看什麼朋友？」

溫婉珍說：「賢德幫，溫婉珍。特來拜訪聽雨居士。」

兩名獵戶聽了她的名號，大吃一驚，急忙一同躬身行禮，說道：「原來是溫幫主大駕光臨，失敬失敬，方才多有得罪，失禮了。」

溫婉珍還了一禮，問道：「居士近來可好？」石風知道原來都是朋友了，把放在劍把上的手拿了下來，跟著溫婉珍一同行了一個禮。

兩名獵戶此時已經換上了笑臉，那位拿弓箭的獵戶說：「托溫幫主洪福，寨主一切安好，正在寨子里恭候大家呢！已經有一些江湖朋友早到了，兩位快請。」轉身一指身後的路，說道：「兩位順此路進去，遇有斑竹的路口左轉，其餘路口右轉，就能找到寨子了。」說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與拿叉的獵戶一同閃身讓開了路。

溫婉珍又抱了抱拳說道：「辛苦兩位大哥了，多謝！」遂領石風順路進了竹林。

此時天已大明，淡淡的霧氣依然在竹林間繚繞。四周儘是粗如碗口，筆直挺拔的參天毛竹，舉目望去，儘是油油碧綠，加上漂浮在綠竹間，白茫茫的淡霧，讓人感覺如入仙境一般。莽莽竹海沉默靜寂，如一個龐大的巨人，傲立於天地之間，自有一番攝人的氣勢。

眼前的小徑蜿蜒曲折，消失在竹林深處，也不知道通向哪裡？偶爾一陣兒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讓隱匿在朦朧晨霧裡的竹林，充滿了不可預知的神秘氣息。

石風走在如此美景里，卻無心欣賞，待走出了十幾步，便忍不住悄悄問溫婉珍：「婉珍，你們剛才說得話什麼意思？像對暗號一樣，我怎麼聽不懂？」

溫婉珍笑道：「這是江湖同道之間的暗語。我說『天下合字本一家』，意思是說，我們都是江湖同道。他們這裡地處番邦邊境，特別小心外敵，因此我說『從家裡來』，他們便知道都是一個國家的人了。他答『四海之內皆兄弟』，是說我們都是江湖同道兄弟，若是番邦的居民，是答不上這句話來的。因此就知道大家是自己人了。」

石風恍然大悟的說：「原來這樣，我懂了。」他搔了搔頭，又道：「婉珍，我自入江湖以來，儘是聽到一些有關龍鳳雙俠的傳說，你是他們的好友，可不可以給我詳細地講一講他們的故事？這飛龍大俠到底是怎樣的一位英雄？鳳舞仙子又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

溫婉珍看了他一眼，說：「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龍鳳雙俠』俠名顯赫，是我們後起一輩江湖中的領袖人物，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不是也都聽說過嗎？還想知道什麼故事？」

石風扭捏了一下，

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事：「婉珍，實不相瞞，我本是一個落地秀才，因屢試不中，久而久之，便看淡了官場市儈。覺得老在家裡死讀那幾本書，不見得就會有前途出路，還浪費了大好生命。於是決心放棄讀書，出來闖蕩江湖。可是闖蕩江湖，需要行俠仗義，除暴安良，而我又不懂半點武功，做不得這些俠義之事。後來經過一番細想，倒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用紙筆記錄下一些江湖傳奇人物的英雄事迹，使之能夠四處傳播，並加以發揚光大。也算我為江湖同道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了。你說這樣豈不是好？」

溫婉珍聽了這話倒是愣了愣，說：「作傳立說，自古有之，可這種事只有帝王將相才能作得。為我們這些百姓作傳，還真沒聽說過，這想法倒是稀奇的很。」

石風說：「帝王將相做得傳，我們老百姓為什麼就做不得？我沒資格給帝王作傳，為什麼就不可以為我們江湖人物作傳？」

溫婉珍倒有了興緻，說：「你這想法倒不錯，好吧，我就支持你一回兒。」。她嘆了一聲說：「唉！其實丐幫吳老幫主神功蓋世，你跟在他身邊，隨便學個三招兩式，出來闖蕩江湖就綽綽有餘了。他老人家一生也不知道做過多少英雄事迹？要是寫出來，肯定是厚厚的一本大書！你不寫他，怎麼反倒舍近而求遠呢？」

石風見她肯幫忙了，不由大喜，說道：「我跟在師父身邊也才沒有半天。可是自入江湖以來，聽到飛龍大俠與鳳舞仙子的故事倒是最多，你就先給我講講這個，成不成？」

溫婉珍笑著說：「算你能歪纏人，我就跟你說說吧。可是說什麼好呢？從哪裡說起呢？」說到這裡，不禁低了頭默默的走著，好一會兒沒再言語。石風知道她正在考慮從何說起，一時不敢打擾，靜等她下文。

溫婉珍想了一會兒，忽然出口吟道：

「『江湖一青衣，千里白馬騎。

鋒利驚天劍，出鞘鬼神泣。』

我剛出道的時候，江湖上就已經到處流傳這幾句話了。那時的飛龍大俠就已經名滿天下，世人皆知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飛龍大俠天縱奇才，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天文地理，無一不曉。尤其在武學造詣上，更有非常過人之處。特別是他的劍術，從不拘泥於形式，不斷推陳出新。江湖朋友從來沒有人能琢磨透他的招式變化。實在算得上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石風接著她的話說：「傳言中的『千里白馬騎』我聽說過，知道是飛龍大俠騎得一匹通體純白的千里馬，那馬高大神駿，奔跑如飛，百里之遙，頃刻能到，是一匹難得一見的神駒。另一句『鋒利驚天劍』，是說飛龍大俠有一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驚天寶劍。只是不知道這驚天寶劍到底鋒利到什麼程度？」

溫婉珍說：「驚天劍雖然比不上幹將、莫邪這樣的絕世神兵，但在當世名家所鑄的寶劍中，論鋒利算的上是獨一無二了。這寶劍據說是飛龍大俠的師父傾盡無數心血，經過精心鍛造、淬火，歷九九八十一天方才出爐而成。削金斷銀皆不費吹灰之力，絕非一般寶劍可以相比。」

石風不禁摸了摸背上的長劍說：「如此說來，像我這樣的鐵片子，豈不是一觸即斷？」

溫婉珍聽他提起背上的鐵片子，忍不住又「咯咯……」嬌笑起來，打趣道：「你的鐵片子劍天天寶貝似得背著，說不上堅固異常，連驚天寶劍都難以削斷呢！」她笑了一陣兒，又說：「你說你弄把劍來背著，能削能砍能割能刺，還有些用處。你弄這麼把無鋒無刃無尖的黑鐵片子，有什麼用？還煞有介事的背著，嚇唬人嗎？」

石風被她打趣，也不以為忤，「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你別取笑我，我一來不會跟人打架，二來又不懂劍法，要把劍來有什麼用？萬一不小心傷了人，那可不是耍的！這個鐵片子，我喜歡它分量足，拿著稱手。可以用來打狗趕狼，又不會傷人，對我來說比劍可實用的多了。」

溫婉珍笑著問道：「萬一方才那兩個是剪徑的毛賊，你怎麼對付？」

石風說：「毛賊只搶有錢的，像我這樣身無分文、朝不保夕的人，誰捨得費力來搶？再說，我別的本領沒有，逃跑的本領總還是有那麼一點半點的。只要不遇上像你這樣會輕功的人，一般人想追上我，可也沒那麼容易！」

溫婉珍哂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吹噓你那腿快了，遇到些會功夫的，還不照樣手到擒來！」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已經走進竹林深處。此時日光升起，透過茂密的枝葉，映進無數斑駁的光影。數種不知名的鳥兒，開始你爭我吵的歡叫起來，給靜謐的竹林增添了無限生機。霧氣漸散，舉目四望，皆是綠油油的大毛竹，綿綿延延，無邊無際。

石風游目四顧，不禁讚歎道：「真是好大一片竹海！婉珍，你說這是天然生成的，還是人工栽種的？」

溫婉珍說：「如此大的規模，肯定是天然生成的。不過竹林里錯綜複雜的道路，肯定是人為設計的，若不是有人指點，只怕很難找到竹溪寨去。」

石風點點頭，說：「這個我明白，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下生存，是一定要採取一些防禦措施的。對了婉珍，剛才說到驚天劍的鋒利，竟然能讓鬼神皆懼，真有那麼神奇嗎？」

溫婉珍說：「其實『出鞘鬼神泣』一句，說得並不是驚天劍的鋒利。寶劍雖利，也得看用在什麼人的手裡，若是武功不濟，再利的寶劍也發揮不出威力。」

石風說：「這個道理我懂，同樣的一支筆，不同的人用，寫出來的字與文章就會截然不同。驚天劍若是到了我手裡，不但不能行俠仗義，說不定很快就會被人搶了去，甚至會惹來殺身之禍。」

溫婉珍被他逗得又笑了起來，說：「就是這個道理。驚天劍之所以在飛龍大俠手裡，能夠讓鬼神皆泣，是因為飛龍大俠有一套獨步天下的驚天劍法。驚天劍與驚天劍法相配合，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威力。」

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飛龍大俠仗著一把寶劍，一匹寶馬，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學功夫，行走江湖，愛好結交朋友，喜歡鏟強扶弱、打抱不平。他為人豪爽，急公好義，講義氣，重然諾，有求必應，專做濟貧救善之事，因此在江湖上留下了赫赫俠名。江湖中人提起飛龍大俠的名號，無不交口稱讚。」

她說到激動處，忍不住慷慨激昂，大顯仰慕之色。石風讚歎道：「在我眼裡，你已經是一位了不起的俠女了。能得到你尊敬的人物，該是一位多麼了不起的英雄啊！要是有一天能親眼目睹一下飛龍大俠的風采，那該有多好！」

溫婉珍抿嘴笑了笑說：「謝謝你誇獎我。你想見飛龍大俠也不難，說不定什麼時候有機會，就能見到了。」

石風悠然神往地說：「嘿嘿，真的嗎？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飛龍大俠如此英雄了得，婉珍，與他齊名的那位鳳舞仙子呢，又是怎樣的一位俠義女子？」

溫婉珍說：「鳳舞仙子與我是好姐妹，她出身武林世家，自幼習武。小時候就因為才貌出眾，享有盛名。她喜好音律，猶擅舞技，在舞技上有非常獨特的造詣。常常教之於街坊婦人，以做強身健體，祛除疾病之用，所以，她非常受大家歡迎。」

說到此處，她幽幽嘆了一聲，說：「可憐她身世凄苦，父母早亡，很小就獨自一人出來闖蕩江湖了！幸好她家傳武學，功底深厚，又兼她天資聰穎，竟然把家傳劍法與自己喜歡的舞技融合在一起，獨創了一套『飄飄劍舞訣』，這套劍法招招精妙絕倫，式式變化無窮。她憑此劍法在江湖中闖蕩，竟然鮮有人能與之匹敵！幾年下來，仙子的名聲已經青出於藍，勝過先輩了！」

石風慨然嘆道：「一個女子，能有如此驕人的成績，當真是了不起！令人衷心贊服！據江湖傳言，鳳舞仙子有一個百寶囊，裡面裝著十件寶貝，件件妙用無窮，仙子仗此寶囊行走江湖，無往而不利。婉珍，你可知道她那十件都是些什麼寶貝，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威力？」